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之前那张画没事吗?」吃完午餐闲来没事,涂晓仪拉开霍缃玲座位前的椅子,豪迈的跨脚来个骑马式,双手巴着椅背凑近,无非就是想嚼舌根。
原本正在摺纸的霍缃玲抬头看她:「有。」
「欸欸欸!」涂晓仪炸起来了,连忙追问:「那怎麽办啊?」
「昨天去画室找他,已经变成两半了。」
「蛤?居然这麽严重!」涂晓仪的脸色瞬间刷白,脑海里几乎能想像出房泰旻捧着破碎的画纸哀悼,霍缃玲则是标准的土下座,头叩在地板上抬不起来的画面。
把别人的心血毁了,以霍缃玲的性格绝对会自责不已,为了不让她陷在悲伤的漩涡中无法自拔,涂晓仪赶紧安慰:「缃、缃缃你没事吧?别放在心上!是、是房泰旻自己爽约——」
「是房泰旻撕的。」意识到自己解释的不够清楚,霍缃玲补充道:「他说有更好的灵感,还很感谢我把上一幅画毁掉。」
「蛤……什麽跟什麽啊……」一瞬间,涂晓仪颗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椅子上,身体斜了一边让肩带露出,霍缃玲眉头轻蹙,替她把领子拉好。
「他真的好奇怪。」帮涂晓仪整理仪容的同时,霍缃玲说出目前为止对於房泰旻的感想。
「你现在才知道喔!」涂晓仪没好气的道。
「但是很有活力。」
涂晓仪啧了一声,挥挥手表示无奈:「傻人有傻福啦!」
霍缃玲露出微笑,她并不讨厌和充满活力的人相处,好比房泰旻、或是涂晓仪。
「欸,你从刚刚开始就在摺什麽啊?」涂晓仪这才注意到桌上的白纸,霍缃玲正把它对摺再对摺,用素雅的纸胶带将其中一端捆起。
固定好後,她握紧贴着胶带的那端,接着使力一挥,在桌边爆出惊人巨响,原本喧闹一片的教室瞬间归於寂静。
於众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霍缃玲勾起至今为止最邪恶的微笑,轻吐出两个字:「教鞭。」
虽然以形状来说,这纸扇和教鞭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所谓黑猫白猫,能抓得到老鼠的就是好猫,能治得了房泰旻的就是好东西。
「好痛!」
霍缃玲手握着纸扇还没放下,挑着眉问:「又走神了?」
「就刚好脑袋里冒出了一点什麽什麽嘛……」房泰旻搔搔脑袋,想把被霍缃玲打散的灵感抓回来,却是回不去了。
「不准分心。」语毕,霍缃玲手腕一转,又往房泰旻头上落下一击。
「唉唷!再打下去头发会乱啦!」房泰旻以双手护住头部,用小狗般可怜兮兮的眼神瞅着霍缃玲。
「『治国的本领是在头皮下,不是在头皮上。』」
「我又不想当美国总统!」
「你知道这句话出自谁?」霍缃玲有点讶异。
「这不是国中某课课文的内容吗?」
原来记性还不错。霍缃玲又对他有了更多的了解。
如果说房泰旻的记忆力还过得去,那麽放学的辅导时间还是主攻数理的解题吧。
「房泰旻,回家把国文第六课的注释全部背下来,明天抽考没过就不准吃晚餐。」
「蛤——哪有人这样的!」房泰旻把手放下,挺身向前抗议,可对面的霍缃玲却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颇有泰山崩於前也临危不乱的大侠气概。
「国英社这些科目是必须花时间背诵的。」霍缃玲义正词严,没有丝毫妥协的余地,反倒是房泰旻先坚持不住而把姿态放软。
「可、可是,那是小缃缃的爸爸特地帮我准备的晚餐耶……」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晚餐。」哀兵对策对霍缃玲来说,可能连渣渣都不是。
「我会跟我爸说明原因,相信他会体谅。」
霍缃玲的脾气就硬得像石头一样,没有丝毫妥协的余地,让房泰旻忍不住噘嘴碎念:「小缃缃你好S喔……」
S?霍缃玲眨眨眼睛,不明所以,正想询问就听见房泰旻振作的喝气声。
「好吧,就算是为了便当,我会稍微努力的。」
「请认真努力,谢谢。」
「不过,我也有条件!」房泰旻倏然伸长手臂,食指点上霍缃玲的鼻尖:「如果我明天的抽考全对,小缃缃要亲手做便当给我吃!」
霍缃玲眨眨眼睛,消化一阵子後才充满疑惑的推测:「我爸做的不合口味?」
「不是啦,爸爸的便当当然也要啊,小缃缃的是特别奖励。」
「为什麽?」
「因为我想吃啊。」房泰旻把手收回,摀在肚子上,满脸忧愁的叹了口气:「午餐每天都吃福利社面包,都快腻死了!」
霍缃玲还记得第一天把便当亮在房泰旻眼前时,对方是什麽表情,双眼闪烁着感动的泪光,没有拍下来给霍父看实在可惜。
他应该是很喜欢的吧。霍缃玲猜测,也因此扣留便当是威胁房泰旻的最佳手段。
不过,他为何非要吃她做的便当呢?
「我知道了,不过我只会做简单的,而且可能要等到礼拜一。」
「小缃缃煎个荷包蛋我都会很开心唷。」房泰旻露出大大的微笑,不忘比出胜利手势。
霍缃玲被这怪异的表情配上螃蟹手势给逗笑了,接着举起了手,掌心朝向房泰旻。
「君子之诺,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聪明的他脑筋转得快,立刻就晓得霍缃玲想做什麽了,这就学着她伸出了手。
两人连续三击掌立誓,互相约定决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