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淚光花坊 — 淚光花坊 - 已讀不回(2)

正文 淚光花坊 — 淚光花坊 - 已讀不回(2)

可能是前一天的晚班太累了,生日的这一天,我一直睡到了下午四点,还是盈珊打手机来才把我叫醒的,她在电话中说会先到我家来接我,然後让她这个夜店女王为我这个寿星,从头到脚的好好改造一番。

「唉,你怎麽又穿成这样啊!」盈珊正在她房间的衣柜里东翻西找的

「拿去,换上这两件。」她把一件上衣和短裙丢给了我

我们是从高中就认识的好姊妹,盈珊的家里算是相当的有钱,她漂亮、会打扮也很敢玩,跟她出去的时候,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盈珊身边总是不乏男伴,那些自动上门的男人她一个换过一个,我都已经快要不记得她每次单身的时间是不是有超过三天了?

她从来不会说她交的是男朋友,盈珊只会跟我们说那些是男伴,因为这样可以开心就好,大家各取所需。

我站在连身镜前,稍微侧身一看,镜子里的那个人穿着白色布料缀着些亮片的短袖上衣,背後是那种只有几条绳子交织的篓空设计,都可以清楚看见我今天穿的内衣是深紫色的;裙子是则有着荷叶边和金色镶边的粉红色短裙,只是它短到几乎让我的大腿都露出来见客了!

「嗯,看样子当了柜姐之後,挑选内衣的品味好点了啊,那就不需要这个了,直接这样吧。」盈珊把手上拿着的两片Nu-Bra随手丢到了一旁的衣物堆里

她叫我在梳妆台前坐好,跟着把我的马尾放了下来。

「头发已经留的有点长了欸,要不要再去给我朋友染啊?」

「不行啦,公司有规定不能染发。」

「我还以为你脱离烂男人之後可以来个大变身呢。」盈珊一面说着一面用电棒卷为我的发尾做出了一个漂亮的波浪卷

那个人真的很罗唆,记得去年我染了头发之後头发变得很乾涩,还打结的很严重,他跑去买了瓶护发素给我,还一直念我不要再把头发给那种设计师做了。奇怪欸,头发是我的,染坏了是我的事,他凭什麽念我!而且那个设计师还是盈珊的朋友欸,他凭什麽批评别人啊!

「你还需要一点小饰品。」盈珊从摆在桌上的巴黎铁塔饰品架拿了一副三层细圈的银色耳环给我,跟着还为我戴上了一条有着葫芦造型坠饰的项链,看起来就很贵…

「鞋子就穿你原本那双鱼口鞋吧,化妆应该不需要我帮你了吧,柜姐。」盈珊说完就开始在衣柜前换起衣服来

我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一点一点的正在改变,上过粉底液和遮瑕的脸庞看起来白皙但不失自然,打上阴影之後,让我的鼻梁看起来高挺了一点,刷上脸颊的腮红呈现正好微微的红色,眉毛用棕色系的眉笔先画出眉山才勾勒出眉尾,眼线的话就…

那个人总是会先用眉毛夹帮我把眉边的杂毛一根一根的拔起,跟着用眉刀为我修出眉型;一直都不太会画眼线的我,每次都很怕会戳到眼晴,而他会接过我手上的眼线笔,只要我闭上眼睛再张开後,眼线就画好了…

谁需要他啊…

眼线和睫毛膏都上好了之後,我擦了带有粉红颜色的护唇膏,抿了下嘴唇,镜子里的那个人也跟着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虽然妆容看起来有点不像平常的风格,但既然是难得的庆生,就这样吧。

夜店里灰暗的灯光、闪烁的效果灯,和那低沉浑厚的音乐声,都代表着这是一个愉快的夜晚,正在放着那首LadyGaga的PokerFace也是我最喜欢的歌之一。

事先盈珊说会来的人都是高中同学,但坐在我们旁边的除了一个女生我知道她是盈珊的同事之外,其他的七个人都是男的,我一个都不认识。盈珊和那些男人有说有笑的,而我一个人走向了那飘荡着音符和缤纷气氛的舞池。

随着音乐变换的节奏,我的身体也跟着自然的律动,就像是要把一直被压抑的情绪一口气发泄出来般;有几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靠到了我的身边,他们的眼神看起来一个比一个还要贪婪。

刚刚喝下的螺丝起子,加上不断摆动的躯体和四肢让我浑身都热了起来,我顺从着音乐的节奏,肆意舞动着身体,摆出抚媚的笑容,从那些男人的脸上得到的回应,让我感到很满意。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只要我提到要去夜店,我们就只会争吵而已…

「你不要去好不好?」

「为什麽不能去!」

「我会担心你啊。」

「我只是去跳舞的,有什麽好担心的!」

「因为很危险啊。」

「我去的时候身边都有朋友,你为什麽总是不肯相信他们?」

「你叫我怎麽相信他们,你的朋友每次都是…你叫我怎麽能不担心。」

「说到底那你就是不相信我喽!」

他总是不能理解我的心情,我只是想要跟朋友去一下夜店,感染那种气氛而已,为什麽不行?难道他不知道只要我说不去,她们就会把我说的很难听吗?

他一点都不懂得体谅我…

我甩开了那几个老男人回到了座位上,盈珊的脸已经在酒精的作用之下呈现一片通红,她看起来醉得有点厉害,而她的同事正和其中一个男的腻的很近。

「靖茹,你的生日礼物喔。」盈珊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缎带,她在一个男的头上绑了一个蝴蝶结

「我的好姊妹刚刚跟一个烂男人分手喔,有兴趣的朋友快把握机会喔。」她这一番话说完,在场的七个男人全部都朝我上下打量着

有两个男的开始主动靠过来跟我聊天,他们还叫了一整排的试管酒,刚刚已经觉得脸有点热热的我,喝下两、三管之後,开始有一阵晕眩感朝我袭来,而那两个男人靠的我越来越近,还把手放在了我的背上,不管我怎麽拨开那些手,他们却还是不停的放了上来。

我感到头好晕,已经没有什麽力气再去把他们的手拍开,突然的有一个人把我拉了起来。

「盈珊要我负责送你回家。」是那个被盈珊系上蝴蝶结的男人

「盈珊呢?」

「她已经跟朋友先走了,我们也走吧,我看你醉的差不多了。」他说完也不等我回应,就迳自拉着我的手向外走去

已经不知道是几点了,汽车渐渐远离了那属於不夜的范围,我把车窗摇了下来,吹了一阵子冷风之後,那已经有些迷茫的意识才逐渐清晰了起来,这一路上我没有留心车子过了几个街口,只是靠着椅子休息。

「你还好吧?」坐在驾驶座的他用很温柔的语气问着我

「嗯,有比较好了。」

「那就好。」

我侧过头看着他的侧脸,他有着一头俐落的短发,挺立的鼻子,开到第二颗钮扣的衬衫还微微的透露出一些诱人的线条。

「你刚刚不是也喝酒了吗,这样开车可以吗?」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顾自的开着车,而我就安静的靠着椅子,看着窗外的景色休息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景色变得有些奇怪,回我家的路上应该不会经过这里啊?

打了方向灯的声音响了起来,车子正要转进一栋有着紫色灯光的建筑物,在建筑物的外头还有精致的喷泉和穿着背心的接待人员。

「你要开去哪里?」

「开去哪里,还用说吗。」他稍微摇摇头,跟着笑了一声

我这才意识了过来我们正要进去的地方是哪里。

「我现在就要回家!让我下车!」我急忙把安全带解开

他不理会我,依然踩着油门,眼见着我们就要驶进那个车道

「现在就给我停车!啊!」我放开声大叫

「喂,你发什麽神经啊!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他的眼神看起来好恐怖,好像有种看不见的东西在里面寄宿着

「我要回家。」

他先把车暂停到了旁边,他解开了安全带後,渐渐的从驾驶座那边向我靠过来,我害怕的用双手把他推开,那个刚刚看起来那麽温柔的他,粗鲁的把我的双手抓住,而我就只能让他肆意的亲吻着我,我闭着嘴唇,紧咬着牙关,那浓浓的酒味盖到了我的身上,他开始不断吸吮着我的唇瓣,不管我怎麽用力的想把头别过去都没用,他试着只用一只手扣住我双手的手腕,跟着另一只手放在了我大腿间的位置,一路向上…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挣开了他的束缚,把他推了开来,重重的赏了他一巴掌後我推开了车门跑了出去。

「妈的!你神经病喔!」

「你是什麽货色啊!也不照照镜子,要不是盈珊要我今晚好好的疼爱你,我才懒的理你咧!」

「干!贱货!」他撂下了几个字後,便开着车扬长而去

漆黑的天空没有半点星光,一丝又一丝的雨滴降了下来,就好像我此刻的心情一般,我试着压下那股快要溢到泪腺的情绪,穿上了外套後把拉链拉到最高,一个人向着市区的方向走去。

我…

我走去了最近的一间麦当劳,在洗手间里把身上的衣服都换回原本的装束,拨了电话叫计程车,在等车来的时候我一直躲在厕所里,看着镜子反射出的那张脸孔,我好害怕…

那根本就不是我…

我试着稳住自己发抖的双手,从包包里拿出卸妆棉,一点一点的让她变回原先的她…

镜子里的她变回原本的样子了…

那我呢?

我还能变回原来的样子吗…

我…

在推开洗手间的门之前,我反覆深呼吸了几次,我告诉自己,只要这个门一推开,在还没到家之前,我就只能是坚强的。

对於一路上怎麽回到家的,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在计程车上的时候我又想起了…

每次对於我要去夜店的事情,我们都在争吵着,一点也不明白他明明知道我最後还是会去,为什麽还要在那边罗罗嗦嗦的叨念着,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很伤感情吗?

而且他真的很奇怪,明明自己气的半死,但在我从夜店玩出来之後,却每次都能看见他的身影,他会一边碎碎念,一边把安全帽丢给我…

他吵死了…

他好吵…

他…

我轻轻的把家里的大门打开,蹑手蹑脚的快步走上我在三楼的房间,因为我知道那催眠着自己坚强的时效就要到了…

推开了房门,没有去碰电灯的开关,连衣服也没有换就直接倒在了床上,

用被子把自己全身都给覆盖了起来。

为什麽会发生这种事?

那被压抑了快一个小时的情绪,终於还是流了下来…

我好害怕,为什麽会这样…

我试着用棉被的一角去把泪水擦乾,但不管我怎麽擦,它始终止不住…

我好想要有个人在我身边,抱着我,跟我说没关系的,不用怕…

可是…

可是我…

我…

想起了那记忆中的容貌,这件被子上好像还残存着那份温暖,我的呼吸渐渐的缓和了下来,但身体却还是害怕的发抖…

拿起了手机,试着想要找到残留在里面的回忆…

但是不管怎麽找,都没有任何一丝他的影子,我就连看着电话簿里的他的号码也没办法…

因为今天,我把所有跟他有关的东西,全部都删除了…

脸书、简讯还有那一直设置在电话簿最上面的手机号码…

什麽都没有了…

我勉强自己站了起来,裹着棉被的我走到了衣柜前,把其中一格抽屉给拉了开来,那里面有着他留下的一件白色T恤。

我回到了床上,紧紧的把那件白色T恤给抱在了怀里,那衣服上还残留着一点熟悉的味道,薰衣草的淡淡香气,那是属於他的味道,也是此刻唯一能让我安心的气味。

一直到滴滴落下的泪水沾湿了那白色T恤的领子後,我才缓缓的阖上了眼睛…

从那晚之後,每天晚上只要一个人在房间独处时,脑海里总会浮现那晚的画面,我只能紧紧抓着棉被,告诉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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