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特傳》艷焰 — 契約與死亡 四

正文 《特傳》艷焰 — 契約與死亡 四

很刚好,我回去的时间是在学院祭第一天傍晚。有些事大概是必须要经历的,明明没多少人知道我决定回来,也没多少人认的出我现在的发色还有迅,我仍然拿到冬城的票,两张。迅今天没有说多少话,看来昨天被我气的不轻。

是洛安给我的。仙人给我後,没多说甚麽只说句保重就与移动阵一同不见。从无人的黑馆溜出来後,我思索着如何让迅不要再跟我了,毕竟迅是听公会会长的话,如果我让他走,那位势必会知道些甚麽,後续影响可能深远。

况且,知道我去原世界的人应该会知道有人跟我,也就是迅,是以公会或许已经被他们翻得差不多了,再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我没有继续隐瞒的意思,反正再瞒也瞒不了多久,最後记得他的只会有我。

那次和主神谈过。祂说和我相识是一个奇蹟,是他允许自己的奇蹟。

不过我心里很明白已经不会再有其他奇蹟,之前的所作所为......无非是想给自己一点念想、一点奢望。但已经足够了。

「冬城你和布芦去看。」

没想到我会说话,迅顿了顿并迟疑一会,「蓝蓝?才不要呢!」

「其他人?」

「黑......忙得见不到人,小红不知道在哪。」

听起来他满怨我的,我直接把票扔给他,然後摆手,「我随便转,你看完找我。」

「找的到吗?」

「我还没好全,药还在吃。」翻了白眼,我有点敷衍。我还有在意的地方,如果弄不好我不会去冰牙族处理他降堕的事情。「就当放几个小时的假,如果迅你跟来,我不保证我不会把你种在会场当路标。」

「你种的了我?」

「要不要试试看?」

有人在甚麽事都做不了的时候,会觉得无力。我却觉得平静。我直接掉头走。但没多时,迅又走在我身後。

「我把票给别人。」迅耸肩,「反正我只是好奇你怎麽找死的。」

我睨了他眼,「既然你要跟,就要付出。」

「付出?」

「我要去找人,你应该听说过梅宁,梅宁曾经是领路人,不过,发生一点事。」我顿了顿,「他找到我,我教他一种方法,後来他和他签订契约的那位先去找黑山君,最後......他退出了。」

「退出?退出甚麽?」

我冷笑,「辞职神官。」

迅似乎不知道梅宁曾经是神官这件事。梅宁最有名的事他和他的搭档挑了一个小国,导致公会赔很多钱。这件事也使恶魔巡司的称号名扬各界,因为恶魔巡司不但整治了梅宁和他搭档,也整治了那个小国的官员,以至於他们不敢说恶魔巡司的不是,反倒直接往上级呈报。奇怪的是,恶魔巡司从中得到不少好处。

当时我才刚入学。听到风声後我托了点关系找到梅宁。注意到梅宁只不过是因为在安因及洛安口中描述的招式让我略感诧异,後来找到梅宁的时候,证明我的直觉是对的。他是个奇特的神官......但事实上他才是最像神官的神官。不插足原世界之事,过的完全不像神官,隐没在人群中。现在的神官,哼,那算甚麽。

我也看一眼就明白,他的搭档是神灵。一名......即将被诅咒的神灵。

「等等,辞职神官不是会有烙印?」

「有啊,梅宁有烙印的。」我嗤笑,「在他左胸口。不过在他被烙印的瞬间,就被去掉了。他的搭档比我想像中的有趣。」

「为甚麽要找梅宁?」

我哼了声,「白痴,当然是因为他欠我的该还了。」

迅挫败的抓头,他的眼神表明他想听到的并非这种答案。他难得烦躁的啧了声,然後打了通电话出去。不久,他抓住我的手腕。

「知道他在哪,走吧。」

我被迅拉入法阵。

殆及法阵消散时,我看到梅宁和他家搭档的背影。他家搭档先转身看我,并露出看到不乾净的东西的表情。见状,我白他眼。

「想想你为甚麽还能在这无忧无虑的和梅宁逛街?」

他家搭档不甘示弱,「那种东西是惟心的!跟你完全没有关系!就算有关系也只和黑山君有关系!」

「反正我是来找梅宁的。」我不在乎的挑眉等着梅宁,「另外,这似乎在外头。如果——」

「跟着!」

梅宁没有回头。在他家搭档喊完话後,他直接拉他搭档走进小巷子,最後拐进死胡同,然後穿进墙壁的法阵。

「坐。」

梅宁沉声。

他其实也不太想见到我。

「我其实也不想见你们,但如果你们想一直欠我人情也是可以。」我不是很客气的翘脚,「神官在玩火你又不是不知道,梅宁,他们和鬼族高手合作已经越界了。」

「年长的没参与,尚可。」

「那要是他们想尝试你曾经差点用到的凭依之体呢?」我饶有兴味的勾起一边的唇角,不出所料看到梅宁深锁眉头。「你应该听到很多相关传闻。你早就知道我会来找你的,梅宁。」

「你希望我做甚麽?」

我讥诮地望着他。「当时你说你可以付出所有,那麽、你一定要在众人面前承认,承认你与你的神灵能够制止降堕是因为我。」

「......为甚麽?」

「因为我想知道是谁插入我和他的游戏。」

没错。

不是主神。有其他人,散布我与躯体的谣言。伊达一开始答应进行实验,并非为了神灵。为了神灵的实验,甚至不是伊达经手的。主神不过是顺水推舟,取了一个做为他的侍者,也还掉别人积欠的人情。

是谁呢?这麽大费周章。

所以会是当时和伊达合作的人吧。只有可能是他们了。没想到沈寂这麽久,他们依然存在。

「你有人选吗?」

望着梅宁的搭档,我回,「有。」

知道我和他的事的人其实并不多。符合条件的人选,甚至只有那麽一个。如果没进过公会,我也不能排除是公会高层所为,如果没和司平安那些使者一起玩过,我也无法排除可能是他们。而且他们甚至不知道他是谁。

想要知道他的、想要利用他来实现不可能的愿望的。想来想去,也只有那麽几个。最後删减,就只剩下那麽一个。

好笑的是,我曾经听过他的愿望。作为一名倾听者,我听过他的愿望。没什麽过错,甚至只要他问我,我说不定还会帮他想办法。不过,他不会知道我听过他的愿望。是白精灵......是他说给我听的。当时还不是白精灵的他从伊达说到羽族再说到他们,其中包括了那个愿望。

「好。」

「甚麽时候?」

那位搭档似乎是想考虑後路。我忽地觉得很好笑。

「不用考虑後路。」

「甚麽?」

「时候到了你们自然会在对的地点出现,然後见到我。我会给你们一个对的时机,说出来就好,後路甚麽真的不必考虑。你们考虑我只会觉得你们好像白痴一样。」

****

回到黑馆,我拿起笔记本轻轻摩挲。迅打地铺後躺下,我想起一些事,便将笔记本收起,换本讲驯养动物的书看。

几个小时後,有人从阳台闯入。

「老太婆黑馆有门!」

「小冰炎不要计较那麽多嘛!你看!我还顺便带漾漾小朋友来看你耶!」老太婆自说自话,还十分自然熟将酒瓶放到桌上,「要来一杯吗?你和你同居人?」

「谁想和他同居?」迅翻白眼,「漾漾我们回你房间去,这里有两个非人类就好。」

我没制止他,只是送他们各一脚。

扇一杯杯喝起酒来,後来是直接用灌的。我瞄眼没理他,反正扇没有没品到连在我房间也发酒疯的地步。不过有点反常,当我看到如何养出一只剽悍的火鸡时,他打了酒嗝,并且一手拿着酒瓶,另一手拿着针筒向着我走来。

「小冰炎,你怎麽~这麽不~乖呢?」老太婆一唱三叹,害我以为哪里来了被放养的神经病。我嫌恶的换位置。「小冰炎~校务会议通过~嗯哼~不能躲~手伸出来!」

乖乖伸出来是个傻子!谁知道他在算计什麽?

「冰炎。」

扇直直地望着我。

「是你搭档提的。他说,他不在乎你想做什麽,他们在乎的是你把他们当成局外人这件事。他们可以理解,却无法接受你处理事情的态度。他们不需要说法,只是希望能够像以往一样,站在你身边。他们无法忍受舆论批评你,而他们什麽也做不到。」

「做不成朋友没关系,至少是队友或是夥伴。」

我哼笑。「牵扯太深,而我说过这是我的任性,扇董事。」

「那麽~欠债该还数倍~」

扇哈哈大笑,摇着手中的针筒,「你现在还比较好~哦~」

「扇董事!」

「嗝!」老太婆哼哼笑,「只要你赢~他不计较~输了~好好交待清楚~反正你现在没有反抗能力对不对?而且也不能~啦啦啦!」

是没错。

不过,这代表他们是经由学校找董事出头的铁证。挑了挑眉,我伸出左手。

「随你便。」

老太婆见状一把抱住手臂,「这样不好玩!小冰炎应该要炸毛啊!小冰炎炸毛我们才能重温旧梦呀!」

我没有忍住,挥手将他甩了出去。

「谁跟你有旧梦啊靠!」

啧,可惜老太婆完好无缺,还能顺手修补他自己撞出来的破洞。修补完,他又冲过来抱着我的手臂。「就是你啊冰炎!不要害羞,炸炸毛有意身心健康,刚刚冰炎不太正常,害我以为小冰炎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了。」

我太阳穴一抽一抽的跳动。

「老太婆,我可以跟镜董事和师父说你想要他们照三餐『特别照顾』你,相信他们很愿意当你的旧人,也愿意不去见那从来没出现过的新人的。」

老太婆趁我想提他出去的瞬间将针筒戳到我左手,并将液体全推入我体内。他甩了甩空针筒得意的说,「嗯,很好!小冰炎正常了!任务完成!」

「小冰炎知道是甚麽吗?是加强版的强效诅咒剂喔!不过是甚麽诅咒你就要去问你家搭档啦!另外解药也在他那里。有没有很开心啊?」

不,我没有任何感想!

「扇董事既然您已经达成目的了,请您先拿着酒瓶。」放下书,我将酒瓶硬塞给老太婆。然後顺手把他提起。「并且请您去找能让您更为开心的新人去吧!」

将扇董事扔出房间,我先是揉了下太阳穴。揉一阵後,服下布芦给我的药。

......我只有两个师傅。一个是他,另一个是伞董事。

我捡起刚刚放下的书继续看。

不久,楼下传来兰德尔的声音。「冰炎学弟,整栋黑馆都知道你回来罗!」

「兰德尔,你知道那名被羽族驱逐的人吧?」没管兰德尔的调笑,我另寻了话题。「据羽族长老所言,他去找魔族朋友时看到他了。他不想告诉黎沚和洛安。」

兰德尔一时没有回话。

狼人管家发出声音,「之前您不想看的讯息里,的确有这条讯息,请看。」

「......他是来找黎沚的?」兰德尔将讯息送上来给我看。我迅速扫过後,他又继续说。「後来找不到人,有可能是易容了。冰炎,你提这个做甚麽?」

将讯息往下扔,我边打呵欠边回。「没为甚麽,只是想跟你说你其实没有这麽有闲。」

「......真是谢谢。不过,我想洛安应该已经知道了。听安因说,洛安最近盯黎沚盯得很凶。」兰德尔顿了顿。「本来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事再把人抓回去。可是他近期跟得很紧,连黎沚都发觉所以似乎比较乖了一点。」

我翻白眼,「乖一点?只是在被抓到时乖乖地听训而已吧?」

「最近任务本来就比较少,应该不会有事。」

「因为鬼族?」

「嗯,公会有在暗示可能鬼族近期会有动作,所以袍级都在待命状态。」兰德尔忽然笑了。「你该不会根本就知道?」

「你当我是什麽了?」

拜托,他根本不让多余的情报从公会传到我这。最近我都在原世界,甚麽都做不了还有个他忠诚的手下守着,谅我情报来源再多,这种他不希望我知道的事,只要他随手比划、谁会让我得知呢?

不过。

我停下翻页的动作。

洛安知道的话,黎沚也不远了。

第一次见到他们的印象不怎麽好,甚至比扇那老太婆更差。父亲与母亲当时将......是以不能动作,而我偷偷在个角落看着他们在水晶棺材中渐渐失去知觉。那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我当时并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比楔给人观感更不好。

叩叩。

『学长救命啊!』

『扇董事和那名白袍......』

哦?

那麽快就杠上了?

打开门,我不意外褚可怜兮兮的样子。

『学长,今晚可不可以......那个......』

啧,说话都不会。

「进来。」

他畏畏缩缩进来,顺便带上门。

褚找个地方坐下。我挑眉,「不是要睡了?」

「刚刚被吵到有点睡不着。」褚揉眼。他的眼睛透着淡淡的银光,我略抬眼皮,而後坐回位子上,随手丢了一本书给褚。褚惊恐的翻看,「这是?」

『啊啊啊啊啊!靠这甚麽鬼?火星文我看不懂啊啊啊学长!』

吵死了!

不是说睡不着吗?

顺手抄了个东西砸过去。「不是你说睡不着吗?看看能不能把你催眠啊!」

『不可能呀——』

「谁管你可不可能,要不你给我安静点。」我按压着太阳穴,将视线移到书上。「如果吵到我你会很比在你房间更快乐的。」

『我闭脑!我闭脑!』

我哼了声,时间便在阅读中慢慢流逝。等我回过神来,褚已经睡着了。我把被他压在身下的书抽回,然後为他盖上被子。

有点累了。

在椅子上,我缓缓阖上眼。

「学长,睡了吗?」

「学长变了但却没有变......不知道该怎麽说,以原世界的说法,就是学长还是学长,但有点改变,好像小说中被吸血鬼咬到最後变成类似吸血鬼的人一样。」

「学长,这就是山神希望我看到的吗?」

「是不是我太......所以学长你们才甚麽都不说?」

「丧门学长说,他想以自己的方式帮助他朋友回到他身边,那我可以做甚麽呢?学长。扇董事虽然不说,可是他对白说的话谁都知道扇董事他......。」

白?

是迅吧。

是迅说叫他白的吧。

褚後来爬回床上躺着,谁知道他有没有睡着,不过我是睡着了。睡到早上六点半,我被敲门声吵醒,打开门结果是夏碎,他进来房间,似笑非笑的对着我。

「早,冰炎。看来你睡的不错。」

我嗯了声,随手拆开被放在桌上的包裹,里头是队衣。

是白色的。

他看着队衣露出了值得玩味但会让人不是很舒坦的笑容。「我会和其他队友一起尽力想办法打败你的,冰炎。」

「那你要小心了。」我回。「我需要拿到解药。」

「那麽尽你所能吧,冰炎。」夏碎心情似乎很好,眯着眼宛若狐狸般笑着。「我先走罗!」

夏碎走後,换迅边打呵欠边走过来。

「我有事,暂时离开。」

我挑眉,「他的意思?」

「是啊,反正这不是正合你意?」

看来不太乐观呢。

想到昨晚兰德尔说的话,以及我即将引导出来之事。或许,这股力量已经隐隐形成,我不必怎麽推波助澜,所有人都会在应有的位置上,等待事件发生。

我笑了笑。

究竟是个性造就预言及命运还是预言造就命运及个性呢。

答案显而易见。

运动会也许是最後的平和了。摸着昨晚睡前取出的笔记本,我找出一张火符将笔记本给烧掉。想了想,後来懒了,直接将头发及瞳色转为之前的颜色,虽然看似简单的法术,我现在做来却觉得不是很顺。

还要一点时间。

我来的及吗?

在契约只剩下最後一个之前,我来的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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