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夜深,太陽依然在》 — 《夜深,太陽依然在》 /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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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我的人际关系拉起了警报。在某一堂必修课中,教授希望这次的期末考能以团体报告的形式呈现,当指令下达之後,同学们纷纷开始找寻队友,但因为和大家不熟,所以根本不会有人来问我要不要一组。

安静的走到讲台前,问教授报告能不能自己完成,没想到却得到不友善的回应。

「你以为自己很厉害,不需要同学的帮忙就可以独立完成?」教授挑起眉看着我说。

「教授,我不是这意思……」我尴尬地说:「是因为我找不到组员。」

「整个班级七十几个人,找不到组员?」教授依旧笑着。

接着我带着失落的心情回到位子上,没想到却听到隔壁同学在讨论我,虽然很小声,但还是大概能猜得到内容。

「平常在那边装清高,现在分组没人要找她,我看门课她是被当定了!」一个打扮漂亮的女生说。

「活该,谁叫她对人都不理不睬的。」另外一个人笑着。

不想待在这样的环境里,於是下课钟声还没响起,我便拿起自己的背包走出教室,发动机车往校外跑去。本来想回租屋处休息,但我知道若待在房间里,肯定会胡思乱想,现在我能做的,就是去找那个闲闲没事做的徐胜谚。

大约二十分钟的车程,我来到了「光影咖啡馆」,一推开门便看到徐胜谚站在吧台那帮徐爸爸换灯泡,看见我着急的进来,他们也吓了一跳。

「怎麽了?」徐胜谚转过头问着。

「没事,来发呆而已。」我摇头说:「徐爸爸,可以给我一杯冰的焦糖牛奶吗?」

「好。」徐爸爸点头回应。

没多久灯泡换好了,徐胜谚先是将工具放回柜子里,然後确认没问题之後便朝我走过来,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

「你发生什麽事了?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徐胜谚问着。

「有点,但还可以克制住。」我喘着气说。

「你知道压抑太久,会爆发吗?情绪是有周期性的。」徐胜谚无奈的说:「你不要都往心里摆,可以找阿宇或是我啊!」

我摇头回应:「这种能自己控制的情绪,我不想大费周章麻烦你们。」

像是知道我不想太过依赖他们,徐胜谚搔搔头,然後走到吧台将制作好的焦糖牛奶拿过来给我。只是当他坐下来时,我感觉到他用着一种非常担心的态度看着我。

「你干嘛?」我喝着牛奶问。

「没,我只是不希望你太压抑自己。」徐胜谚眼神黯淡的回应:「当爆发起来的时候,可能连我们都救不了你。」

突然间想起了他姐姐的事情,於是我说:「我不是答应过你了吗?会好好的照顾自己,会好好的活着。」

接着徐胜谚将身体往後倾,靠着椅背望向窗外,不发一语。不知道要接什麽话,於是我转动着吸管将焦糖跟牛奶搅拌在一起,然後喝进去,感到一股甜甜的滋味。

「我跟系上同学没有很好。」我缓缓说道:「我今天听到了一些难听的话,情绪有点不稳所以就跑来了。」

徐胜谚点点头,用眼神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以为上大学就会变得不一样,但好像不是如此。即使我努力的想融入那里,但总会因为话比较少或者……其他我不知道的原因,而导致没有办法交到朋友。」

「社交障碍。」徐胜谚回答:「我想应该是吧?毕竟大学跟高中不同,凡是都要靠自己,你在情绪控制方面确实变得比较好,但撇开傅建宇那些人,你有几个朋友?」

我摇头回答:「应该只有学长你吧。」

「其实你心理还是很害怕交朋友。」

「可能。」对於他的看法,我其实也有想过,因为我是个非常不会说话的人,不但不会找话题,甚至很常句点别人,若非是像林真希他们那样不放弃,我想很少人愿意开口跟我说话。

「总之你来这找我,我就放心了,至少你还知道求救。」接着徐胜谚笑了,然後问我要不要弹吉他,我点头,然後和他学习新的曲子。

回到租屋处後,感到有些寂寞,我拿起手机打给傅建宇,想碰碰运气,看他有没有时间陪我聊聊。一开始先是响了几声,最後进入语音信箱,让我有点错愕,接着我再次拨打出去,然後不安的等待电话被接起。

「该不会已经睡了吧?」我一边听着电话的嘟嘟声,一边说着。

正当我想先挂掉电话,到浴室洗去一身疲惫时,电话被接了起来,本来想开口说点什麽甜言蜜语,没想到却先传来女生的声音。

「喂?」一个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呃……」我愣了一下,接着说:「我找傅建宇。」

「阿宇他去外面买东西,忘记带手机了。」女孩解释着:「需要我帮你留话吗?」

我眯起眼睛感到很慌张,欲言又止。

「喂?」女孩疑惑的问着:「哈罗?」

「对不起,我打错电话了。」语毕,我将电话挂掉。

盯着手机发呆许久,脑子里充满着各种小剧场与怀疑,我皱起眉头感到不对劲,接着越想越不舒服,我抚着胸口喘气着,然後用力的深呼吸再吐气,接着电话响了,知道一定是傅建宇,但一点也没有想接起来的意愿,随着呼吸越来越急促,乾呕的症状出现,我用手垂着胸口感到相当的痛苦,知道这是没有办法靠自己的力量去平息的,於是在心中不停的与自己的闷气拔河,好一阵子才终於妥协,我一边喘气一边拿起电话说:「傅建宇,救我……」

「杨又宁,你怎麽了?」电话那头传来徐胜谚着急的声音。

无谓的恐惧,是情绪最大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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