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她的眼底我有一瞬间的失神,那股恨意太过於赤裸,让我感到一阵恶寒。
但鹿夕南马上闭上双眼,再次张开时早已恢复了那原本无神的眸子。
「这样你就愿意收留我了吗?」她扯出一个微笑,伸出手想把身上的运动衫脱了。
我快速的将她的手往下拉,该死,这理所当然的动作是怎麽回事?
这女人是打算出卖自己的身体吗?
「怎麽了?我愿意的,只要你让我留下来。」她又笑了,那股笑容不像是一个情绪,反而像是她的反射性动作。
「该死,不准再笑了,妈的你想哭就哭啊笑屁啊!」我受够了她那虚伪的笑容,我宁愿看到一张哭的眼泪鼻涕直流的脸,也不想看到这种恶心的笑。
「哭?为什麽要哭?」她问我,像是真的很疑惑一般。
「算了,我不想跟你废话了,我刚刚在书房铺了一张床,你就去睡那吧。」语毕,章唅转身就走。
哭吗,如果能哭就好了。
鹿夕南摸着自己的脖子,心里想着。
「妈妈,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这样。」
「不要!救我,妈妈!」
一个女孩伸出了双臂,却被狠狠甩开,接着出现了一道笑声、两道笑声、三道笑声……
鹿夕南猛然惊醒,额上出现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好可怕,不要,不要靠近我……
「不要!」鹿夕南嘶吼着,像是被什麽追赶般,她从床舖爬起,开了房门就想往外冲。
『碰!』
鹿夕南撞向了一道厚实的人墙,并闻到了阵阵的薄荷香。
而那股味道让鹿夕南奇异般的冷静了下来。
章唅看着眼前的女孩从大口喘着气到逐渐安静下来後才开口:
「怎麽了?做恶梦了?」
原本在客厅看电视的章唅正准备熄灯入睡,没想到走到书房前时却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吼叫,在门外的章唅还很没胆的抖了一下。
「没事,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鹿夕南摇头,眼里的恐惧还没消散。
「好,要是有什麽事就来我房间找我,我不会锁门的。」章唅柔声安抚,跟早时的他判若两人。
鹿夕南回到了床铺却再也无法入睡,想着刚刚的梦境让她的手不能控制的颤抖,她环抱起自己将脸埋在膝上,喃喃自语道:
「可以撑多久呢?」
隔日一早,鹿夕南整理好被子就出了房门,整间屋子弥漫着一股食物的香气,她不自觉的咽了口水,在厨房里发现一道颀长的背影,是那个收留我的男人。
那个男人长得不差,几乎可以称为帅气,高挺的鼻梁,漆黑的眼睛像是看不透的深海,修剪蓬松的黑发,还有一股强而压迫性的气场。
其实我不太懂,这麽一个外表接近完美的人,为什麽愿意把如此肮脏不堪的我带回来,但是我不会问,只要他不赶我走,我甚至可以付出自己的所有。
反正不会比原本更糟了。
「醒了?睡得好吗?」他端起一盘炒蛋,淋了一点酱油。
「啊!我忘了问你,炒蛋加酱油可以吧?」
「咦?嗯。」我看着眼前有点担心的男人,他连我的早餐都准备了吗?
「那就好,平常都是自己吃刚刚没注意到,你等等告诉我你有什麽不敢吃的东西。」接着他把一锅白稀饭端到餐桌上,开了各式各样的罐头。
「好了,吃饭了,坐吧。」他微笑地招呼我入座,看着眼前的男人,那颗几乎不起伏的心像是被羽毛给轻挠了一下,搞得我坐立难安。
「你要我做什麽?」我坐到了他的对面,直愣愣的望着他。
「什麽?吃饭啊。」他似乎是没听懂我的意思,夹了一块面筋到嘴里品尝。
「让我留下来的代价是什麽?」我再一次询问,我从不相信这世界有哪一个人愿意无私地对待我,因为我也做不到对哪一个人无私奉献。
「代价?我倒是没想这麽多,我也就是觉得一个人无聊才带你回来玩玩罢了。」他漫不经心的倒了点肉松到碗里,开始大口吃起来。
「那你现在希望我做什麽?像昨天那样?」虽然我不是很喜欢这种事情,但只要能够继续待在这,我可以忍受。
「欸?不用了不用了,我对完全不抵抗的人没有兴趣。」他挥了挥手,表情有点……嫌弃?
「那你到底希望我做什麽?」我不厌其烦的再问了一遍。
「你一定得做点什麽?」他挑眉,感觉有点无可奈何。
我点了点头,至少做点事情比较能够心安理得地留下来。
「好吧好吧,既然你坚持那就打扫好了。」他勺了第二碗稀饭,顺便勺了一碗放在我面前。
「这样就可以了?」我有点意外,我以为会有更多的要求,毕竟要多养一个人,我甚至做好要去外面做苦工的打算,但竟然只需要打扫?
「对,所以现在赶快吃饭。」他敲了敲我的碗,放了点炒蛋。
「喔。」语毕,鹿夕南乖巧的扒着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