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亚拉冈率领六千战士风风火火离去,在米那斯提利斯的医院里,躺着一些不得不「被」留下来的人。
立了大功的伊欧玟就是其中之一。
在只能等待前线传回来结果的这段时间,她和一个人谈过,在那之後思考了很多事,包含在伊西立安生活时的自己、在洛汗时的自己,以及、恋慕亚拉冈的自己。
伊欧玟有一颗自由开阔的心。
不受幽暗的宫殿所禁锢、不受女性的身份所束缚,她一直渴望想和哥哥或骠骑军策马狂奔、狩猎杀敌,这个念头很小就在心底扎根,随着年纪增长疯狂茁壮,只是一直都没有人肯好好听她说,哥哥、表哥、舅舅,大家都摸摸她的头,笑着说她是好女孩,却从来不答应。
後来舅舅被佞臣蒙蔽,她为了照顾如父的洛汗王,日渐沉默,时时刻刻守在这个昏沉的老人身边,如花一般的年月就这样消磨凋零。
直到那位大人的到来,国王清醒并脱离巧言的掌控,哥哥获得应有的尊重,骠骑军士气大振,而她,久违地感受到生命充满希望。
亚拉冈大人,精灵宝石、伊力萨王、未来的人皇,从遥远的安督因河岸长途跋涉,跨越平原山丘,带给她的国家希望,活络了她冰封已久的热情与心脏。
他是那麽果敢无畏、英姿飒爽,为了别人出生入死,替她保护国家……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悸动崇拜,伊欧玟知道自己已经将心系在这位大人身上了。
这点女孩子的心思没有瞒过待她亲密如女的希优顿,他不正面打击这个情窦初开的青春少女,只跟她说了两件事:当年她的姑姑希优理安苦追这位大人不得、亚拉冈带在身上的那枚绿色宝石是爱隆王之女,亚玟●安多米尔所赠。
听到这消息的当下,伊欧玟瞬间闪过一个念头:是不是她根本不配得到幸福?
她花了一个晚上把剩下的泪水流尽,收拾好破碎的心与灰色的想法,强打起精神,让自己专注在照顾国王与人民身上,每次看到亚拉冈的身影,就一再说服自己只要对方幸福就好。
只是眼睛总不由自主在人群中搜寻心头惦记的人,她看着他皱眉、苦思、疲倦……有一次她差点忍不住上前帮他揉开眉间皱痕,却看到一个不知道算不算意外的人进入视线,亚拉冈转过头去,那个人就做了她想做的动作。
那是一位漂亮到她都不敢忌妒,纯粹赞叹的精灵,第一次看到他精致的五官与闪亮的金发,伊欧玟差点把他认作女性,但是後来细看他的神情举止,就再也没怀疑过了。
金发的精灵和亚拉冈是一路人。
战友,她想。
最佳战友,也是过命交情的朋友。
因为第一眼把Legolas误认为女精灵,弄清楚之後伊欧玟总会下意识帮他们不小心太过亲密的互动找藉口,但是这一次她站的位置太刚好,能将Legolas的表情尽收眼底,那种温柔疼惜她曾在父母眼中看过,是夫妻间才会有的神色。
她是心细如发的女孩子,对和喜欢的人有关的事总是特别敏感,所以只一眼她就确定Legolas对亚拉冈绝对有情意。
接下来她就陷入迷网,不确定那是单相思呢、还是两情相悦?亚拉冈知道朋友的心思吗?
如此魂不守舍地猜想了一早上,到了下午她却突然涩然一笑。
是了,他们又和自己有什麽关系呢?用过早餐之後亚拉冈一行人已经前往亡者之道,之後他是生是死、和Legolas是情人是朋友,大概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伊欧玟就像是一朵被冬天的微弱阳光欺骗的白花,以为身边的冰雪能被融化,却结果还是生生看着太阳又隐入阴霾之中,心中的冰寒凄凉更甚。
但是她很不喜欢这样的伊欧玟,这样愁眉苦脸、没有生气的女孩子,一点也不像当初偷偷骑马追风的女子,不像洛汗王女该有的样子。
基於想要甩开心中纠结的阴影,伊欧玟毅然决然扮作普通士兵,混在洛汗军中前往刚铎支援。
她想为亚拉冈大人的家乡出一份力,也为自己的国家尽一点心。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当她第一次亲临战争,看见混乱与生生死死,心中压抑已久的豪情霎时壮大爆炸,年少伊欧的热血在她体内沸腾,她呼喊着「荣耀洛汗」,此刻奋勇杀敌的不是想逃避失恋的女孩,而是驰骋梦想的王女伊欧玟。
可是这段畅快的时间却很短暂,当戒灵之首毁了国王的亲卫队,而希优顿生死不知地倒在地上时,离他最近的只有站在戒灵身後的男装伊欧玟,以及卧倒在地的哈比人梅里。
因她敬爱骠骑王如父,心中的忠诚超越了恐惧,伊欧玟的眼中盈满了泪水,双脚比脑袋先行动,她举剑挡在中间,一股愤怒与狠劲让她敢对戒灵说:「离开,怨灵,腐屍之王!让死者安息!」
接下来的对话,是後世的吟游诗人每每必要提起的。
戒灵狂傲地说出千年以前,金花家族的精灵葛罗芬戴尔的预言:「没有任何男人可以杀死我!」
伊欧玟脱下头盔,让金色的秀发飘扬,她说:「我不是男人!你眼前的是名女子──伊欧蒙德之女,伊欧玟!」
那场和戒灵的战斗像梦一样,生与死只在惊险之间交错,最後她不顾重伤奋力一击,一剑刺在戒灵的皇冠和斗篷之间,宝剑炸开,再之後,伊欧玟隐约有听见替她伤了戒灵膝盖的梅里呼喊着她的名,可是她却渐渐听不到了。
伊欧玟本来就不抱着能生还的希望,她想,能死在战场、死在鼎鼎大名的安格马巫王手上也不错。
可惜、父王啊……
当她再次苏醒,是在刚铎的医院里。
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大军离去、将领离去,只剩下死里逃生的她又被抛在战争之後。
她记得在生死边缘时,听见了亚拉冈大人温柔的引导与开劝,听到了哥哥的哀求与呼唤,之後她才回到了不这麽值得留恋的人间。
醒来之後她就不愿意继续躺下去,执意说服院长放她离开,却被坚定而委婉地拒绝,不得已,她去找了同在医院的伤患,也就是刚铎宰相法拉墨谈,希望他能命令院长放人。
可是和这个温柔而刚强、幽默却落寞的男人谈过之後,伊欧玟原先想要奔赴战场的心意却动摇了,她觉得自己像个任性的女孩,最後接受法拉墨的劝退,默默回到病房待着。
她辗转从医者口中听到亚拉冈治疗她的时候,说了些什麽。
「伊欧墨,我认为,她对你的爱比对我的还要深;因为,你是她的亲人、兄长,是洛汗未来的继承人,是她从小仰慕的战士;但对我,她所爱的只是一种象徵、一个概念,能够开创丰功伟业的希望,以及洛汗以外的遥远异国。」
伊欧玟在潜意识已经认同这番话了。
渴慕自由的她,把亚拉冈当成外头辽阔世界的寄托,也许倾慕是真,但是那份心情里向往亚拉冈的经历只怕更深。
当她在思索自己心意时,并不知道窗外总有一双默默守护的目光,等待与她再次不期而遇。
时间就在不安、等待与诡异的沉默间溜走,期间她偶尔会和法拉墨有些许互动,却有意无意地在回避什麽,这股垄罩在刚铎的怪异凝结感,直到东方传来胜利的消息才被破除。
魔戒持有人经过千辛万苦,成功把折磨第三纪元的小戒指丢入末日火山,毁去索伦的法力根源。
隔几天,伊欧玟收到哥哥邀请她一起到奥斯吉力亚斯迎接人皇归来,她却拒绝前往。
听到这消息,法拉墨特意排开公务杂事,大胆地走到王女最常待的城墙上,向她真情告白并一番开解,让她彻底放下了对亚拉冈的最後一点迟疑,了解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麽。
此时此刻,她才完全痊癒,黑色的阴影终於离开她的心灵。
他们牵手站在高墙上,不在意众人的目光拥吻,然後走入医院。
院长迎上来,含笑欣慰地说:「既然王女已经恢复了,那我必须请她出院,和她道别,希望她再也不要受病痛的折磨。她的哥哥将照顾她的责任交给我,现在我转交给宰相,直到她兄长回来为止。」
伊欧玟却回答:「虽然现在我可以离开了,但我情愿留下来帮助这里的病患,对我来说,这是个难忘的地方。」如此,她并没有前去可麦伦平原,而是和法拉墨留在那边,直到伊欧墨与人皇回到米那斯提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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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用伊欧玟混掉黑门直奔人皇回归,哈哈希望不会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