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靖雪 — 相遇

正文 靖雪 — 相遇

冷冽的天气在幽山上更加寒冷,靖佑坐在廊下凭藉着日光在读书;零星的雪花开始缓缓落下,不知道出门去砍材的仆人回来没,一会儿雪变大被困住就不好了。

「先生!」外面传来些许了声音打断了宁静的雪天,听起来应该是砍材的下人回来了。

「怎麽了?」靖佑放下书本抬头看着慌慌张张冲进来的奴婢,他後头跟着另一位背着一名白衣男子的仆人进来。

「这是怎麽了?」他起身指挥仆人们把男子带进西边的偏房躺下。

靖佑伸手摸了一下男子的额头,皱起了眉头。

「得佑,去打水来,还有把火炉搬过来。之前左大夫留下的药如果还有也一并拿来。左青,去请左大夫来。」身旁的随从们立刻照主人的吩咐去准备。

过了一时半刻左大夫抵达靖宅,一进门立刻往西厢房去照看病人;

在西厢房外来回踱步的靖佑见大夫来了便转身回到正厅。

「怎麽回事?不是去挑柴怎麽带了个人回来?」

「方才回来路上,我看见路边有一团积雪,可是细想前几日都没有大雪怎麽会有积雪?正想走上前瞧瞧时,那东西抽动了一下,定眼一瞧发现原来是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也没多想就赶紧带回来了。」

靖佑点点头示意他先退下。

十月的幽山气候已接近寒冬,鲜少有人上山,离这边最近的城镇只有都城,想必是从那个方向来的。

过了半刻,大夫从房间出来了,提着药箱缓缓走到到靖佑面前坐下。

「如何?」他帮左大夫到了一杯热茶,对方拿起杯子啜饮一口。

「风寒而已。休养几天就好。倒是你,手伸出来我看看。」靖佑听话得卷起袖子将左手伸出去,大夫专注的听着脉象

「这几天风雪会越来越大,乖乖待在屋子里挨着火炉别乱跑。你说这满屋子都是病人成何体统,待会我必须叮咛得佑他们几个人顾好你们。听到没有?」左大夫用力得放下茶杯。

「是」靖佑浅浅一笑,这时侯如果回嘴铁定又要挨骂了。左大夫起身走到他的药柜细细检查顺便把不足的药备齐,转头又往後殿去找得佑他们说话。

靖佑静静的在房间看着刚才没看完的书,时不时看着左大夫在屋里忙进忙出,一会儿说自己的房间太冷,一会儿又说什麽东西弄不对;靖宅平时因为人烟稀少都相当宁静,唯有左大夫来帮他诊病这几天最为热闹。

正当靖佑在打盹时,忽然蹦的一声巨响,一道棕色的身影窜进房间里面,原来是他的宠物山猪牙牙兴奋的把门撞开跑进来钻进自己的怀中。

「先生对不住,牙牙在外面玩雪兴奋了。我拉不住他…」右青跟在後面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不打紧,你去找左大夫,他在後面唠叨…不是…叮咛你们事情,你去听吧。」

「是」右青行了礼後便退下了。

靖佑伸手轻轻拍掉小山猪身上的雪,把他抱在怀中左右摇着。

「牙牙,我们准备要去都成了,你再也不能在山上任意奔跑,还是你想回到山上生活呢?」牙牙抬头看着主人,彷佛听得懂似的紧靠着主人好像在说不要离开。

靖佑抱着牠望向窗外雪白的景色缓缓吐出一口寒气低语:「下雪了…」。

外头大雪连下了四天,左大夫每天盯着靖佑吃药睡觉休息,靖佑如实照做可不敢像平常一样耍赖;有一次他想说雪小了一点,本来想陪牙牙出去,结果被捏着耳朵拎了回来。

「先生」

仆人跑到正厅行了礼後告诉他那位病人醒了。靖佑赶紧起身,身旁的下人也不敢怠慢赶紧跑上前搀扶助他。

到了西厢房,一名白衣少年正坐在床上,给左大夫把脉喂药。靖佑拉了一下衣摆在他身旁坐下。

「听左大夫说是先生带我回来的。」男子抬头看着靖佑

但他摇摇头说:「我府中的仆役去砍柴回来路上发现你带你回来的。那麽冷峻的天气你怎麽跑到这荒山野岭来?」

「在下名为林元。家父生病,需要一种罕见的草药名为雪见草。听闻幽山上有,况且此草正是要雪天才冒险上山。我本来是骑马,谁知道马儿被突然冲出来的野鹿受了惊吓害我摔了下来,不过身为武将这都没伤着我,是因为上山用的物品都在马上,身上又只剩一件大氅加上饥饿及越来越糟糕的天气才发了高热。」靖佑盯着男子,白皙的脸庞深邃的眼睛眉宇间透露一股英气,换个角度看却和某个人有点相像。「上山多久了?」

「我是十日上山的。」十日…发现他那天是十五日,身上一无所有却可以在这寒天撑上五日,看来果真并非寻常人。

林元把左大夫递给他的药一口喝尽後问说:

「还没请教先生是?」

「在下靖佑」

「先生怎麽住在这人烟稀少处?」靖佑对他笑了一下,正要回答时牙牙从院子里跑了进来,可一见到生人就安分下来,躲在自己身後。

「这可爱的小东西是先生的宠物?」靖佑摇摇头笑着回答:「是儿子」。林元浅浅一笑直盯着山猪瞧,征战沙场多年看过许多野生动物,不过把山猪当儿子将养的倒是第一次看到。

後来左大夫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说病人需要休息,便把所有人从房间赶了出去。

隔天漫天大雪终於停了,左大夫也要回到自己府第了,临走前在门口又唠叨了靖佑他们几句便坐上马车离去。一行人就站在门口送行,直到马车渐渐离开视线两人才走进屋内。

得佑本想扶着自己主人,不过靖佑却挣脱他的手转而去扶着林元,两人一起走回西厢房

「还好吗?」他伸手轻抚他乌黑的头发,同时扶着他的背部想让他躺下,可是林元却伸手抓了个软垫放在背後,靠座在榻上。

「靖兄,谢谢你的照顾。但我已经耽搁太久,明天必须赶紧起程。不然父亲…」

「不急,我前日已经派人去找到雪见草并且交给左大夫,他待会就会到府上为令尊治病。你等身体好了再回去也不迟。」林元坐直了身体张大着眼睛看着他

「你怎麽知道我府上在哪?」

靖佑起身把火炉拉靠近两人一些说:「很简单。你说过自己是武将,你又姓林,这里离都城最近。而在都城中,最有名的武将府第非林家莫属。我的推论没有误吧?」林元摇头,伸出他白皙的右手覆在靖佑的手上。

「看来,靖兄虽身居深山,对朝堂之事还是有所了解。」靖佑低头看着他那双一点都不像武将的手,正要开口说话却突然开始一阵剧咳。门外的得佑听到动静立刻进门把主人扶回房间。林元低首敛眉,看来自己的恩人身体并不好。

今天天气回暖,武人的身子一向好的快,林元躺了数日身子都躺软了,所以一过晌午便提起自己的剑到院中舞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注意到牙牙乖巧的坐在旁边仔细的看着他,他蹲下身盯着他

「牙牙?没叫错吧?」

「是的」回话的是站在廊下的一名男子,看他的穿着跟其他仆役不太一样,手上还握着一把剑。其实不只是他,林元注意到这靖府中的确有几个仆役穿着与其他下人不同。

「在下左青,是先生的护卫之一。」

「我总觉得你们家先生身分一定不是寻常人家吧?怎麽隐居在这深山上?」

左青抿了了一下嘴唇,似乎是在琢磨怎麽回答。

「的确。不过如果林先生想知道详情只能亲自问咱们家先生了。先生尚在午睡,等晚饭时刻再问也不迟。」林元点头,盯着他又转眼瞧手中的剑一眼,示意他过来陪自己过过几招。

左青剑法甚为高明,动作敏捷,只见一道道白影在眼前呼啸而过,林元也不甘示弱,可是却还是只能勉强挡住对方数招,他可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快狠准的剑法;过了约数十招双方才停了下来。

林元大汗淋漓,开心的说:「病了这些天能流流汗真是舒服。左青,你的身手真好。」左青腼腆一笑。

「是啊,两个都很好。可是铿铿锵锵的,连我这个熟睡的人都被惊醒了。」两人循着声音方向望去,靖佑正笑嘻嘻的站在廊下盯着他们。左青慌张的对主人行了礼并致歉。

「没事,我也饿了。去叫六婆准备晚饭吧。」左青回答了是之後便往後退快步消失在走廊之中。

「看来武人体质真的很好。」他一边说一边走到林元跟前,牙牙看到主人兴奋的跑道靖佑脚边。

「换身衣服,当心又感冒。」他在林元耳边低语,说完头也不回的拎着牙牙步回正厅,林元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了笑容。

夜色降临,林元做在靖佑对面享用厨房六婆精湛的手艺。

「听左青说,你现在满肚子疑惑。」靖佑夹了块肉放到林元的碗中,「那我就简单告诉你。十年前,我的家族是是名门望族,遭逢一场祝融之灾,我的爱人更被诬陷为纵火之人以至满门抄斩。我是家族中唯一的幸存者,带着剩余的仆役隐居深山。如今,我给自己十年的时间休养生息,为的就是他日回到都城为家人找出当年火灾的真相,更要帮自己心爱之人洗刷冤屈。」林元还想追问下去,可是靖佑摇摇头示意他别问了,只好低头看着方才靖佑夹给他的肉默默的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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