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已管不了自己的身分,所谓人命关天,我赶紧脱下身上的披风和鞋子,直接跳入水中。
「噗通!」
我一跳,跃入月瑶池里。冰冷的湖水冻得我龇牙咧嘴,我牙一咬,努力往那个人的坠落处游去。
深吸一口气,我将自己的头没入池水里,开始地毯式的寻找那名坠水者。
抚额。这是我第二次在水里救人,第一次是在米兰广场的喷水池,坠池者是流皓,第二次,此时此刻正在上演……
在水里徘徊了许久,映着在水里的微弱月光,以及那一块块闪亮的宝石光彩,我终於看到那直直坠落的身影,以及她身後的一串气泡。
尽管早已冷得失去知觉,我还是硬逼着自己加快速度,朝她的方向游去。
手一揽,确定抓定她以後,我这才奋力地朝岸边游去。
愈是抱着她,愈是想不透。
这个人……怎麽根本摸不着她的手或是身体啊……
纵使觉得奇怪,但现在是紧急时刻,先回岸上再说吧。
近了岸,我先用力地把她推上岸边,自己再压着一旁的大石头,一个使力,才终於勉强上了岸,而後便是无法克制的不断咳嗽。
极力的压低咳嗽後,我这才止住,吃力的朝那个落水者望去。一瞧,竟然是个孩子。
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上半部被梳起成了半头,其余部分就任其垂落,只是奇怪的是,她右边的浏海竟然长至右颊上,好吧……就当是一种造型好了……
微白的小脸,衬着月光更加显苍白,紧闭的眸,俏挺的鼻子,以及半张开的嘴唇,似是不断在抖动。
手一近她的鼻息间,竟然还能自己呼吸,这次倒是不用人工呼吸了。
只不过,她的身子一直在颤抖,毕竟月瑶池的池水分外刺骨冻人的寒,落入水里难免会失温。
此时此刻,才惊觉自己也快要失温,现在的我也冷得直发抖,颤到连咬住牙关都有困难。为了生火,我只好勉强伸长手,扶着附近的岩石起身,在周围觅了些枯乾的树枝,当我再次回到原地时,已见一丛火团正在炽烈燃烧,旁边,还放置了一壶酒。
我微微一笑。谢谢你,如玉……
我将那些乾枝扔到火中,让火烧得更旺,脱去了身上湿答答的衣服,好家在里头还有穿一件小可爱,至於裤子,我便不敢再脱了。
接着,我脱去了这个孩子身上的衣服,反正她不过还是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女孩子嘛,身体也尚未发育完全,所以并不会使我觉得不自在,应该是说,我还没那麽变态对小孩的身体有兴趣……
何况我拥有她所没有的,那我还有什麽好好奇的呢?咳……话题扯远了。
但说也奇怪,明明身高比我还矮的她,竟然穿着一身大人size的衣袍,而且看这衣着,便知道她的身分并不简单。
怪不得刚刚在水中便觉得她的触感怪怪的,原来我根本就是在抱一团厚重的衣团……而且这坨衣服又超会吸水,重死人了……
她的衣袍如洋葱般,被我一层又一层的解开,其中还有复杂繁琐的结,搞得我好想直接用锐器画开。
我总算相信为什麽有钱的古人都需要由丫鬟来服侍更衣,根本麻烦啊……
好不容易解到她的内衫後,我这才将她抱到怀里,再把披风披在我们的身上,一同取暖。
我尚且还有意识,还能分给她一些我的体温。
她的身体很冰凉,在接触到我肌肤的那一刻,我顿时发了个颤,而她,反而紧紧地抱住我,将她寒冷的身体更加紧密的围住我。
我险些被冷得叫出声。可恶的屁孩……予取予求的太过分了……
温暖的营火燃烧,烘得我暖和了不少,几杯酒咽入喉中,温热呛辣的感觉让我差点呛到。
良久,身子暖了,身上的水也差不多被披风给吸乾,只剩头发依旧湿润,一颗颗水珠欲坠欲落,最终落入土里。
怀中的人儿身体也放松了不少,不断有意无意的呢喃着什麽,似「林」的字音。
我也管不着那麽多,只是愣愣地望着跳动的火苗,扶着湿答答又吹风而晕眩的脑袋。
脑袋里有些空白,此时的我,要做什麽呢?
现在一身的狼狈,根本没办法回宴饮的场所,纵使手机也在身上,但这里根本没有讯号,无法叫大叔过来帮忙啊……
低头看向怀里的她,最终我只是抿了抿唇。人都救了,就不要事後再丢弃她了。
「林……」蓦地,正闭眸的她缓缓睁开双眼,只是,那长长的浏海遮住了她的右颊,让我看不到她的右眼。
迷蒙的左眸如水雾般模糊,白皙的皮肤衬着一旁的营火,更显得洁白无瑕,精致的五官浑然天成的完美。
这仔细一瞧,才发现她是个美丽的孩子。
她见到我,却是异常的淡定,完全不问我落水後发生了什麽事,为什麽我会这样抱住她,为什麽她的身子近乎被我脱得一丝不挂。
良久,她美丽修长的睫毛这才微微一颤,而後缓缓垂落,「粗劣伎俩……如今既有肌肤之亲,我便会如你的意,负责到底。」雌雄莫辨的温婉声响,飘然进入我的耳中。
我呆呆地望着她,脑袋一时反应不过来。
她……她刚刚在讲什麽……
什麽粗劣伎俩……
什麽肌肤之亲……
什麽如我的意……
什麽负责到底……
「喂!你给我搞清楚,本尊救你是因为不想看到死人,晦了本尊的气,也不是想要从你这乳臭未乾的孩子身上得到什麽好处,再说,你一个姑娘人家说什麽肌肤之亲?说什麽负责?讲得好像本尊是蕾丝边。」我有些生气,用力地晃了晃她的肩。
然而她却看也不看我一眼,只是轻声说道:「你一个姑娘人家应该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口德,不尊辈分也就罢了,竟然还诬蔑我的人格。」
我有些傻眼。这孩子怎麽那麽淡定?
「听好,本尊可是冬月嗜血。你是哪家的野孩子?给本尊训话还轮不着你。」话才一说出口,再次低头,竟然发现这个孩子竟然睡着了……
双拳紧拧,努力克制自己不要飙出脏话,以及把她再次扔进月瑶池的冲动。好样的死屁孩,早知道就不要救你!
一个机敏,我顿时噤声收回专注力,赶紧随手拿起变声片与面具,待一切都就绪好,我这才放松了下来,因为,我感受得出来者正是大叔。
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藏住了怀中的那个人儿。虽然这孩子说话有点过於老成诡异,但终究是个孩子,我就别跟她计较了。
「嗜血,你怎麽在这里?」不一会儿,丛林里,传来他些许担忧的声音,接着,他高大的身子映入我的眼帘,蹲下身,半跪在我的身前。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因为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头发怎麽湿了?衣服怎麽……这是谁的衣服?」他揉上了我的头,余光一扫,竟是瞥到那个小屁孩被我脱掉的那团衣服。
我静静地看着他,他同样安静地看着我,盯得我有些赧然,把披风拢得更紧,因为我现在上半身只穿小可爱啊……
「有个孩子落水,我就……救她。」最终,我才开口。
他的视线逐渐往我身下看去,注意到了在我身前凸起的地方。
「打开。」他看着那处。
「呃……」我有些迟疑尴尬,不容我的反应,他迳自拉开我的披风,我欲拉回,但因为他的力气比我还大,终究是被拉开了。
一股清冷的空气顿时灌入披风中,让我原本早已温热的身体,瞬间再次染上寒冷,每寸肌肤都起了鸡皮疙瘩。
只见他死死地凝视着在我怀里睡着的那个女孩,突然,他将她一把抱起。
「该回去了。」他淡淡说道。
我有些傻眼的看着他。这……根本是粗鲁的在扛那个女孩吧……
「让我抱……」我看不下去,向他伸手欲抱她,他却是迳自捡起了我脱下的衣服,「不必。」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伸手拉了我一把。
「还有她的。」我边拉着他的手起身,边指了指地面上那女孩的一坨衣物,小声说道。
这一起身更显头晕,让我差点晕到重心不稳,跌倒在地。
「不必。」当这二字再次说出口,他的语气有些冰冷,「如果今晚我不来寻你,你就打算抱着这孩子待在河畔一整夜?」
我有些发愣,加上头脑很是疼痛晕眩,一时回答不出来。
是啊……或许,我真的会待在这里一夜……
因为我头疼,因为我头晕,因为我得抱着她根本走不开……
「你很凶。」我抚着晕眩的头。
「我很急。」他说。
「那你急什麽?」我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那我凶什麽?」他又反问我。
我摸摸鼻子,不再说话,搀着他的手肘慢慢离开这里。
月色照人,尤醉迷人,两人形影相伴,背影恍若虚幻。
若知道以後的波折,那现在的我,必定更加留恋与他相携的这段平静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