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钥匙插进去分明是很简单的动作,但这扇门锁里铁锈的痕迹总让我要多施些力气。
我走了进去,脚却因为踩了什麽东西而抬起,我蹲下捡起被压扁的酒瓶,再度放眼望去了无生气的家里,我叹了口气朝里头喊道:「妈,你为什麽又喝酒!」
出门前,我分明把所有的酒全都倒掉了,但我确实没想到她为了喝酒而勤劳的出门,从很小的时候,在我印象我妈就是很孤僻的一个人,所以他们很常吵架,一开始我以为是爸妈感情不好才这样,但随着爸爸出现次数少了,加上左邻右舍的八卦耳闻的消息,我才发现原来我妈是介入爸爸家庭的第三者,而到了我国中之後,爸爸这号人物索性的消失在这个家里,只知道他持续支付着我们家的生活费,还有直到这几个月我才知道他还是元浩高中的校长,没错,托他的福,我才可以踏入名门贵校机会。
其实我并没有埋怨抛下我们的爸爸,理智的去想,一开始错的是妈妈。
其实我不是不在乎,但我必须得这样说服自己:就算有上千种人生,最起码别活得跟我妈一样荒唐。
房间的门微微开启,我从缝里看见了倒卧在地的妈妈,我快步的推开门冲进去。
「妈!」我大声的喊起来,用尽乾涸的喉咙想要叫醒躺在地上的女人。
「你回来啦。」她动了一下,浮肿双眼微微张开,「怎麽了啊?」
看见她清醒,我本来想要大声骂她,但我只是全身瘫软的坐在她面前,泪珠溃堤而出,一颗颗洒落在我脸颊,它们串连成一条瀑布不但冲刷我坚持的意念,更摧毁了我心中刚筑起的一座墙。
我倒了杯水递给半醉半醒的妈妈,她看着我,开玩笑语调说:「哎,看见你哭成那样,我还真的死不了。」
「所以你别再喝酒不成,其他我可以不管你,但上一次你昏倒时,医生分明说过你的身体无法负荷过多的……」
「我的身体我清楚,不过是太无聊了小酌,别老大惊小怪的。」她打断我的唠叨,递给我一份牛皮纸袋。
「这什麽?」
「喔,不就是要你填资料,过没多久就要开学了,总得先把资料填妥。」
「谁拿来的?」
「还能是谁。」妈的眼神看向别处,假装什麽事也没发生一样。
「是啊,现在他既然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了,为什麽还假惺惺地要我去读什麽书。」
我总算知道妈妈又喝酒的理由了,此时此刻我特别埋怨那个男人,我宁愿他对我继续冷淡,也不愿意他假惺惺地想着我的未来,实际却是搅和我们家短暂的安乐。
「他不是不愿意见你,不就怕你看见他心情不好。」
「既然知道,那还要我每天都看到!」我冷漠答道。
「小鱼,就算你再恨他,你也不该放弃自己的人生,这个机会是老天爷要弥补你的,你就不能让妈少一点操心吗?」妈牵起我的手,难得感性的答覆。
我皱着眉头,妈说的话每一句都进了我心坎里,同时也让我多了几分不自在。
「知道,我去就行了吧!」我一扯开妈的手,便转身走进房间里。
我没有立刻打开,直直盯着牛皮纸袋,那双眼彷佛着火似的,而我什麽也不愿意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