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呆望着再也打不开的手机,打开後盖,冒出一股有屍臭的黑烟,背包里的百妖注倒是没事,连一点水渍都没有。
虽然全身酸痛,却眼睛不敢阖上,如果再到了什麽奇怪的平行世界?爸爸......为什麽扫个墓到最後变成搞基救世主?不敢大意再睡着会发生什麽事,袁明熙绕绕房间,多数的装饰都刻有龙凤,看来这里是给新人过洞房花烛夜。正当他靠在窗台上分辨路人的物种时,门又打开了。
「袁大人,要不要吃些什麽?我家主子,兔儿爷要我给你带上的。」
一辆无人推车驶入,但闻人语响。发现袁明熙没有回应,声音又说话了:「我在这里啦!」一只紫衣小兔子踩在板凳上,从推车後方探出头。
「他那个坏心眼的,又要我吃什麽?」袁明熙直盯视推车上的菜。
小兔子用尽全力爬上推车,从各式美食里寻找,红烧狮子头、花好月圆汤圆、煲鱼翅、大卤面,就是没有袁明熙的。
「啊!找到了!」打开盖子,一根香蕉孤零零的在惨白的盘子上,旁边还付上一杯白色的饮料。
「又给我那种东西?我不要了!」
「这又没什麽。只是把香蕉和牛奶当作点心呀!而且你都三天没吃饭了,吃点水果也不错。」兔子歪头眨眼,还是把那盘点心放在梳妆台上。
原来我晕了这麽久吗?肚子不争气的向袁明熙求救。
「唉!不管了。待在这里只是闷着,你,叫什麽名字来着?带我去找月老。」
兔子跳下板凳,把板凳收到推车下。
「我是小祺,袁大人确定要找月老吗?他们现在正忙呢!」
「没关系啦!我在旁边看看就是。对了,顺便带我参观一下你们的厨房吧!」看这些佳肴色香味俱全,反正我可是救世主,偷吃个几口也没关系吧?
「别惹出麻烦就好。」小祺推出房间,袁明熙紧跟在後,走出门外才发现,原来定婚店是栋土楼,圆楼面积不大,房门前有共通的回廊,不过......从圆形中间各有两条楼梯,他望见对面半圆的房间,走出的尽是你侬我侬的夫妻,而他这边都是勾肩搭背的汉子。
「小祺,我是不是住错房间了?」
「没有喔!你是我们这类人,你没看里面的摆设吗?」
「不都是龙凤吗?」
小祺伸手摸到腰间的扇子,拿起来扇动:「袁大人被古人误解了。凤其实是雄性,龙凤原是比喻帝王,可是我们这儿是比喻夫夫如龙和凤,你懂吗?攻占如龙的英姿,娇羞如凤的高雅。」
袁明熙也只能甘拜下风,这类人......我还没被开化哩!他随小祺後,走下楼梯到二楼餐馆,恨不得在此驻足久些,但是小祺阻止了,说这些高档食材得经过兔儿爷同意才可以吃,他们到了一楼,依旧分成半圆,右半是月老的柜台,才子佳人们抽了号码牌,鱼贯进入柜台前,由粉衣鸳鸯登记和分发。左半也人满为患,多为龙阳公子们排队等候,由紫衣兔子办理。
兔儿爷从柜台後走出,表情木讷,向他们随便挥了手。
「臭兔子,又想拿阳气陷害我!」
「不然你等会儿在店里跑十圈再回来,这样也能去阴。」
「操!我可是断了腿的人吔!」
兔儿爷双手环胸,眯起眼问:「喔?那你是怎麽进入幽冥界?怎麽和我在床上这麽激烈?」
小祺双手捧着羞红的脸。
「啊!你害小祺误会了啦!臭兔子。」
「袁大人的灵魂脱离肉体来到幽冥界,自然腿伤就好啦!」兔儿爷见小祺得意的扇起扇子,蹲下来摸了他的头。这时,月老从门口偕床婆的手过来,兔儿爷拱手作揖,领他们走到待客室里。
「啊呀!这就是袁明熙呀!生孩子没?」床婆咧嘴大笑,让正在倒茶的月老抖出了茶水:「没啦!老婆,他连婚都没结哩!」
「话说兔儿爷,天帝也真是的,你从月宫下来地府已经委屈你了,还不快给你凑个对,给我带孩子。」
霎时,原本正在啜饮茶的兔儿爷停下吞咽,袁明熙从兔儿爷沉寂的双眸看见荡漾,他一口气豪饮完,嘴角要上扬不上扬的回道:「在一些事後,天帝看不起我罢了!而且我在人间的功德太少,不像你们夫妇俩。」语毕,虚应床婆几句,就回到柜台瞎忙去。
「老婆,就告诉你别多嘴。」月老拿着茶杓对床婆指指点点,袁明熙尴尬的问:「不好意思,这里的男人可以生小孩喔?」
「当然可以呀!只要用兔儿爷调制的草药灌入肚脐就能怀上了。我们婆姐神就是爱照顾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或是都是,都是我们的心肝宝贝,只是兔儿爷呀…」当床婆正在兴头上,月老又插嘴了:「别在孩子面前说这麽多,他知道了怎麽面对兔儿爷?毕竟他是人间来的。」
一直低头看着晃动短腿的小祺,原先不发一语的,突然一鸣惊人:「主子他有自己的苦衷,不管是个人的,亦是为了人类,可是多数人没看在眼里,尤其是人类。」
气氛忽然降到冰点,大家的脸色凝重,让袁明熙尴尬的想找洞钻,若是少问些,不求甚解一下,就不会这样了。然而他也发现,这位兔儿爷似乎有个了不起的故事,不过只能等待下回分晓了。
「别这样,我不问了。倒是能不能给我一些吃的?我饿的可以吃下一头牛了。」
「啊…当然,兔儿爷很在意你的身子,等等小祺你帮忙照顾袁明熙,我看你还是明天再来吧!」月老连忙哈腰道歉,袁明熙怎麽敢让老神仙这样,也一起比看谁鞠躬最低。
走回餐馆,小祺又推出车子「所以我能吃什麽?」
小祺又踏上板凳找餐点,一碗黑漆漆的乌骨鸡粥飘逸着苦涩味,还附上一张小卡:「吃饱了就赶快休息。」
「小气!我想吃红烧牛肉面呀!」
天黑了,硬着头皮吃完苦的要命的粥,袁明熙还是禁不起香蕉香甜的诱惑,把它配上牛奶吃了,好险那是真的牛奶。他挺着满足的肚子暗自庆幸。房门又被打开来。
「袁明熙,你睡了吗?」
啊!那只臭兔子怎麽这麽黏人?
「我睡着了。」
他还是走进房里,挪了张椅子到床边。
「放心吧!我不会对你下手。只是想来问你今天听到了什麽?」他在床下找出烛台,点了几根蜡烛,火光下更能看清楚他盘起的银丝,像清澈洁白的玉。
「没什麽,如果是伤心事你大可不说,我没这麽八卦的。」袁明熙坐挺了身,靠近兔儿爷一点。
「你让我想起某人,他和你一样,总是一股劲儿的做事,却常常惹麻烦。尽管大家不喜欢他,我还是想好好的伴在他身旁。这也是你们人间的契兄弟想做的吧?毕竟到哪爱都是一样的,不会因是人是神,是男是女而改变。」
我常常惹麻烦吗?袁明熙不禁叹息。
「你能去找他吗?」
兔儿爷看向滴出泪的蜡烛:「得了!我只是一厢情愿的想他吧!他的风流事我每天都能听到。」
「这种烂男人就别想了,会得忧郁症的。」
怎麽搞的啥时我会心理谘商?袁明熙凑向兔儿爷,拍拍他的肩。
「袁明熙,你这点和你父亲很像,总是外表装的坚强,心却是软的。」他捧腮对着袁明熙微笑,明明一早这样捉弄我,可是听他这席话,觉得这臭兔子其实有张水月观音面,和字句一样温柔。
蜡烛也快烧光了,兔儿爷起身准备离开时,袁明熙叫住他:「臭兔子你上哪去?」
「去楼下整理一下。」
「整理好记得回来睡啊!我很认床的,一个人在这儿会睡不好。」
「你这是在约我?」兔儿爷认真的直盯视他,让袁明熙直摇头辩解:「你想到什麽了?我有说你能睡床上吗?你,去打地铺。」
火熄了,只剩下外头透进来的月光,不知道怎麽的,袁明熙总觉得兔儿爷缩起来的背影格外单薄,却沉受着心头无数的挂念。
隔天。
「臭兔子!什麽时候准你到床上了?」袁明熙管他神仙妖怪,居然抱着他睡?而且下盘还紧紧贴上他的臀部,怪恶心的,踹兔儿爷一脚还是便宜他了,昨天晚上居然会看他可怜?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心疼。
「走吧!吃了早饭後就帮你找老婆。」兔儿爷揉揉腰,自个儿走出房门。
「欸!笨蛋,你只穿了肚兜是要去哪?」袁明熙背起行囊,抓着紫罩衫往外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