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鬥魚的眼淚 — chapter 25【十四歲】──初戀出走

正文 鬥魚的眼淚 — chapter 25【十四歲】──初戀出走

两个月後。

一个假日的早晨,我在街上巧遇大哥,他正要和他的高中同学去打球,但因为我们实在是太久没有说话了,所以他陪我走了一段路。

「怎样?最近过得不错吧?」他一如既往地朝我露出灿烂笑容。

「嗯!好到不能再好了。」

起初,我的确有些不适应自己是被领养的这个事实,但在与家人间产生别扭或是尴尬之际,我总会想起那晚以诺所唱的歌,便立刻获得能量,彷佛什麽都能够跨越,久而久之,也就自然地接受这个事实,并全心全意的爱着他们。

而以诺和我,就连交往後都还是很爱吵架,方可璇说我们是越吵感情越好,她大概说对了吧,因为我总能从那些拌嘴中感受到不同以往的甜蜜,除此之外,我们也多了些情侣才会有的互动。

「那就好,一定是我送你的幸运手链起作用了。」大哥望向我左手上的手链,「你还戴着?」

我下意识地举起手,原来这是幸运手链啊,「当然呀,这可是你为了鼓励我送我的欸。」

「哈哈哈,以诺没有要你拿掉吗?」

我惊讶道:「为什麽他要叫我拿掉?」

「你们不是在交往?自己的女朋友二十四小时戴着别的男人送的东西,这样合理吗?」大哥故意做个鬼脸。

「哈哈哈,你可是他哥欸!又不是什麽别的男人。」我双手握拳,「要是他敢叫我拿掉,我一定要他好看!」

「哈哈,很高兴你这麽喜欢我送你的东西,我还真有荣幸。」

「那你呢?最近如何?」我微笑问。

他想了一阵子,才开口,「高中果然是不同级别,一堆成熟的正妹啊,啧啧!我也该振作一下了,不能输给以诺。」

我捧腹大笑,大哥也露出浅浅的微笑。

「那阿姨最近还正常吧?我都不太敢向以诺问起你们家的事情。」

听见我的话,大哥的眼眸闪过一丝无奈,「我妈啊……以诺没跟你说过吗?」

我的心中登时萌生出不祥的预感,「没有,发生什麽事了吗?」

「其实也没什麽啦。」他顿了顿,「就只是一直吵着要我们搬家。」

「搬家!?搬家是指搬离台北吗!?」我不禁大声惊呼,毕竟搬家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我无法置信以诺竟然对我只字未提。

大哥露出一副非常头疼的样子,「是啊,虽然我妈每次都疯言疯语的,但这次的她真的有点反常,异常认真的坚持要我们搬家,所以我也不敢多说些什麽。」

我焦急的问:「那以诺的反应呢?」

「你知道的嘛,生气、不爽、抵死不从。」

听见这样的消息,我刚才的好心情瞬间跌至谷底,「阿姨怎麽会……」

「双双,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大哥忽然一脸认真地望着我的脸庞。

我愣愣地问:「什麽?」

「劝以诺听妈的话,搬家。」

听见大哥的央求,我的心彷佛出现一道裂痕。

我不想要以诺离开我。

「对不起,这可能对你跟以诺有些不公平,不过就算我们搬走了,又不代表你们一定得分手,也不代表不会再搬回来啊,我刚才说过了,妈这次真的很反常。」

我陷入无止尽的挣扎,不敢轻易答应大哥。

「你应该也知道,以诺之所以会这样坚持留下,你占了一大半的原因吧?」

我知道,所以就算我的心底有千百个不愿意,我还是不想因为我与以诺而对他们家庭造成任何伤害。

最後,我有些心虚的答应大哥我会尝试说服以诺。

***

寒假第五天,以诺带着一盆鱼缸,全身黑的站在我家门前。

我睁大双眼,「你干嘛呀?该不会是要叫我养吧!?」

他一脸理所当然,「不然呢?」

「什麽跟什麽啊?」我一脸无奈的望向迳自走进家中的他,不可思议的问:「阿姨不肯你养?」

他将鱼缸摆在桌上,「嗯,我跟我哥买都买了,总不能把牠拿去冲马桶吧?」

我关上门走到鱼缸旁,蹲下身,望向那条深蓝色的鱼,牠的尾巴就像是孔雀般美丽,「你还蛮听话的嘛,你妈说不能养,你就不养了。」

「废话,她现在要我做什麽我都愿意,不要再跟我说那什麽该死的搬家就好!」他双手插在口袋,一脸不悦。

我的心一沉,上次答应大哥的事情,我没做到,我始终无法开口要以诺乖乖搬家。我轻敲鱼缸,里头的鱼好像比方才更活泼了些,「这是什麽鱼啊?」

「斗鱼。」以诺蹲下身,握住我的手,「不要拍鱼缸,这样会让牠很激动。」

我立刻收手,「斗鱼?」

「嗯。」

我被斗鱼虚幻到不切实际的美艳给深深吸引,无法将目光从牠身上移开,「真美丽。」

「是啊。」语毕,以诺站起身,「我得回去了。」

「好快。」我也站起身,与他并肩走向门口。

「要回去陪我妈。」他轻轻吻了下我的右脸,「什麽都可以,但搬家这件事,我是绝对不会低头的。」

我不发一语,不明白这样做真的好吗?

「掰。」以诺旋过身,走了两步路,又回头道:「喂,养斗鱼有很多事情要注意,你可千万不要弄哭牠了。」

「好啦!」

那天晚上,我做了非常久的功课,简直就像是一个斗鱼博士。

我趴在桌上,望着斗鱼发呆,满脑子都是以诺的事情,他看起来好像很喜欢斗鱼,我不由自主地把他与斗鱼联想在一起。

『其实你们的个性很相像,所以才会这样互相排斥吧。』

同种类的斗鱼不能养在同一个鱼缸里,牠们会因此而互相残杀,我想,不只是因为牠们好战的天性,也是因为他们实在是太过相像了吧。

就像以前的我与以诺,我总能从他黑色的瞳孔中看见自己,那个与他非常相像的自己,就算是现在,也依旧没有什麽改变。

我们就如同两只好胜的斗鱼一样。

『你可千万不要弄哭牠了。』

以诺的话萦绕在我的脑海里。

斗鱼活在水中,牠的眼泪,我又怎麽看得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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