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凉宇琛神色不善的陷入回忆，关芷檬看了看纸盒里，也静默。
「你说对你有执念的人追踪你追踪二十年？」
听见她这样说，凉宇琛微微回过意识，看向纸盒。
里面有一罐广告颜料，因为被关芷檬触动机关，已经喷的都没了。
在广告颜料旁边，散落着无数朵乾燥玫瑰，簇拥着那罐颜料，像是在欢庆，像是在祭奠。
纸盒上面用红色的颜料写了几个字：Gotyou。
关芷檬看向凉宇琛，看见他的眼神，她居然害怕了。
因为那双眼布满了冰冷、憎恨、绝望、痛苦。
「阿琛…」她拉拉他的手。「我们找个饭店住，不要再待在这。」
「现在还有哪个地方是安全的？」凉宇琛双手抱头。「你告诉我，还有哪里是安全的？」
他像是只受了惊的猫，垂下耳朵以及尾巴，双手撑着桌子，难以呼吸。
「回我家住吧？」关芷檬语毕，马上自己打回票。「不，我们回家吧，回D市，回到那个大楼里，回到你熟悉的地方，你洗个热水澡，我煮顿好吃的，然後好好的做爱、好好的睡一觉，明天醒来再一起面对。」
凉宇琛看了关芷檬一眼，左手押了压眉心，用力眨眼，说：「今天不能做。」
关芷檬脸有点红，她说那麽多事情就只瞄准那个？
凉宇琛勉强的笑，拍了拍关芷檬的头说：「我今天状况这样，会伤到你。」
关芷檬倏地就鼻酸了，这个男人，自己都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心里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在乎她、还害怕她受伤害。
「先回去。」关芷檬拉住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凉宇琛突然推开关芷檬，理了里自己的衬衫，套上棉外套，眼神淡定静默。
她看着他，不解。
「他喜欢看我示弱的样子。」凉宇琛解释。「我不会让他得逞。」
关芷檬看着凉宇琛走出房门的背影，内心波涛汹涌，眼里更是热泪，但她死命的忍住，她才不会让那个人看见自己的软弱，她和凉宇琛必须是在一起，她会连着对方的分一起坚强。
凉宇琛拉着她一前一後下楼梯，每到转角他都会停下等个几秒，才带着她下去。
进了车子，凉宇琛不急着发动，慢条斯理地拿出湿纸巾擦方向盘。
一切的一切居然一同以往，彷佛根本什麽事情都没发生。
「阿琛。」关芷檬眼底泛泪。「我现在，好想抱抱你、亲亲你。」
凉宇琛瞥了她一眼，淡笑：「那样子我马上就破功了，回家再说。」
於是两人用最快的速度回到D市，当大楼的门才刚关上，发出哔哔的锁门声时，凉宇琛双手把东西直接丢在地板上，整个人靠着墙，开始微微急促的呼吸。
「阿琛…」关芷檬步过去，扶住他，看着对方惨白着的脸，内心像是被挤压住一般。
她舍不得看他这麽痛苦的样子。
「阿琛、阿琛、阿琛。」关芷檬一边呼唤他一边亲着他的眼。
「关芷檬。」凉宇琛紧紧的抓住她的肩膀，用力的生疼。「你告诉我，还有哪里是安全的？」
关芷檬眼底蓄起泪水，然後一颗一颗的掉下。
「我逃了这麽多年，隐姓埋名，放弃用真名大方过活的机会…」凉宇琛把头靠进她的肩窝。「结果到最後，我连让你成为凉太太的能力都没有。」
「我不管是盛太太还是凉太太，那有差别吗？」关芷檬哭着说。「只要我每天早上醒来，身边的人是你，这样不就够了吗？」
她推开凉宇琛，直视着後者的眼说：「如果我今天改名叫王小美，你还爱我吗？」
「爱。」
「那就对了。」关芷檬笑开。「是凉宇琛还是盛渊明，有差别吗？爱我的人是你，我爱的人是你，这样就够了。」
凉宇琛静静的看着关芷檬，眼里的绝望终於淡去，冰雪初融。
关芷檬看见凉宇琛慢慢的平复，笑开，说：「好啦，你去洗个热水澡，我煮饭。」
凉宇琛突然扣住关芷檬的肩膀，一手箍住她下巴，发狠似的吻了下去，吻的关芷檬嘴唇刺痛，还嚐到丝丝血腥。
「痛…痛！」关芷檬吓坏，赶紧推开凉宇琛。「你在干嘛？弄痛我了！」
「芷檬…」凉宇琛又把她抱进怀里，不要命的亲了起来，但这次是细舔，不再狂暴。「对不起…」
「我现在觉得我什麽都抓不住了，所以有点失控…」
关芷檬倏地就觉得心里酸了一大块，崩塌下来，她深深的能体会对方这样痛苦的感受，当初失母，她就是这样。
觉得世界一片漆黑了，星星、月亮、太阳都不见了，唯一和自己血脉相融的人也从自己的指缝走了。
抓不住任何东西，彷佛这世界离自己而去。
「阿琛，没事了。」关芷檬拍着凉宇琛的背。「不管你发生甚麽事情了，都有我在。」
凉宇琛微微松手，额头抵住关芷檬的额头，轻声开口：「陪我洗澡？」
她脸红得不像话，但是她知道，凉宇琛现在是没办法一个人的，他这几年压抑的痛苦全部爆开了。
「…那…」关芷檬几乎不敢看凉宇琛，慢慢地说。「你…轻点…」
关芷檬从没这麽想把凉宇琛杀掉过。
她背对浴缸蹲在浴室地上，双手抱胸，咬牙切齿，神色绯红无比，又羞又窘。
凉宇琛已然全身赤裸地站在浴缸里洗起澡来，神色虽然还是疲惫，但嘴角却上扬着。
时间回到凉宇琛带着关芷檬进浴室後。
关芷檬几乎是害羞加十级那样地站在凉宇琛身後，双手绞成麻花。
她头低得不像话，却在一阵沉默之後，听见了花洒打开的声音。
心里讶异，没有来亲她、没有来脱她衣服？
抬起头，看见的是早就进了浴缸淋浴的凉宇琛。
「凉宇琛…？」
「摁？」凉宇琛歪头，毫不在意自己赤裸。「怎麽了？」
「你在…洗澡？正经的那种。」
「对啊？」凉宇琛挑眉，一脸坦荡。
「不是…」关芷檬云里雾里，最後突破下限。「不是…一起…？」
凉宇琛眯眼笑开：「你这些年都学了些甚麽东西？我只是要你在浴室陪我洗。」
关芷檬刷的脸色整个红了，脑袋里盘桓着几个大字：他肯定是故意的他肯定是故意的他肯定是故意的……
於是有了现在的情况，负气的关芷檬蹲在浴缸旁边。
凉宇琛打从心里的太舒爽了。
良久，关芷檬牙关越咬越紧、内心的火焰越茂越盛，倏地站起身，面对他。
凉宇琛刚把身上的泡泡冲掉，一手拿着莲蓬头，挑眉。
「凉宇琛。」她咬牙切齿。「你当我不敢硬上你？」
他嘴巴一口漱口水直接喷了出来。
关芷檬一脚跨入浴缸，凉宇琛吓到，手一松，莲蓬头掉了下去，水到处乱喷。
好死不死，关芷檬穿的是白色的T恤。
眼前美景乍现，凉宇琛依旧只是挑眉，不自然的开口：「芷檬，这不好笑…」
天，女人真的是惹不得的，狗急了还会跳墙呢。
关芷檬双手拉起衣摆，直接把衣服脱掉。
凉宇琛吓了一大跳，赶紧撇开眼。「把衣服穿上。」
「怎麽？」关芷檬上前，解开内衣。「怕了？」
「对，我怕了！我怕了！我服你了！」凉宇琛极力的忍住，甚至开始念起心经。「你脱什麽内衣！」
「凉宇琛。」关芷檬突然捧住他的脸，扳正。「今天，我要好好疼爱你。」
凉宇琛整个心跳乱序，心经都念错了，整个人面红耳赤。
关芷檬眼看目的达成，嘴巴靠着他的耳朵，呼气一般地说：「做我的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