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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知道的她，我很讨厌。
石桥连接两地，下方中游的河流有些湍急，校名被添加「江」字。小而美的学校没有很大的操场，游乐设施也没很多，只有一个大象外型的溜滑梯，还有刚整修完的单杠。
学校没有像其他都市小学有运动校队，只有老师们自己带领的陀螺队。打陀螺大概是这间小学的特色，我曾经是校队的成员，不过因为打架被教练赶离开。
情绪管理很差的我，常常跟同学吵架、打架。虽然还是会玩在一块，但因为自己常常大发雷霆，朋友就来来去去，不过也因为自己那时候还小，拥有属於小孩的特权，前一天打架，隔天一起打球。
小学四年级时，我和同学时常到附近的桥下玩耍，位於中游，因此鹅卵石甚多，班导陈老师会指派美劳功课要我们捡拾石头，回家清洗、晾乾之後，隔天带到课堂上做彩绘。
我还记得我画一只熊猫，老师说圆嘟嘟的跟我很像。
我很喜欢陈老师，她对我们班很好，时不时带我们出去校外教学，偶尔也有小点心，有空时或是段考结束，老师就会带全班去打躲避球，上课时老师有说有笑，只要达到老师的成绩要求，就会有奖品。
有一次学校举办话剧比赛，是一出十个小太阳的剧本，票选主角时，我很勇敢地举起手自愿担当主角，老师对我微笑，全班拍手通过。第一次担任主角，听见如雷的掌声，体会到甚麽是成就感，内心有股能量涌出，我成了爱上掌声的孩子。
从排练到表演结束，再次听到掌声，而且是台下所有人的掌声，我对於它有股上瘾的感觉，也变成一个成就感的来源。
升上了高年级，学校依规定要换班导师，我们班换成了一个身材丰腴的余老师。她很严格，规定很多，每天早上都要背诵默写孔子的论语一篇，态度严肃，上课没有任何笑容，课堂上只许有她的声音，只要讲话玩耍的，下课时间就会被老师处罚，而惩罚就是「静坐」。
「老师你这样不公平！为什麽他写那样可以，我就不行！」
「你给我去罚站！」「你给我去罚写！」「去静坐！」
从小就非常有正义感，尽管是微小的不公平对待，都会大声抵抗。记得有一次，班上一位平时乖巧的同学因为借橡皮擦被老师处罚写「我以後不会在老师上课时讲话聊天」五十次，我就站起来跟老师争执，认为老师根本没搞清楚状况，像这样顶撞师长的事情接二连三，校长室成了我在学校的第二个避难所。
第一个避难所是在学校右方角落的残障厕所。那里的锁最坚固，而且空间很大，也很乾净不会臭。
在一次我回呛余老师的下课，校长用广播把我叫到校长室，并从小冰箱拿出铝箔包的十元绿茶给我。
「你成绩不差，看起来也不是个坏学生，怎麽一天到晚跟余老师起冲突呢？」校长问。
我喝下冰凉甜蜜滋味的绿茶，回：「因为她不公平啊！」
对啊！明明就是老师先不公平，明明就是老师先态度不好，明明就是老师自己情绪管理差，明明就是老师先摔我的作业本，怎麽可以为人师表还摔课本呢！我内心有很多疑问。
只因为自己太过正义，变成全班最叛逆的学生。
顶撞、吵架、争执、摔东西……这些事情持续发生，我爸妈很常到学校来处理事情，小时候很敬佩我爸，他总是能把余老师说到哑口无言，最後带我提早离开学校，去买杂货店的冰棒吃。
态度，是我爸警惕我的两个字。保持好自己的态度，才能够把对方讲到无话可说，对於小时候的我，太难了，还是会在生气时乱打乱摔，忍不住还是喷出几句刚学会的脏话。
毕业前几周，各班成绩前五名毕业的可以荣获市长奖、议长奖、区长奖、校长奖、家长会长奖。我国小的成绩不错，其他都是优等，除了「综合领域」，我拿了丙，相对於其他人的甲等跟优等，我只能排名到第六名，什麽奖都没有。「综合领域」的项目分成两个：一是教师日常评量、二是同侪间日常相处，我都拿了丙等。
毕业典礼当天，看着班上的同学在台上跟主任们老师们握手，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没哭，只感觉到很庆幸，自己终於熬过了。我也没笑，因为我努力再多，什麽都不会得到。
小学的回忆，大多是让我不爽的吧。
这趟回来，趁着好天气，绕去看看好了。带上手机、钱包跟笔电，打算去完小学之後就去咖啡厅。
停好车，看向大铁门里面的操场，貌似前阵子翻修过，操场不再是以前破旧的石头地面，已经被整治成新式的操场，虽然没有Ｕ型跑道，但对於小型的学校已经很满足。
跟以前一样，用双手撑过围墙，偷偷摸摸翻进校园里面，充满回忆的大象溜滑梯还在那里，身上的颜色有些斑驳，充满青苔的四肢，年迈的长鼻子支撑住它的全身，屁股的阶梯让它能够平衡。
单杠不见了，可能是有小孩玩耍时掉下来受伤，校方跟家长会担心再发生才把它拿走的吧。
放假的学校空无一人，我在曾经奔跑的走廊上漫步，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