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父亲决裂後不到半年,她发现和许佑衡同居的小公寓里,保养品总是急遽减少,若是问起,他总说是因为出社会才发现要好好保养一下,毕竟现在脸面也是本钱的一种。
她信了。
但是随着时间过去,公寓里不时出现其他女人的内衣裤,垃圾桶也不时看见保险套的包装袋,床单也换得很勤……
『为什麽只剩包装?内容物呢?你用掉了?跟谁……』
『你误会了,那是朋友开玩笑送的,我当下就拆开装成水球丢他玩掉了,包装没地方丢就塞在口袋里不小心带回来。』
『哪个朋友?』
『就大学那些啊!你也认识,干麻要怀疑我?我们都五年了。』
『没怀疑啊!只是好奇。』
即便她这麽说,但女人的第六感,驱使她为他准备一场「惊喜」。
那天,她告诉许佑衡晚上要陪家人聚餐,吃完饭要顺便睡家里,不回来了。她一直没告诉许佑衡……半年前为了争取和他结婚的机会,早就跟父亲撕破脸还被赶了出来,如今也不可能跟家人聚什麽餐。
那晚,她躲在巷口等待。
看见许佑衡开着他们一起贷款买的轿车,停在他们合租的公寓楼下,从车上下来的女孩很面熟,那是她大学时期的好朋友,同样也是「不是为了钱才跟我变成朋友」的女孩,她对这段友情深信不疑,深信这些就是人们所谓的「真心」。
『或许,他们只是一群人叙旧谈事情。』
『为什麽没告诉我?我曾经也是他们的一份子……』
『不可能吧,不可能是单独……』
『坐我们的车,去我们的家……』
心底一股莫名的力量,驱使她上楼,转开公寓大门,长驱直入推开房门。
『躺我们的床,睡我的男人……』
『为什麽……?』
男人错愕的看着门口那张冰冷的面孔,身旁女人也惊恐地遮遮掩掩。
『你们再拍戏啊?八点档?瞳铃眼?世间情?没有摄影机啊!』
『庭深……你不是说不回来?』许佑衡尴尬地从嘴里吐出一句话。
『怎麽?打扰到你们了?抱歉喔……真抱歉。』骆庭深冷笑一声便转身离开。
『庭深!你去哪……听我解释!』许佑衡看着她失魂的模样,心底不知是愧疚还是悔悟,但无论如何都拦不住她了。
她拿着轿车钥匙,开着他们的共有财产扬长而去。
深夜的风吹不醒这场噩梦也吹不乾她流下的泪,油门踩到底,她回想自己为了这个男人跟家人翻脸,过着她自以为的平凡人生活,以为眼前所有平凡都是幸福。
但是为什麽……
为什麽这些男人女人都不是为了钱才接近她,却依然都不是真心的?
那是否……
为了钱才接近她的人至少有一点真心?
『会不会有一种人,是真心的,真心的爱着钱。』
『如果有,那我买。』
轿车停在寂静的山区公路,她对着那片闪烁的夜景痛哭。
如今半年过去,她透过社群网站,发现背叛她的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了。
然而,抓奸在床那一幕像是留在脸上的疤,站在镜子前没法无视,那双眼同情的看着自己,每每提醒她:『原来你才是多余的。』
『对那两个背叛者来说,你才是多余的,不该存在的。』
『所有朋友都祝福他们,问他们何时结婚……只有你被全世界遗弃,只有你扛着痛苦。』
『你真是活该……』
太痛了。
她不想醒着,却不敢死。
怎样能不死,却不醒着?
『喔!我知道了。』
『喝醉就好了。』骆庭深对着镜子抹去泪痕,扬起了嘴角。
从那天起,她拿着大把钞票到每家酒店买醉,派人查了那些男公关的来历,找出特别需要钱的人,想靠这种方式找出「真心爱钱」的人所拥有的那份「真心」。
直到她遇见了阿龙,唯一没有用厌弃眼神看她的男人。
她不禁心想……这就是真心?
「我不知道,我没见过真心……」骆庭深对着镜子笑,彷佛在笑自己,曾经以为自己多聪明能分辨什麽是真心,岂知那些所谓真心到头来不过是一场逼真的虚情假意。
她呆坐在家里就会忍不住拿起平板电脑,开着社群网站,看着关於那对男女的消息,明明告诉自己别看了,却还是想知道他们能过的多幸福;明明期待他们有一天会受到报应,但在报应来临前,看着那些亲昵照又再心碎一次。
「你看,他们多般配,一样爱玩、一样的疯,他们都没想过要平凡……可见你才是多余的,谁叫你不早点退出,阻碍他们的幸福。」
「但是他们是背叛者!是他们害我一夕之间一无所有!你知道什麽叫一无所有吗?连心都不在身上的一无所有。」
「哼……」精神分裂般的自言自语,结束在一声冷笑。
「碰!」的一声,拳头落在萤幕上,砸裂平板电脑的萤幕也砸伤自己的手,她却痴痴笑着,起身替自己画了浓妆,穿上最贵的名牌洋装,再度来到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