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你家也有一阵子了,和他分开也有一阵子了。
那天他毫不留情地将一切属於我的东西丢在公寓门前,怎麽反而像是我做错事而被驱离出来?明明公寓是我们一起租的,怎麽能未经我同意擅自作主一切,将那女人接来入住。
来来去去的邻居们在一旁窃窃私语、冷眼旁观,亦或是向前关怀,其实都没有那个必要,这样只会令我感到更加卑微。
可是要向他们解释又过於复杂冗长,懂的人终究会明白,不懂的人如何解释都是枉然。
或许我该感谢那女人,因为有她我才得以住进宽广的屋子,不用和他待在拥挤的公寓。
因为有她我才得以遇见你,在你温暖的胸膛找到心灵的依归、踏实的存在感。
因为有她我才得以……才得以失去他。
眼泪再度溃堤,脑海闪过一幕幕与他的回忆,我们一起在璀璨的星空下谈心、我们一起在上升的摩天轮里拥吻、我们一起……已经不会再一起。
有时留存於脑海里的记忆只是一种残忍,总是自以为别去想起就会没事,但强压着自己的意识,只会在某天、回忆不小心浮上时更加痛彻心扉,像刀刃般划破心头,并且留下疤痕。
「别哭了。」一个声音从我的背後传来。
「我回来了,看来你顾着掉泪似乎都没察觉到开门的声音。」你放下手里的公事包,坐来我旁边抱着我「我心疼你。」虽然看不见你的表情,但能感觉到话语中的感伤,是为我也为你自己,你不也心疼着自己。
每滴泪珠,都有属於它自己的故事,「你怎麽能知道我掉泪,就是不开心呢。」我对着你的胸膛说。
「很难不察觉吧,从认识你到现在,每次泪水滑落都是一样的原因,连我们相遇时也是如此。」
「唉唷!别说得我好像很常哭嘛,感觉好丢脸啊……我可是大人呢。」我微微笑,「但还是谢谢你。」泪并没因为你的话语止息,而是转化做感谢滴落。
「我喜欢你。」忽然,你小心翼翼地开口说。
「我比你喜欢我更喜欢你。」在这段日子里,即使还无法将过去的伤痛完全抚平,但那股窜流进心头的温暖也不得不承认,我对你确实有股特殊的情感正逐渐萌芽。
「好吧。」你爽快的说。
「欸不是吧,这时候不是应该说『我比你的喜欢还要来得更喜欢』之类的话吗?」我噘起嘴又轻捏着你的侧脸,「你真不浪漫。」我望着天花板。
「我比你的喜欢还要来得更喜欢。」他将手轻轻地放到我头上。
「哼!现在才说来不及了。」我轻轻揍了揍你的肚子。
「你这口气还说自己是大人,感觉有点不搭呀?」你抿着嘴想笑又不敢笑。
「要、要你管!」我静静阖上眼,或许是哭累了让我有些倦意。
後来发生什麽事也不太记得,只知道当我睁开眼的那刻已经躺在床上,打开手机,八点四十七分,八点四十七分!天啊我今天上班要迟到了!
我飞快冲进浴室整理仪容又跑回房间迅速抓了件制服套上,奔向门口正要开门时望见一张字条,「你今天应该要上班了吧,餐桌上有帮你准备活力早餐,出门前记得吃喔!奕禾。」转身一看,餐桌上果真摆放着食物。
迎向前看,桌子摆着一个涂了奶油的丹麦吐司,一旁还有碗沙拉,里头的红番茄、紫高丽菜及上头淋上的和风酱将原本平淡无奇的绿色蔬菜点缀得五彩缤纷。
盘子旁又留了张字条,「我就知道你会忙着出门,但现在应该也迟到了吧?那就悠闲地享用我的爱吧!p.s.饮料在冰箱。」不知为何有种身上被装了监视器的感觉,你怎麽都知道我在想什麽?
打开冰箱,是杯五谷饮,真是健康的一天呢。
没想到竟然是让你替我准备早餐,以後一定会换我来准备早餐给你。我拉开了椅子吃起早餐,默默想着「搭车到公司也要二十分钟,剩十三分钟本来就迟到了,那就照着你的意慢慢来吧。」之後又滑了滑手机看看新闻,今天天气预报晚上会下雨,还是我乾脆再请一天假吧?但已经装病四天了呀……
想着想着,突然有人按铃,应该是要来找你的人吧?可是你有跟别人提过我的存在吗?我突然应门会不会被当成陌生人又或者会不会对你造成困扰?正当我在思考要不要开门时铃又响了一次,可能真的有什麽事情吧?於是我迎向前打开了门。
一个身穿薄荷色雪纺纱上衣纯白蕾丝短裙、一头褐色长发个头和我差不多高的女子伫立在我面前,那白皙的脸庞在深邃的眼眸以及红润的樱桃小嘴衬托下显得楚楚动人。
「请问,有什麽事吗?」不知为何有种说不出的压迫,她看到我後散发着一股敌意。
「你是谁?」她劈头质问,眼神充满杀气。
「啊,我、我是奕禾的……的……」突然被她这般气势吓到,一时语塞,何况我跟你现在的关系我真的也不是很清楚。
「贱婊子,」她扇了我一巴掌,「奕禾明明说会永远只爱我一个人,现在你却出现在他家?我怎麽不知道他搞了一个婊子回家?这是我跟奕禾的家,请你滚出去。」她用着高高在上的眼神睥睨,全然将我视为弱势。
「如果你说这是你家,你应该有钥匙可以自己进来吧。况且不知道当初是谁先背弃谁?」直觉告诉我那女人就是纪晴,我并没有因为她的口气而退缩,我要让她知道现在我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你!」她再度举起手想朝我这打来,被我挡了下来,「好啊,我一定会让奕禾将你赶出去,到时就让你哭着向我道歉!」语毕,她跨步转身离去,快速的往路口转角走去。
「砰——」一声巨响从那转角发出。难……难道?不是吧!我朝声音的地方跑去,一摊血缓慢地从纪晴头部流淌出来。
「啊!」我摀着我的嘴再望着眼前的画面,呆站在那里完全动不了,如果我别出现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我在心头不断这麽想着,恐惧的画面不断在脑海加深。
「快!快叫救护车啊!」只能隐约听见旁边的目击者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