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特傳》艷焰 — 番外.黃梅時節 完

正文 《特傳》艷焰 — 番外.黃梅時節 完

主神其实一直比想像中的护短。

冰炎殿下未曾不为此拿捏得当过。可是他也没刻意做过,白精灵如果杀了谁,都会使他被发现——然後,一切都结束了。无论是原世界或是守世界,都拒绝接受他。若是被发现,那可不是开玩笑的。白精灵与冰炎殿下相识的空间不在守世界,那个空间即是主神的私心了。那里的时间与守世界事实上是不相连的,至於冰炎殿下回去冰牙族时没相去太远,则是白精灵的功劳了。

他被排斥、遗忘。刻意地被时光湮没。

殷瑞不知道这些,可是知道一点关於为什麽冰炎殿下的父母亲最後所居之处会被发现的原因。是系槿夜,系槿夜知道他会是无殿三主之一的伞董事的徒弟後,想了许多种消灭他的方法。只是没过多久他就纳入无殿的保护伞下,系槿夜只好观望,等待时机。

然後,系槿夜接手伊达的研究、并散播,还曾一度潜伏在公会,想观察出公会与冰炎殿下的关联。他当然观察不出白精灵与冰炎殿下有所关联,即使察觉也无从下手。

他不在狱界。

他回到公会,黑黑着一张脸。「我接了,但是暂时的。」

「不会是暂时的,黑。」殷瑞回答。「做着做着就会习惯的。」

「怎麽可能。」

黑一板一眼,比起其他,是好了很多。

不久,他们发现身後站着乙惟,一只混血龙族。混血龙族单膝跪下。黑与殷瑞眼睁睁看着高傲的混血龙族曲下自己的膝盖,一致沈默。

「无论如何,你都欠人一道伤口。轩辕殇。」

乙惟与无殿的交易包含伤黑一次。殷瑞看着黑左肩带了道伤,黑没出声,像是容忍小孩子的无理取闹。殷瑞之後将黑护在身後。

「满意了你就可以回去吧?」

殷瑞瞪视乙惟。乙惟本还想说什麽,最终只是鞠躬离开。

殷瑞没有问黑,他其实心里有数。

沈默的让蓝治好黑的伤,有那麽一刻,殷瑞想到了很小很小的自己,因为尚身为神官、懵懵懂懂服侍着神灵却什麽事不晓得。世界囿於小小的空间之中,他只知道神灵与神官,由於是第一个神官,他没有谁来教导。他空无一物。

情况好了很多以後,他与同一批神官也快失去服侍神灵的责任,是以开始到各个世界游玩。

不知道第几次时遇到了守着禁地的卫。没错,那个名字就是卫,生来便是以护禁地为己任的无性种族......为了卫,他机关算尽、送走一名神灵,惹得他自己情绪低落不说,还因此有了鬼族。那名前任神灵与他是互相伤害互相算计的关系,降堕结束为领路者的殷瑞根本说不清这是不是好的降堕。而卫,也狠狠地刺了他一刀。

至此,卫成了系槿夜。

不用再守着禁地,系槿夜遇到了无殿三主之一。

「如果命运不缺乏示警,我不会在公会。」突然,殷瑞说。「黑你何尝不是。既然还完就没必要再去想了。我也一样。」

本想闷不吭声的蓝笑了声。「我也是。」

「所以黑,我们只要想如何还给会长。其他的已经过去了、不重要了。」

然後,黑听到殷瑞凉薄的笑声。

不被需要......呵......那前任神灵能算计到他也是他自己的纵容。当时对於他们这些最早的神官慢慢被厌弃的事仍有所不甘,凭甚麽他们必须担起神灵在世界分半後离去的责任。或许他们没什麽情绪,这不代表他们不想不被当成失败品、成为众人眼中可有可无的存在。而且事实上,他和某几名被祀奉的神灵处的不错。这些记忆不可能造成他的心伤,起初他只是不懂明明曾经处的不错,怎麽转眼间一个个离开了,然剩下的却疏离了他。

还被否定了。

至今会长的离去与不说明,似乎是另个刽子手。他情绪没什麽改变,不过於各个世界行走多年的他,有点不舒坦。但可比其他三个人好太多了,甚至有些还更本没搞懂情况。

没有情绪的他曾经多麽纵容,後来在别人眼里也该是多麽的无情。或许他只是贪恋着与回忆相仿的相处,最後那名神灵无法给予他了,他才这麽的无情......不,不是的吧。殷瑞想到卫,他也许只是遇到另个和他有点像的种族,才帮助他。不,应该也不对,会长曾经跟他说,不可能有甚麽种族是完全没有情绪的,即使他们这些神官被叫做失败品,但,时间一久,情绪依然可能有的。

卫。系槿夜。

殷瑞蹲了下来,脸整个埋在膝盖之间。

「红你怎麽了?」

半晌,殷瑞说。「黑,你要帮我。你一定要帮我。」

「......好。」

****

布芦听着墙角,心里大概明白红和黑在说甚麽。

走回医疗班,他随手将配置好的药物一抛,「越见,你们要的药我配好了。我先回去休息罗。」

红有自己的历史,黑也有自己的过往。他怎麽可能没有呢?

布芦在自己房间里的洗手间。盯着自己平凡的面孔,冷冷的勾起唇角。

「布芦,你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他不该对会长有这麽深的期望,期待会长能把半脚踏到深渊的他解救回来。他依然被吊在那里,进退不得。布芦低低笑出声,长及肩的发随此小幅的摇动,由於近期一直待在医疗班帮忙妹药而没有换洗的蓝袍上的脏污被发丝勾起。他忽然止住笑意,拇指与食指将发上的脏污细心的捻起,然後抹在玻璃上。玻璃露出一张嫌恶的脸,而後被布芦一拳揍的将脸孔收回去。

「黑和红......算了,我就都当不知道吧。」布芦勉强的笑了笑,「我的事都已经处理乾净了不是吗,剩下都是我自己的问题。」

眯着眼,想了会事,布芦闪身去找土妖魔。传说中无所不知、又如大地母亲般的异类妖魔。

土妖魔被他找到时,正泡在沸腾的沼泽里。土妖魔瞟了他一眼,便不搭理他。布芦咬咬牙,也跳进沼泽。

「这麽想知道答案?哇,还没有防护措施就跳下来?」土妖魔呵了声,包含着轻佻与揶揄。「我差点以为你不是女的,是男的呢!」

「大概是男人堆里待久的後遗症,放心,这不是没得治,我心里有数。」

「你何不回去自己出生的那个世界里看看?」土妖魔见没得逗,便正经了点。「反正司平安在那个世界待了这麽久,说不定会有甚麽意外发现。」

布芦嗯了声,在快撑不住的时候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掌纹几乎快看不见了,而他曾经多麽在乎的事如今也快淡去,被新的事物给取代掉。就像那个人说的一样,不会有过不了的坎,只有与自己过不去的种族。

「为甚麽他选择的不是我......为甚麽......。」

土妖魔笑了笑。「因为你是单数还是少数,另一边是多数。」

「难道我不够以一抵多吗?」布芦笑得十分难看。「况且他念旧也不会想到我,你给的答案真的很烂。」

「那麽你想要怎样的答案?」

「不用了。」布芦从沼泽艰难的爬起来。他先以术法将泥泞与脏污去除,再将衣服由湿转乾。他瘫在大地上,觉得自己似乎轻松了点。「我只是希望有人把我已的答案再跟我说一次罢了。他已经有了孩子,我呢,也不该不放下了。」

布芦想起那纯白的世界,彷佛没有一点瑕疵的白色世界。他站在中央先是对布芦一笑,然後在伸出手的瞬间收回了手。

布芦觉得自己是白色世界的唯一污点,所以他离开了。

他出生在白色世界与外界的交际处,是冰系种族与黑夜种族的混血。但他长着长着就长成这副连自己也快认不出种族的模样。

他没办法像冰炎殿下一样喜欢较为低温的环境,发色与瞳色则与常人无异。把布芦放在一个大群体中,很少有人会记得他的名、记得他的特徵。那个种族、他无法完全放下的种族倒是一直没把他错认过。

至少他不会忘记他、不会错认。这样就足够了。

他安静的治疗自己的伤。治好了他头也不回的回到自己的出生地。他甚至没有回到公会,他怕他到了公会以後,就不会想到出生地看看。

他离开了守世界,到了梅雨纷纷的原世界。然後又离开梅雨纷纷之所,转往极地圈。

有些地方,依旧飘着梅雨。

而他们却不在。

他们选择停下、然後再度启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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