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其实有发觉，姜子牙脸上的笑容过於狡诈，有些怪异。
但她还是认为自己问心无愧，事实能赢过任何诡计。
况且对当时的她而言，
有足够的自信，即使中了什麽诡计也能让陛下死心塌地留下自己身边。
而就是这种自大，才让她与陛下陷入万丈深渊。
就是因为陛下如同她预期的死心塌地，让两人一步步走入死局。
如果再重新选择，她一定宁可听一辈子的闲言碎语，也不会答应姜子牙，落入他的陷阱。
这样或许，他们还能，拥有多一点幸福的时间。
＊
纪瑄然的视线放在映在黑板上的投影片，紧握着双手，眼里几乎藏不住愤怒。
「关於纣王的恶行大家应该都有听过吧，掏比干的心、让西伯食自己儿子的肉、酒池肉林、还有他历史上有名的鹿台......」
台上的老师解说到一半，赵亚莉突然举起了手，没等老师准许就大声的发言：「这一切都是妲己这个狐狸精怂恿的对吧！」
「也不完全对......」他的话说到一半又被打断，眼中已有了些许不耐烦。
「这句话哪里不对了？纣王为了一个狐狸精做出这麽多残忍的事情，下场这麽凄惨，那个狐狸精根本没有一点点的愧疚，谁能比她恶毒！」赵亚莉一边说，眼神不断飘向纪瑄然，确认她是不是一字不漏地听进去。
纣王。
每当有人说起这两个字，她的心就像被千刀万剐一般疼。
赵亚莉这次说的没错。
一切，都是她害的。
恶名流传千古，是她的错
努力打下的江山被夺走，是她的错
死後落入地狱受尽苦难以及残酷惩罚，也是她的错。
历史老师推了推眼镜，乾脆的跳过此时在解说的朝代，将投影片换成下一章节，「谢谢赵亚莉同学的踊跃发言，看来纣王的事蹟大家应该都很了解，那我们直接赶进度，翻到下一章」
他转过身时换上冷漠的表情。他当了十几年的老师，学生在想什麽他当然明白，但不关他的事，他不过是个科任老师。
他是局外人。
「没有亲眼见识过，你怎麽知道她不自责、不後悔？」
等历史老师迈入下个章节五分钟後，又有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他皱起眉头微愠的说：「冯予恩同学，如果要讨论请在下课後再说，今天再有人打断我上课我就罚谁。」
冯予恩撇了撇嘴，耸了一下肩膀。
越过好几个人的座位，纪瑄然讶异地盯着冯予恩良久，直到冯予恩偏过头，两人视线相对，纪瑄然才重新望向投影片。
不过她此刻，已经一个字都听不下去了。
先是陛下转世骤不及防的出现，让她情绪失控。
紧接着又是冯予恩的不按牌理出牌，在无形中帮了她两次。
纪瑄然有种直觉，冯予恩那句话是对她说的。
即使语气平淡态度随兴，她却听出不一样的悬外之音。
他彷佛在安慰她。
纪瑄然甚至觉得，他彷佛，知道一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