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夏碎追到的,是一幢古宅。古宅周边飘散着淡淡的黑气,但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这点让我觉得奇怪。这里不该是追缉终点,我皱着眉头,手中已备好的纸翩翩飞入。手抚上古宅的墙壁、闭上眼睛,我听到细微的轻吟声。
黑色的夜透着微微的深蓝色,夜鹰停在枝头。歪着头,冥冥之中,那只夜鹰突然降落到我肩膀。嗯了声,我用脚踹开破旧的木门。
「夏碎,去山头看一下山神。」
「好。要通报巡司吗?」
「你自己决定,不要说跟我这麽久你还不懂。」我一脚已跨过门槛,「如果这座山的山神快消散了,你知道该怎麽处理吧?」
夏碎点头後,我走入古宅。那扇木门垂落於地,夜鹰一振翅就飞到长廊尽头。我摸着墙壁,抽出爆符将重看不重用的墙壁破出个洞,望了眼向下的旋转楼梯。後方有低等鬼族,和将成为鬼族的死魂,我冷笑一声,叫出存在符纸里的咒阵,低等鬼族消了个大半。他们大多是新生鬼族,杂碎程度不足以挂齿。
「是谁?」
在窗边,一名不良少年样的人类靠着窗框。他抓着白色头发、一副很麻烦状。「干!徐亦平那死家伙,还有杨大班长叫老子来只是为了看另一个白毛消灭小瘴?老子又不是吃饱没事干!曲九江老子要回去了!」
挑眉端详一阵子,大概是最近这种气息看太多了,我原本打算走下楼梯。打了响指、和光影族借点光,当我整个人都在第一阶阶梯上时,墙壁便被夜鹰再度关上。夜鹰,不、或许是邀我进入的那位术者的式神,停在扶手那整理羽毛,似乎不想理会外头不良少年还有他同夥的叫骂声。
我这台风尾扫得很无辜。
然後我听到我不能无视的话,并很认真地想扇把褚丢给我是不是存着把厄运也丢给我的心态。麻烦事增加的有点过快。
「李福德!不要丧门和陆祈安不在你又......。」
「一定要入内勘查!反正他们不会把我怎样的嘛!」
「但是没有救驾人士了!」
「这不就现成的两名?难道你们不觉得这幢古宅完全符合......。」
我完全不想再听下去。
只看了夜鹰一眼,夜鹰回看我,然後成了个男童外貌。夜鹰掐着嗓子尖尖的说,『只要奴家在,他们进不来的。』
怀疑一下术者的性格,我才继续往下走。走到底时,楼梯倏地往上收走,咚隆两声,我所在之处忽然成为小小的密室,四面都是墙壁、没有门也没有通风口。我被关住了?我想这是本年度最不好笑的笑话,基本上我,冰炎,是不会被任何东西困扰太久的。
如果每个人都能顺着心愿坚定的前行,无论是原世界还是守世界都会万事太平了吧。
没多久我就找到唯一的出口,在天花板。刚好带来的水晶虽然是杂色的,却很适合在这种时候用掉。这颗杂色水晶我将他当作媒介,放在地上准备使用他。
「这只鹰很烦耶!老子看不惯他!」
「看不惯也得......呐,刚刚那跩的二五八万的二号白毛在哪?喂喂!」
以水晶为中心画的咒阵已经快完成了,我看着头上的天花板第一次感到迟疑。不过我马上选择继续,也许是受今晚抽风夏碎的影响。启动咒阵後,水晶下方长出一根长长的石柱,石柱通到正上方的天花板,我就着石柱向上爬,而外头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开始怀疑夜鹰说的话,如果他坑了我,我一定会坑他的术师。
「刚刚是地震了吗?」
「小然你真笨!那绝对是人为的!」
将天花板爆出一个洞後,我钻了上去。
突然,困扰我好几天无果的头痛延伸到全身,一阵一阵的,而突如其来的非人为地震也随着痛的频率一阵一阵摇晃天地。
「又是地震!这次不是人为的吧!」
「等等!夜鹰不见了!」
夜鹰停在不远处。他的眼睛闪着金光。我啧了声、忍着身上的痛,扶着旁侧算是墙壁的物体往夜鹰那迈进。夜鹰脚下是口棺木,里头人的面容我尚未看清之时,那口棺木、夜鹰以及我全身上下的痛觉都不翼而飞。
我想起扰人睡眠的梦。梦里火光连着地平线,看不到象徵黎明的太阳。那时梦中的痛,就如同刚刚不翼而飞的痛一般,叫我记住又叫我不要深究。
不久,外头与我所待的空间联通。我倚着作为地基存在的坚硬岩壁,「这里是地下墓园,尚存有深切的执念,所以想净化就赶快净化吧。」
「可是我没看到棺木啊!」
完全没被就原世界的人族而言过於阴森的地下墓园吓到,那被满满神族气息及福泽庇荫的女人兴致勃勃地望着我、等待我的回答,他还东张西望找墓园的痕迹。
「想看?站好,就让你一次看个够。」
手肘和握成拳的手接连打在岩壁上,人为填补的沙石轰一声落在地上。不一会儿,岩壁及岩壁间的篓空部分露了出来,那之中摆进一口又一口的棺木。
「你受伤了。」穿着相对邋遢的少年指着我身上较为严重的伤口。
「不碍事。」我看向後方被称作白毛一号的不良少年以及他的搭档,指着这一口口的棺材。「喂,你们想要怎麽处理?」
数量太多又有外人在,我不想自己完成净化作业,虽然想一把火放了,但是这里是原世界,就原世界的想法是死者为大,当时他们没有选择火葬,最好不要贸然火化。况且又有这一群小鬼在,随手放把火烧个一乾二净,我又要继续树敌。我才没狄休这麽无聊。
刚刚关心我伤口的少年歪头,「放着不行吗?」
「白痴。」我翻白眼,伸出一只手触摸离我最近的棺材。「这些棺木都被有心者觑觎了,如果不要他们好好安息,你大可放着不管,等着他们残留的执念和欲求被吸收完毕,然後来个人鬼大战吧!屍鬼可不是你们想像的那麽好对付。」
「是杨大班长刚刚见过的瘴吗?」不良少年推了推他的眼镜,「我──。」
然後,有方才入场的人插话了。是一太。带他来的似乎是巡司,看来是夏碎通报巡司了。难道这座山的山神发生了甚麽需要先向巡司报备的事了。
「冰炎殿下,我最近在学习类似於协调者的事务,就由我来协调吧。」一太露出人畜无害这种欺骗性极高的笑容。「另外,夏碎学弟在等您去做定夺,这座山的山神我想还是您亲自去看,然後巡司说无论您做何决定公会都支持,不过关於幕後黑手这件事您不能推掉。」
在他身後的巡司哼了声,「我想你应该有定论了。」
「近期我会和其他黑袍去狱界一趟。请随意派个任务下来。」我重新绑了头发。「这里有开过鬼门的痕迹,或许从一开始这里就是作为鬼族养料的存在,所以棺木才藏的这麽隐蔽。一楼的谜语是属於神族的语言,神族支系太多我不清楚是哪一系的,巡司可以去询问公会几位神族,我想又要有神族降堕了。」
「......一楼哪里有谜语啊?小白你有注意到吗?」
罕见的,被庇荫到底的女人回答不良少年的同夥,而且很正经。「在一开始进来的木门上。小榆,你还记得我们是怎麽进来的吗?」
「门已经被我踹烂了,基本上在我後面进来的都没事。不用感谢我。」我冷笑,「有事没事不要把逛这种地方当作逛大街就好了。」
「......用踹的?」
「学姊,你想用踹的就没有用到手了啊。」穿着较为讲究、并且厌恶的抖落灰尘的青年如此回答。「呐呐,小心你不要去问白毛二号他是怎麽踹的喔,我希望宿舍安好。」
噗哧。
一太果然很不厚道的为白毛二号这种称呼而笑。这次来到原世界,我的确没有特意把头发染黑,只是把瞳孔的颜色换掉罢了。
啧了声,为了这里......嗯......不属於公会的人占了大半数,我使用移动阵。甩下符纸,『转送之阵,将我带至该到的地方。』
然後,我看到如今快要不是神灵的山神。
他一半身躯被黑暗侵蚀、一半却仍有神灵气息。夏碎见到我为难的苦笑,「有人帮助山神维持神智,但照这样子山神是无法回归到主神身边的。」
山神那一半被黑暗侵蚀的身躯卡着脏东西,而这座山因为快没有山神,於是有躁动的迹象。我可以想像如果山神消失了,这座山的动荡。在新山神尚未诞生之前,这座山的生机会几乎消失掉,但这座山几乎未被开发过,含有许多对於原世界而言非日常的生物和力量来源,在等待新山神的自动休眠期间很容易有不安好心的种族侵占这座山,篡了山神的位置、不当使用的山的资源,於是这座山就死了。
『您听的到我的话吗?』
『吾可以听见......但很细微。抱歉,让你们困扰了。』
「夏碎,准备封山吧。」我淡淡的说,「在山脚下布置法阵,然後我准备让这位山神自然消亡。新任山神不会这麽快就诞生,必须为此争取一点时间。」
夏碎迟疑了下。「要找安因吗?冰炎,你的脸色不是很好。」
「等我处理完山神被侵蚀的那部分身躯就可以,夏碎你回避一下,或是找安因一起在山脚下布置法阵。」靠近山神,我好像抓到点头绪......古宅我没记错的话是在山脚下。「等等,夏碎,你叫安因之後先回去那幢古宅找巡司他们,就说黑手看上这座山,所以这里被污染,周围有鬼族是因为这里食物来源不足,但是入侵古宅是黑手找到的入手点,所以那座古宅不能被破坏也不能被净化,关於棺材的问题要他们另想方法。」
夏碎听完明白我的意思,点头之後打给安因并直接移动到古宅那。
『要开始了吗,守世界的黑袍。』
山神慵懒的略张开那双眼,看着那双眼我就能明白这位山神之所以为这座山山神的缘故。我向他行礼,『请您先待在那不要动,等我准备好後,现出您的真身。』
山神听到我这句话是以古通用语说时,像小孩子般纯真的笑了。『想不到年轻的黑袍一眼就猜到我的年纪了,我还想我现代用语学得不错的说。』
『您学得的确不错。但是这座山太有历史和被有心者觑觎的理由了。』我拿出粉笔,边画边洒上由白水晶磨成的细粉。我忽地想到夜鹰,『没想到夜鹰是您的分身,您下次不要这麽乱来。』
『还好还好,我只是要完成契约,趁着尚有余裕的时候。』山神笑了笑,『年轻的黑袍,你看起来很像我以前认识的精灵,他很爱笑。』
『......他还在吗?』
『不在了,所以我成为了山神。我以为我可以回到主神的身边,在见到那爱笑的精灵一眼,但我想现在是不可能了。年轻的黑袍,与我完成契约的年轻人很阿莎力的送我一个礼物,我很幸福也很幸运。』
我顿了顿,幸好没有破坏咒阵的完成度。『好了,请您恢复真身吧。』
山神一眨眼从青年变为和树一般高的猫头鹰。山神挪移到我指定的位置,被侵蚀的那半脚爪让我缠上了幸运的红线。我站在山神的相对位置,手里握着也缠有红线的紫水晶。
『年轻的黑袍,你有甚麽愿望吗?』
『我没什麽愿望,我能活到我应有的岁数就不错了。』
山神叹了口气,『年轻的黑袍,这个愿望是你偷来的,并不是你自身的,对吧?哎,别瞪我啊,反正等会我就不能随意说话了,就让我趁现在想说甚麽就说甚麽嘛!』
『开始了,请您住嘴,不然这座山很难保住。』
『哎,真严肃,我知道我知道。刚刚只是开开玩笑,越老我越不喜欢严肃的气氛嘛!』
说完,山神真的没有说话。只是以包容的神情望着我。
山神张开翅膀,我伸手触碰。『以时以光。』
等结束後,山神又恢复成青年样貌,他懒散的斜靠千年古树。另一半的身躯已经化成灰,虽然明面上看不出,他现在是靠这棵千年古树在支撑山神仅存的另一半身躯。
山神已经说不了话。如果要沟通,就是将话语直接传到对话者的脑中。
『您至少能再撑个一百年。』
山神歪头,勾起很淡的笑容。『──然後化为尘埃。』
我在千年古树上贴了保护用的咒阵,然後和山神道别。
我想我必须赶紧回去学院,现在头昏脑胀,兴许是之前的破事对我身体造成一定程度的负担。虽然头痛近期都不会再犯是好事,但现在我好不到哪里去,赶快回去黑馆睡觉才是正解,去健康中心见提尔或九澜只会造成我血压上升、身体状况更烂而已。
而且这只是最近几乎一个月没睡好的老毛病。
巡司来了,察看一下山神的情况点头。「关於封山和古宅之事,已经请原世界道士和神使的公会来协助,黑袍除了後续尚需调查黑手之事外,算是告一段落。」
「夏碎呢?」
「和一太在协调古宅里棺木处理之事。」
「跟他说我先回去,有事明天再说。」
山神还是歪着头在笑。
祂只对我说,『那、冰炎殿下,祝您心想事成。』
****
两天後,褚在中午的时候来找我。
我已经快度过半年一循环、由头痛为开端的虚弱期,但在帮褚想如何让他住宿时,听到他发散的思绪还是会神经衰落!於是我送他一巴掌作为回礼。
「在我帮你想要怎麽申请的时候不要乱想些有的没有的干扰思绪!」
「学校宿舍已经全满了,但碰碰运气说不定会有其他方法。」我皱眉,似乎只能先去找赛塔了。然後斜眼看着嘀咕自己运气很差的家伙。「没关系,你等我一下。」
我走到夏碎那。因为最近都把公会任务丢给夏碎,想说趁此机会请掉下午的课。「夏碎,帮我请下午的假。我要先带褚处理他宿舍问题,顺便去工作。」
「好。」夏碎应完後,想到甚麽。他笑的不安好心。「但谷莠子导师对你的印象很差喔?」
「没差,反正这学期我还是会请掉几乎一半的课。他早点习惯是好事。而且你不也一样?」
「对了,神使同学对你那次任务的处理方式很不满,他觉得你缺乏责任感喔。」他指了指我身上的黑袍,「他对你考上黑袍这件事存有疑虑。」
对夏碎近来越发多的调侃,我只是耸肩,「我走了。记得请假。」
我拿了背包走出班上。
「我下午请了假,要顺道绕去工作,你跟我一起来吧。」
......靠!我学弟竟然会因为以为要再看人工作而吓的倒退两步?我气不过直接抡拳敲在他头上,本来我是想直接踹下去,奈何要为褚留点面子。不过褚在某些方面的确很敏感,他注意到我保留力气的目光,我不知道这对他是福是祸,但总有一天他要独自面对这样的目光的。
走出大楼我对他说,「别去在乎之中的含意。有时候就是如此,用你那世界的说法是水至清则无鱼,你生活的地方不可能没有竞争没有私心,甚至是其他负面情绪,如果你想一一理解来由是不可能的,总之有智慧有自我的生物就是这样。」
「喔。」褚向我点头。
忽然,我手机响了。
我背向褚接起。『请问是冰炎殿下吗?前三天的任务您还有印象吗?那里现在有点意外,原世界那方希望您过去支援。』
「不是封山了?」
『封山封的很完美,但问题是古宅仅存的漏洞被有心者钻了进去。他们指定您去协助并希望您尽快前往。』
思考几秒,回头我视线扫过褚。「那黑手的问题我不想再处理。」
『可以,毕竟於您而言原世界的部分应该已经处理完全。但请您尽快赶到。』
「我知道。」
挂断手机,我朝方才为看人工作而退却的褚勾起笑容。「褚,有临时工作,你跟我来。不能拒绝不然你就继续和猫公车纠缠吧!」
我听到褚骂我红眼恶魔兔,於是我狠狠踹他一脚。这期间我已经向夏碎传了讯息,他回他会去完成另个任务的,要我带褚安心上路。
带褚到校门口,为了安慰自己等等要见到前三天让我头疼到无以复加的人物,所以我决定边拿钱边教褚,另外翘着二郎腿甚麽也不做只等看戏。「放心,那连白袍都能接,不过褚你说不定一生都见不到一次那样的场面。」
「是甚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准备写遗嘱?
再度听到褚恐怖的心音,我巴了他一掌,顺道给他符纸。「我现在要直接到工作的地点,你就站在原地不要乱动。还有,别逼我再扁你!」
他明明知道是最後警告还给我甚麽先进不先进?还有我真的很想告诉褚别再提道士,另外我也不会摇铃!
真是够了!
「如果不这样做当你被围攻时候你还要拿一支粉笔在地上慢慢画是吗!」我依言再度开扁,然後继续补给他贫瘠的知识,「这是转送地点的咒文,我们都将他放在熟悉的东西里面,像是符纸、或是武器之类的。我设定是符文落地同瞬间就会画出转送地点的咒文。」
我再度拿出移动阵丢到地上,瞪着这位把我原本就很少的耐心丢到他脑洞里的学弟。「我不常用、是要给你看的,你给我记好使用方法。这是在这个世界的基础移动之一。」
他收下符纸後急忙拿出笔记本,这让我有点欣慰,至少还有教导空间。
『转送之阵,将我们带至该到的地方。』
等到到达原世界那幢古宅前,我看到前三天不良少年带了更多同夥在这,另外还有没有见过的人,他们都聚在古宅前面。一太看来又作为公会方的协调者,他在那之中不知道是在谈甚麽。见状,我眨眼将瞳色换掉,并将那一小搓红发换成银发,意料之中褚对此先是呆愣,後是一连串令我崩溃的形容词名词动词。
「褚,你是希望我一直接受注目礼吗?这里是原世界。」
他当机个几秒,「这里是原世界?」
我不敢想像他对於原世界的敏感度是有多低。先送他一掌让他神智回复,然後问,「有带爆符吗?」
「有。」
「那继续前几天的话题。褚,别人叫你甚麽你会回应他?」
他想了一会,「嗯......有很多,像是漾漾、褚、冥漾之类的我都会回应。」
「很好。每个物体都有许多被赋予的名称,若你希望他有甚麽结果,你必须先叫出那个物体的名称,让言灵能在时间的时间中找到合理的结果,如果你越确信你呼喊的名称会让这物体有反应,言灵找到的结果会越准确、寻找的时间的时间范围会越广,也就是说效果会越好。」
「我......不太懂耶。」
「总之,你越相信你呼唤的称呼能牵制灵魂或是控制物体的本质,成功机率会越高,你先记住这件事就好,等等让你看看,你应该会有深切的体会。」我简单带过後,领着褚朝一太那里前进,「关於一件事物有很多种讲法和解释你等等就会知道了,譬如,关於这世界神的解释。」
一太兴许是听到我的声音,转身向我们挥手。他笑着说,「冰炎殿下您终於来了,没想到您会带漾漾来。」
「一太学长你怎麽也在!」
「因为我要见习协调技巧啊!」一太不在意褚的不礼貌,他见我瞪了褚後说,「冰炎殿下,漾漾只是太过於惊讶了,别太苛责他。另外,那里陆姓道士和很可爱的林姓少年似乎很想见您一面呢!您的人际关系终於从这学期开始活络起来夏碎学弟一定很开心的!」
我有点後悔来了。这里神经病好像很多。
翻了白眼,我将褚托给一太。「褚,你待在一太这不要乱跑,我说完话就回来。」
我到了娃娃脸道士和据一太所言很可爱的少年那。幸好,不知为何以他们为中心的方圆半径一米内都没人,也许是......神经病特别严重?不会吧?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後,很想去问主神守世界有没有犯太岁这种事。
......而且对这种事我的直觉似乎靠夭的准。
「您好,我是陆廷君,他是林明朝。」自称为陆廷君的道士和颜悦色的笑说。他向我鞠躬,而他身旁的林姓少年见状也对我鞠躬。「谢谢您让我有再次抱我最可爱的四子的机会。但我希望您不要对夏天说。」
我挑眉,「为甚麽?」
「因为只要遇到陆家四子就瞬间急性子的星星会拚尽一切飞奔到包子那,不过时间未到,小星星见到了也只会再次哭泣的。」陆廷君淡淡地说,「我不惜抵掉公会欠我和白七仙的人情,就是为了亲自和您说这件事。」
对我而言,爱笑的父亲类都是我的微克星。我轻叹,「首先,我不喜欢公器私用这件事,如果再次发生,我会直接和他说,反正你们也会拚尽全力去阻止的。另外这麽说来,把我坑掉的就是陆家四子的话,我只知道他还活着但不知道他在哪,林明朝你这样看我也是不会有答案的。」
「这不算公器私用,将山神的时间拖长的术者难道不是你。」
我思考一阵子,马上发现问题症结点了。
是降堕。
「......难怪那山神问我那蠢问题。」我啧了声,略为烦躁的抓头。然後瞪了完全无榜样存在的道士,「你儿子很好,坑人不眨眼。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你儿子对山神做了甚麽。」
陆姓道士完全没有负担。「哎呀呀,冰炎殿下这麽快就发现这件事了,我还以为可以带过。白七仙,你也说说话嘛,好歹也认识我们家可爱的包子那麽多世了。」
「抱歉,我可以帮你任何忙!」
看着比褚还容易拐骗的林明朝,我不由得敲他脑袋。「如果你是上天的人,那我有几句话一定要跟你说,你们的大道在我们看来甚麽都不是,你们的上天对我们而言只是神族的分支,而这件事是属於我们的事,解决方法无法照着你们的大道解决。」
「啊呀,白七仙,不要生气嘛。你先听他说完。」
「你们纠结的是你们的信仰,只要诚信你们就会受你们的信仰所管辖。但是所有事其实只在你一念之间,神非神、鬼非鬼、人非人。」说完,见到完全不想去理解的表情我只有冷笑,「算了,就你们的说法是,顾好你的心!」
陆廷君拍着林明朝的头,「他只是小孩,不懂没关系。懂太多我才怕,就像包子一样。」
「我最讨厌的是人情债了,借我一名苦力道士一名当靶道士。」十分明白我必须亲自解决後,我决定找另个方法解决整件事,身为莫名倘枪的半精灵,我无法接受。「人数绝对要刚好,我有个拖油瓶在那,还要两名神使。」
「神使?」
陆廷君噗哧一笑。「当然啊,因为麻烦的是降堕。不安好心者根本不足为惧,那幢古宅只是障眼法,我们道士无法跟即将降堕的神沟通,这时神使的另种功能就出来啦!呐冰炎殿下,这只七仙很好用很适合当苦力,如果是当靶一定要赏心悦目对不对?我推荐今天刚好有跟来的陆家么子,虽然要冒附赠张家继承人的风险,不过他得他四哥的真传唷!」
「小心我拿多出来的人去喂......。」
「陆伯父,甚麽是......啊?」
「很恐怖,不要问。」陆廷君邪恶一笑,随即露出可惜的面容。「那看来只能我去当苦力,七仙去当靶了。」
朝道士翻白眼。我深切觉得我带陆廷君要冒更大的风险。
拖油瓶一号被眼尖的一太扔来。一太大概是发现我和他们谈得差不多,再谈下去我可能要灭掉那古宅才爽後,紧急把褚堆到我眼前灭火。
「学......学长?」
「把千冬岁给你的东西交出来。」见他一脸惊恐貌,我不自觉加重音。「我没兴趣偷窥你,如果要活命赶快拿出来!」
『听我的话、活起,龙神护符,布由吕良吕良,至使天地,斗勇之物穿不进。』将指尖咬破一小角,然後往雪野家护符的字上印下去,『你的主人是、褚冥漾。』
「不准踩!然後给我好好收着!」
他惊恐地盯着金色护符。我将血舔掉顺便止血後,对一太说,「帮我随意抓两个神使。」
「哎,时间不是还没到?」
「在逢魔时刻前必须先将不安好心者辗掉,要不然降堕会更麻烦。」
我瞄了眼整个脑都是疑惑的褚,并没有解释更多。
陆廷君闻言望向山头。正午的烈阳照的亮晃晃,其中却掺杂着像台风天前过於橘红的夕阳那般不详感。我感到淡淡的不安,这般的山头像是在谕示着甚麽似。不自觉地眯起眼,我有种想直接把古宅给烧的冲动。
「这座山,怕是不能留了。」白七仙为此下了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