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做好谈恋爱、摆脱单身的心理准备;但是这个男人极其温柔的陪伴着她,表白了也不逼她何时必须表态……她、她至少要将自己的想法传达给他才行。
「昆廷,我其实一直认为,只要两个人彼此有意思,成为情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所以,我想先完成其他想做的事情以後,再来谈爱情。」
「芃儿,这两者并不冲突。」他听说过,但是在芃儿没认真对他提起之前,他绝不逼迫她。
可她选择在今晚与他谈这个话题,对他的称呼也去掉了戏谑的「大爷」之称,代表她认真在考虑他的心意并想要回报了。
「可是,人一旦陷入感情以後整个生活重心都是会对方,自己什麽事情都以对方的考量为主,好像完全失去了自我……我不想变成那样的人。」傅又芃看着他深邃的翠绿眼眸,那里藏有能摄人魂魄的力量,她一不小心便会跌入其中。
「我们刚认识时,我曾说过我是一个非常忙碌的人,甚至连婚姻都想任人安排。」昆廷俯身,双手钉在芃儿脸旁两侧。「我兄姐曾经说过,谁嫁给我一定是上辈子欠我,因为我不会有多余的时间陪着对方、过着普通的夫妻生活。所以,芃儿所烦恼的问题在我两身上并不会发生,你将会有非常多的时间去做自己的事情,因为我没有时间干涉你、限制你。」
「那这样……两个人绑在一起是不是就没有意义了?」
「有意义!代表我这个人、我的爱全然是属於你傅又芃的,代表我们的孩子是合法的,你有一切权力去扞卫主权而不必压抑,知道吗?」昆廷身子压低,两人的胸口几乎要触碰在一起,彼此能感受到灼热的呼吸吹抚在脸上。
「你的话……怎麽这麽轻易就推翻我25年来的论点?」傅又芃看着他节节逼近的帅劲脸庞,大脑功能接近停摆。
「既然我推翻了你的论点,你是不是应该重新建立假设点?重新实验?」
「重、重新立……立什麽论点?」
「研究生傅又芃认为爱情与个人意识的自由相对立,爱情必定限制个人意识自由;硕士毕业考官昆廷大爷提出质疑,表示该学生研究论点及方法有待商榷,请学生以『两者不冲突』之论点重新实验,择日口考。」
昆廷此番话逗笑了傅又芃,扭转了莫名便得有些严肃的气氛。
「哈哈哈,你好有趣。当初你念书的时候教授也是这麽说的吗?」傅又芃笑眯了一双眼睛,用来遮脸的期刊顺势被昆廷扔到一边去。
「他要是有我的千分之一,大概不会有那麽多学生更换指导教授。」昆廷宠溺地摸摸她发热的脸颊,微笑着起身。「好了小可爱,你好好想想,我不吵你整理书柜了。」
「呃……」傅又芃对於突然失去的温暖有些无所适从,发出声音却又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麽。
「怎麽了?」昆廷回头看着她。
「没、没事……」怎麽回事?为什麽,她不希望昆廷离开?为什麽想继续跟他赖着聊天?为什麽她想更进一步了解昆廷?
为什麽她开始眷恋了?
傅又芃坐起身来,看着坐回原位继续写笔记、敲键盘的昆廷,发起呆来。聪明如昆廷当然知道芃儿正盯着自己看,但他不能回头、不能去打断她现在努力组织起来的零碎情绪,就让她为自己努力吧!
芃儿,我期待你亲口对我说:
我爱你。
※
傅又芃感觉到自己呼吸的空气里参杂的她的柔软精香味,还有一抹她很熟悉但不属於她的味道。
是什麽呢?
她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顺便将被子拉高将冷空气与自己的肌肤隔绝。
很熟悉的味道……但不属於她……为什麽会参杂在自己的床上?旁边怎麽还有一团毛绒绒的触感?她有这样的玩偶吗?
无数个疑问让傅又芃不得不睁开眼睛来寻找解答,映入眼帘的是呈现毛球状态的Elsa,小肚子节奏稳定地起伏看来正好眠着。
Elsa怎麽会睡在她的床上?她昨天有把Elsa带回家吗?
傅又芃惺忪的睡眼隔了几秒才完全张开,盯着有点熟悉但又不太一样的天花板,心里冒出疑问:
奇怪了,她的天花板什麽时候变的这麽单调?她特地请人装潢的跟老家房间一致的星空天花板呢?
她坐起身来,甩了甩脑袋试图清醒,这才发现棉被花色不一样。
「这不是我给大爷的寝具组吗?所以这不是我的床……是大爷的房间?」醒了醒了,她总算是醒了!慌慌张张地环顾四周没看见时钟,蹦蹦跳跳地跑下楼来发现昆廷大爷依旧是坐在昨晚的工作位置上,桌上多了好几本书依旧敲着键盘。
听到她的声音,摘下粗框眼镜,转过头来:
「你这麽早就醒了?怎麽了?」
「呃……」傅又芃抓了抓脑袋,发现睡翘的头发而慌张地以手梳理着,想呈现完美的形象给他看。「早啊……呃,不对,现在几点啊?你还没睡啊?呃……不对啦,我怎麽会睡在你房间,那你要睡哪里?不会是因为我占了你的床所以你只好继续在这里敲键盘吧?」
昆廷面对她迷迷糊糊、连珠炮的疑问,只是轻笑:
「我一两个晚上不睡觉是很正常的,你不用担心这些。现在是清晨五点半,时间还早再回去睡一会吧,我会叫你起床,不用担心上班迟到。早餐想吃什麽?」
这段再平常不过的对话,她妈咪、她大哥都会这麽关心她;但,怎麽昆廷说出就这麽令人害羞?
可不可以一大早就不要让她脑充血啊?
「没没没、没关系,我已经醒了。倒是你一两个晚上不睡觉是想要练什麽仙功吗?你现在又没有上班,作息要正常啦!」傅又芃随口叮咛,慢慢晃到他的工作桌面前去,皱着眉头替他整理了一下叠高得会要倒塌的书堆。「既然你这麽悠闲的话,我去上班的时候给你个任务,把你家里所有缺的家具全部补齐,我今天下班回来要看到你有沙发椅可以坐,有正常的书桌可以用。」
「是的,贤内助。」昆廷放下原子笔,阖上笔电,伸展筋骨。
「不要叫我贤内助,你一脸有鬼!」
「不想再睡的话就回去换衣服,收拾一下再过来我这里吃早餐,我送你去上班。」他以手梳理芃儿的发,随後捧住她的脸颊,在额头上种下自己的印记。
「昆廷大爷,你老是这样动手动脚的有一天我会习惯,如果哪天你不在了怎麽办?」傅又芃盖上他捧着自己脸庞的大手,认真地说。
「我不会离开你,不需要操这种心。」
「可是你有一天要回义大利啊,怎麽可能一直待在这里?」
「你没同意以前,我哪里都不会去。」昆廷话没有说完整,是──
在你没同意跟我回义大利以前,我哪里都不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