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柄?这是个有趣的推论。但是在没有其他情报的情况下,柳言和柳若絮根本无法推测出更多可能性,不过以结果来说倒是乐了柳言--他的堂妹终於不再不理他、还认真坐下来跟他讨论事情啦!
於是在柳若絮离开、褚冥玥回到办公室时就看到这个一个场景--她的上司像个丧屍一样捧着柳若絮的照片手舞足蹈。这让褚冥玥没忍住地送了一个巴洛克式的鄙视,接着拿出影像球开始记录这场面,褚冥玥相信这种「珍贵资料」在未来的某天会派上用场,像是年中的「各袍级最蠢排行榜票选」就用得上。
告别柳言後,柳若絮回到紫荆馆,因为明天是寒假第一天的关系,学院感觉格外宁静。柳若絮走到自己的房门口时看了夏碎的房门一眼,接着,她听到了草薙柳絮的声音。
「……你就这麽喜欢她吗?」柳若絮用着几不可闻的声音问道,想当然尔,没有半点回应,连紫荆馆中常驻的木精都没看她一眼。
打开自己的房门、走进房间,柳若絮挥了挥手,旁边一本老旧的书就飞到她的手上。那是她从止苑里拿到的书,但这本已经不是当初她在竞技大赛里拿到的那一本,而是後来柳若絮靠着自己的力量进入止苑拿到的。
柳若絮伸出手、凝聚自己的意识,从不小心穿进水妖精圣地那天晚上起,去止苑已经成了她的每日功课之一。止苑的第一本书教的是如何进入止苑,首先施术者必须静下心、屏除外在干扰,藉此看到被结界包围的止苑所在;接着是伸出手触碰结界,使自己和结界融为一体,基本上这样就可以随意地穿过结界了。
可是这个做了无数次的动作柳若絮今天却怎麽也无法完成。
她试着闭上眼睛,想屏除掉视觉所造成的干扰,然而这动作却使她看得更加得清晰。
--她只看得到夏碎用温柔到足以让人搁浅的微笑对着旁边的人,那个人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但不是她。
想到这里,柳若絮不禁睁开眼睛。她的房间里空荡荡地什麽也没有,但她好像听得到有个清脆的笑声从隔壁夏碎房间里传来,那个和她几乎一样的声音属於草薙柳絮,不是她。
那张脸,跟她一样,但不是她。
那个名字,跟她一样,但不是她。
草薙家的继承者,跟她一样,但也不是她。
就连曾经跟夏碎共同拥有的回忆也变得不属於自己似的。
在只有自己的空间里,不用去思考。让夏碎露出那样表情的,到底是「草薙柳絮」这个身分、未婚妻这个名份,还是人呢?柳若絮不禁这麽想。
细数来到学院之後和夏碎一起的回忆,柳若絮常常觉得夏碎之所以对她会特别多加关照,是因为觉得她是草薙柳絮的缘故--虽然事实也是如此没错--所以这种特别待遇直到她亲口向夏碎否认身分後就破灭了。而竞技大赛之後,随着顶替她身分出现的「草薙柳絮」,夏碎的关爱也自然落到了那个家伙的身上。
每每柳若絮想到这里,就会忍不住生起夏碎的气。
--ㄚ的连自己青梅竹马什麽个性都搞不清楚!那个「草薙柳絮」自称的是失忆而不是失智啊!哪有人失忆以後会连性格都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还是变成那种连本尊看了都恶心的性格!
当然,以上这些话柳若絮从没当着谁的面喊过,但不得不说夏碎这样的行为常常让柳若絮觉得他会对那位草薙柳絮好单纯是因为她是草薙柳絮,而「草薙柳絮」曾经是她。
这麽一想,柳若絮心底突然升起了愉悦感。这表示夏碎在意的是她这个人,而不是别人,只是很不凑巧地她被抢走了身分。
但这个想法只维持了几秒钟,柳若絮紧接着又觉得如果真是这样,夏碎应该不至於和她这麽疏远才对……至少也该分辨得出来她旁边那个草薙柳絮内容物已经被调包了啊!
於是柳若絮又不开心了,她对於没认出对方不是真正的草薙柳絮这点感到失落,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那可能表示她就算转了性夏碎也带她一如既往……
总之,柳若絮这一晚还是没能去成止苑,她只要一想到止苑就想到依姆、想到依姆就想到帮他们牵线的夏碎,而一想到夏碎,那就像跌进了一个永无止尽的回圈里,她只能反覆不断的在其中挣扎,找寻彼此之间互有好感的证据。更糟的是,柳若絮总觉得不管她看到了什麽,都会想到夏碎。
这一个晚上的折腾让柳若絮隔天没能放多少心思在重塑宿舍结界上,但是她的烦躁只要是有眼睛,谁都看得出来。
日子就这样来到了草薙家冬祭的前一天。
而柳若絮对於这场鸿门宴的如意算盘,只打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