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的早上我们都在厨房里帮忙韦斯莱夫人备料。今晚会有更多人来凤凰社总部,包括穆迪、唐克斯、芙蓉、韦斯莱先生以及他的大儿子二儿子。
韦斯莱先生几乎忙得不见天日,就连圣诞节前夜都忙得见不着人影,听说魔法部那边已经乱成一团,许多高官都失踪了,韦斯莱夫人因此整日忧心匆匆,老是念叨着希望丈夫能留在家过节。
「魔法部又不会因为他少去一晚就爆炸!」韦斯莱夫人像剁敌人头颅般狠狠的剁下萝卜头,砧板在她手底下剧烈的喀喀作响。
幸好韦斯莱先生已经保证今天中午过後就回家,而且他会一直待到假期结束才回去工作,韦斯莱夫人才忍住没有飞到魔法部把丈夫抓回家。
等到韦斯莱夫人离开厨房,双胞胎这边又开始戏弄他们的亲弟弟。
乔治说:「罗恩,金妮告诉我们你和一个小姑娘的情况,她叫什麽来着?」
弗雷德怪笑着回答:「拉文德•布朗。」
罗恩脸有点红,但似乎没有不高兴,他转身背对他们削起甘蓝,我有些担忧的看了赫敏一眼,发现她面色如常,见我在看她还对我做了个怪表情。
拉文德•布朗的话题结束在韦斯莱夫人另一波怒气里面,因为她进厨房的时候正巧看到罗恩朝弗雷德扔小刀(弗雷德说拉文德是脑子受过大面积伤害才和罗恩交往),虽然弗雷德即时把小刀变成了一架纸飞机,但仍然让韦斯莱夫人勃然大怒。
「罗纳德•韦斯莱!别再让我看见你扔刀子!」她高声咆哮,我能感觉厨房的旧木板都在颤抖。
「我不会,」罗恩说着,他回身转向甘蓝山堆时,小声加了一句:「──让你看见的。」
韦斯莱夫人继续说:「弗雷德,乔治,今晚你们得和比尔两个挤一挤,另一间房间得空下来给卢平和唐克斯。穆迪他要求睡在客厅。」
「没问题。」乔治说。
「罗恩,查理就住你们那间。」韦斯莱夫人顿了顿,「金妮,那麽芙蓉今晚就……」
金妮还来不及哀号,弗雷德已经帮自己的妹妹嘟嚷道:「那金妮的圣诞节就完蛋啦──」
韦斯莱夫人挑高眉头,似乎想严厉的纠正弗雷德的说法,我赶紧打圆场说:「我和金妮睡吧,我的床给芙蓉。」
韦斯莱夫人想了想,同意这个提议。
「谢谢你,亲爱的,」她感激的说,「那麽就这麽决定了,晚上我帮你做烤布蕾。」
大家在厨房里又讨论了一下菜单,韦斯莱先生就回来了,他风尘仆仆的回归,担忧的表情都还没从脸上完全消退,当他看见厨房这麽多孩子时还短暂的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应该微笑。
韦斯莱夫人立刻迎上去帮忙拿外套和公事包,韦斯莱先生看了看四周,问起比尔和查理,韦斯莱夫人答道他们很可能要到傍晚才会抵达。
没有人提到珀西,大家都很有默契地避开这个话题,按弗雷德的原话:他是世界上最大的蠢货。
「我想早些回来,但魔法部状况很不妙……」韦斯莱先生和他的太太解释。
一听到关於外面的风声,我们这群孩子立刻竖起耳朵,但韦斯莱夫人马上用眼神示意韦斯莱先生,韦斯莱先生就不说了。
知道没消息听了以後,我们都失望哀号,韦斯莱先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些都是机密让我们别好奇,然後就溜到客厅去休息了。
厨房的工作只持续到下午,用过下午茶点心,大家就在客厅里玩爆炸纸牌(韦斯莱夫人不知道),赫敏坚持不玩这种粗暴的游戏,因为她在学校曾经和哈利玩过一次,但结局似乎不太友好。
第一轮哈利输了,纸牌把他的眼镜都炸掉了,确定鼻子没事後,我们把眼镜修好了继续玩。第二轮,黑桃A在我要打出去的时候炸开,我以为那至少会烧掉我的头发,但最後只烧了我的袖子,我胆颤心惊的摸着脖子上发烫的银链子,觉得这辈子从来没有在哪个时刻这麽感激德拉科。
想到他,我的心情就有些复杂。
金妮看我脸色微变,关心的问:「还好吗?烫到了?」
我摇摇头,亮出烧焦的袖子,笑说:「我得休息一轮,要上楼换件衣服了。」
其他人点头,弗雷德立刻跑去拉赫敏要替补我的位子,一阵软磨硬泡,赫敏才一脸不安的坐上我的位子。
「艾比,你会快点回来吧?」她充满希望的问我。
「我会尽快,你先安心玩吧,大家都在呢。」我笑笑朝她挥手,转身离开客厅。
经过厨房的时候,韦斯莱夫人一边擦手一边走出来说:「艾比,你要上楼吗?」
我立刻把破烂的袖子藏到背後,回答:「嗯,要上楼拿东西。」
韦斯莱夫人说:「这样的话,可以顺便帮我请西里斯下来吗?他在阁楼喂巴克比克。」
我答应下来,回寝室换过衣服後,在继续往楼上爬,推开阁楼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巨大的有翼兽立刻扭头望过来。
看到陌生的人来了,巴克比克鼓起强而有力的翅膀,躁动不安的跺着前腿,上面的爪子抓在旧木板上发出吓人的声响,我摸摸曾经被开膛的胸口,担惊受怕的往後退了一步。
「艾比?」西里斯•布莱克从巴克比克後面探出头,高挑修长的他此刻看起来莫名的娇小亲和。
「呃……布莱克先生,韦斯莱夫人在找你。」我一边结结巴巴的说,一边不安的盯着巴克比克,好像牠随时会冲过来用牠锋利的前腿切断我的肋骨般。
「噢,拜托,像哈利他们叫我西里斯就好。」西里斯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他拍拍巴克比克的大背,朝我侧头示意我过去。
「……西里斯,我想我不……」
「来吧,不用害怕,过来摸摸牠,」他愉快的打断我,「我在这儿看着呢,来,先鞠躬。」
我茫然的西里斯,有些不可置信的比着自己,在西里斯的再三保证下才慢吞吞的走上前,谨慎且迅速的鞠了个躬。
我觉得等待回应的时间寂静得可怕。
巴克比克傲慢的盯着我好一会儿,才弯下牠的膝盖,鞠了一个不是很明显的躬。
在西里斯的带领下,我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有异兽的翅膀,感觉自己手臂上的汗毛都因为兴奋而竖起来。
「牠真漂亮。」我真诚的说。
西里斯十分热情的说:「是啊,巴克比克是个美丽的大家伙,每天我都会花些时间上来照顾牠,牠其实是个害羞的孩子。」
害羞的孩子?我看了一眼巴克比克仍然高高在上的眼神,决定对这个评价保持缄默。
我小心翼翼的抚摸这只美丽巨大的生物,三年级那场意外似乎逐渐退去,一股兴奋感透过指头像电流一般流遍全身。
「艾比,我和你妈妈一起在霍格沃茨上学。」西里斯看了我半晌说,「有人和你说过吗?你和玛莉长得很像。」
我顿了顿,抬头看向西里斯问道:「她在学校是什麽样子?」
他像是回忆起什麽有趣的事情,他笑着比划道:「玛莉喜欢紮高高的马尾,总是有条不紊,乾净俐落的模样。以前我老是想要把她的发带弄下来,你知道的,男孩子嘛……」
我好奇的问:「那……你成功了吗?」
他哈哈大笑,巴克比克随着笑声摇晃牠粗粗的尾巴。
「记得有一次,我悄悄跟在她後面,已经掏出魔杖准备来条咒语,就在那个时候,她忽然转过来和我说──」他停下来清了清嗓,做了一个我曾在德拉科脸上看过的轻蔑表情,「──“布莱克,我在发带上布置了毒蜍恶咒,不害怕的话尽管接着干吧。”说完她转身就走了,根本不担心我会报复她。」
我被他逗笑了,他见我笑了才凑过来小声说:「最後我才发现你妈妈只是吓唬我,事实上根本没有那条咒语。」
他吐了吐出舌头:「我当时就觉得玛莉是一头被蛇养大的狮子。」
我笑道:「在学校,他们管我叫斯莱特林的格兰芬多。」
西里斯摸摸我的脑袋,说:「你妈妈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不知道为什麽这次的圣诞节过得异常缓慢,时间有时候就像静止的,我闲得发慌又静不下来,一转眼教授布置的作业在放假的第四天就被我写完了,罗恩知道後老缠着我想借去“参考”,最终我用了一个人情和他达成协议。
「绝对不能是坏事情,而且得是我力所能及之事!」罗恩皱着眉唠叨道。
「是的,那是当然了,」我拿着作业上下搧,一脸纯洁的说,「那麽就说定了?」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一把抢过那叠羊皮纸,一副被割肉的表情说:「说定了!」
芙蓉和比尔已经交往了一阵子了,假期中都可以看到他们腻在一起的身影,在她住下的这几天,金妮显得有些暴躁,但我必须中肯的为芙蓉说句公道话:她已经比以前好太多啦,至少她在躺进我的床里时没有再抱怨那些漂浮的灰尘粒与老旧的木头味。
穆迪圣诞节当晚和西里斯喝了不少龙舌酒,两个人喝多了开始在客厅里说胡话,韦斯莱先生在餐後居然也加入他们的讨论,也不知道在争论什麽,三个老男人挣得脸红脖子粗,最後还是靠韦斯莱夫人才把他们喊上楼结束这场闹剧。
唐克斯和卢平也留到了假期结束,凤凰社的老成员都会在返校日当天陪我们到学校,据说这是邓不利多的意思。
说到邓不利多,圣诞节过後哈利被校长接走一次,哈利回来後说他们去了几个地方,似乎仍然在寻找剩下的魂器,邓不利多没有透漏太多,像是忌惮伏地魔透过哈利知道他们在追查魂器。
哈利看起来有些难过,我只能告诉他不要放弃,至少邓不利多还在,他知道该怎麽办。
我拉着银链子想。
至少邓不利多还在。
今天是返校的日子,大家一早醒来就开始收行李,一切都很顺利,直到双胞胎被哈利他们吵醒後就不行了,他们热情洋溢的四处走动想帮忙收拾,赫敏一看到他们脸上的神情就直接把他们往门外推。
一看就没安好心!
「你们!统统都到楼下去,我们等下还得换衣服!」赫敏把弗雷德推到门口,才气喘吁吁的拨开脸上的头发说。天知道弗雷德把重量全都压到她手上,她的上臂现在都还在颤!
弗雷德一个回身,一脸风流调笑的说:「也许这个我们也能帮上忙。」
赫敏的回答是把门板拍在他的鼻子上,我听见弗雷德在门外的哀号,却也看见赫敏脸上的笑容。
哎呀哎呀……也许我能请赫敏帮我从双胞胎那里要回双面镜,我只需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正义的小狮子,然後就能期待接下来的事情了。
等我们换上校服拖着行李下楼,正看到罗恩追着乔治打。
「我的!黑魔法!防御课!作业呢!!还给我!!」罗恩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还有一层汗。
「这又是闹哪样?」赫敏皱着眉问。
哈利提着海德薇无奈的说:「罗恩刚刚让双胞胎帮忙收行李呢。」
金妮骂道:「那个笨蛋!」
乔治边跑边哈哈大笑:「你说呢,弗雷德?我们可爱弟弟的作业去哪儿啦?」
弗雷德坐在餐桌前,幸灾乐祸的说:「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今天的壁炉火烧得特别旺。」
罗恩一听,立刻扑向壁炉,结果里面真的躺着几张羊皮纸,他大叫一声就要伸手去捡,被金妮眼明手快的拦了下来,後来他们拿了旁边的火钳把烧得发灰的纸片夹出来後才发现那只是昨天的预言家日报。
等到时间差不多後,大家才匆匆忙忙的挤到大门口,罗恩沮丧的走到门边,虚弱的步伐看起来摇摇欲坠,要知道那可是防御课作业,而现在任教的是斯内普教授,他可不会宽待任何迟交作业的学生,无论他有什麽理由。
「如果我没有定期写信回来,妈妈,那我可能已经死了。」罗恩一脸菜色的说。
韦斯莱夫人只能安慰他说如果有找到他的作业会寄到学校去,然後转头对着双胞胎大骂,说他们无论长到几岁都只虐待自己的亲弟弟,这像什麽话等等。
我扭头和双胞胎其中一个说:「我的双面镜呢?」
他笑嘻嘻的回答:「在乔治那里。」
我看了一眼正在和罗恩说话的“乔治”,眯细了眼睛,又转回去说:「骗人!你才是乔治!」
乔治一愣,赶忙问道:「你怎麽知道?」
虽然乔治整整比我高了不只一个脑袋,但我仍然抬起下巴骄傲的说:「镜子还来就告诉你,还来!」
结果乔治笑嘻嘻的跑掉了。
还是那个卡其色登山包。在一团混乱中,西里斯拿出了登山包,按着原定时间把我们传回学校,我最後的视线停留在双胞胎和韦斯莱夫人目送的笑容上,直到在漫漫风雪中站定,我望向远方那些奇形怪状的尖角屋顶,认出我们已经到了霍格莫德附近,周遭很安静,耳边只剩下那些刺耳的呼呼声,是凛冬的风。
我忍不住裹紧斗篷,整个脑袋几乎要缩进去了,赫敏从善如流的给每个人布上保暖咒。
由西里斯和穆迪带头,卢平和唐克斯垫底,我们沿着荒凉的小径在风雪中向着霍格沃兹前进。
经过一棵杉树时,不知为何背脊很明显的发凉起来,我控制不住自己地停下脚步。
这种感觉真不妙,难道我已经胆小到神经质的程度了?
我慢慢深呼吸,卢平和唐克斯已经走到我旁边了。
唐克斯关心的问我:「怎麽了?」
我顿了顿,还是摇摇头,有些沉重地移动自己的脚步,离开那棵杉树慢慢的跟上队伍。
胸口上的项链不知为何,居然有发烫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穆迪忽然说:「不对。」
西里斯警觉的问:「怎麽了?」
穆迪已经握着魔杖:「太安静了。」
这下不止是安静,根本是寂静了。
所有人憋着一口气,紧张的四处张望,我只觉得浑身发凉,双脚软得一蹋糊涂,半步都走不动。
穆迪说的没错,的确太安静了,这附近连个鸟叫都没有,在这麽接近霍格莫德的地方居然也听不到一点人声,简直不可能!
我这个笨蛋居然没反应过来!
我脸色苍白,顾不得多说,握着魔杖往後退,直到背脊抵到一棵树干上。
该怎麽办?
就在这个时候,卢平忽然撞开罗恩,冲到哈利旁边挥动魔杖大声喊:「盔甲护身!!!」
一串连续的绿光在护身咒显现的光壁前炸开,一瞬间似乎炸裂到天际,我感觉刺骨的冰冷正扑面而来将我淹没。
好几个人从树林中的阴影里走出来,他们罩着黑色斗篷,脸上银色的面具在光线底下闪烁着冰冷刺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