「现在算是夏天还是秋天啊？」远嘉琪走在前头，蓦然回首探问。
我看着她，今晚的聚餐虽然都是小桥在发声，但偶尔远嘉琪还是会把话题丢到我身上，想让我也加入谈话。是不是因为比起深深和蒙蒙，我显得正常多了？心思还飘流在稍早众人要离去前，她曳住我夹克的衣角道「一起走吧？」我故意忽视有口难言的小桥，见她抢先在小桥开口前向我提出邀请，十分畅快。
有打胜仗的感觉。
「嘿！」远嘉琪停下脚步，害我险些撞上她。
「嗯？」我煞住身子，但两人的距离明显靠近很多。
「你又在恍神了！」远嘉琪用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语气道。
「抱歉，我只是在想事情……」我把手从口袋里挪开，摆放在胸前做双手投降之姿。
「在想什麽？」
「嗯……下出戏不知道什麽时候可以开始。」我找了个最正当的理由道。
远嘉琪眯起眼睛，看似并没有被我说服。
我叹口气，扬扬眉道「我只是惊讶你会找我一起走。」
「为什麽？」
我偏过身，越过她，才继续道「因为，我总觉得你带了点冷冷的感觉。」
远嘉琪追上我的脚步，偏着头笑着问「真的？」
「应该说有点武装。」我改变方式道。
「为什麽？」她再问。
我两手一摊摇摇头「就是感觉，感觉哪有为什麽？」
「导演你赖皮！」远嘉琪不满地皱起鼻子，我发现我挺喜欢她这个表情。
顿了顿，她用一种讨价还价的语气道「不然这样，我坦白我刚刚说了一个谎，然後你告诉我你的为什麽，怎麽样？」
「你刚刚说谎？」我微微瞪大眼，蹙起眉间。
「对啊！」远嘉琪两手背在身後，轻快地回道。
这是说谎的人该有的态度吗？我看着她的背影，想想这笔交易其实我也没什麽损失便答应下来。
「我刚刚不是说我没有男朋友吗？」远嘉琪很快地道。
「嗯。」我并肩走在她身旁，很快猜到她想说什麽「所以你有男朋友？」
「莎冈说：『爱，让人免於孤独；』」她仰头，像是在找寻月亮般。
「而明白人不能无爱而活，才是真正的悲哀。」我接下去道。
「我总是很害怕寂寞。」她淡淡地道。「我曾经以为爱可以填满这份寂寞，你说呢？」
「我不知道。」我将手伸进口袋。
她看了我一眼，和我相邻的手臂搭上我的肩膀道「我却觉得，最寂寞的事是和总是觉得寂寞的人谈恋爱。」
「所以，你现在恋爱中却还是觉得寂寞？」我还是把话题绕了回去。
她没有回话，只是一直看上面而不看前面的走着，害得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追问。适时的，一股晚风来袭，虽然白天依然艳阳高照，但毕竟已经九月中旬，夜晚的凉意已经汩汩渗入皮囊里。
「呼……好冷喔！」穿着单薄短袖的远嘉琪缩了缩肩头。
「要外套吗？」我不冷不热地问。
「你哪里变出来？」她瞄了我一眼。
「就身上这件啊！」我拉了拉我的夹克道。
「给我了你怎麽办？」
「那……你走在我前面。」我想了想道「替我挡风吧！」
她停下脚步，双手抱胸，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道「那为什麽不是你走在前面？」
我和她就这样对望，霓虹灯很闪亮，印在我们俩之间的光不知道变成什麽颜色了。耸耸肩我说「我不喜欢别人从背後看着我。」
「那我就喜欢喔？」
我脱下外套，比出了请的姿势，笑得很灿烂「我想，你是那种不会在意别人目光的那种人。」
她撇撇嘴，还是接过夹克，像只骄傲的孔雀，昂首阔步。我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後头，红红的马尾，轻快地跳跃。我要的不过就是这样怡然的时刻。我是这麽想的却在进了捷运口，她脱下夹克的刹那间，我突然觉得冷。
「谢啦！希望我够庞大没让你吹多少风。」远嘉琪俏皮地眨眨眼道。
我很快地把夹克穿回去，在她转身离去先拉了她一把。
她扭头，给我询问的眼神。
「我还欠你一个回答。」我说「因为你总是穿的那麽俐落，是不是只有贴身的衣裳以及微暗的色调才可以让你感到温暖？」
她没有答话，在她的温度消失前，我还有多少勇气说多少话？
「你的眼底总让我觉得有很多故事可以听。」
像过了一世纪那麽久，她笑了，眼睛都带着笑意。
「那麽，你愿意听吗？」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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