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算她厉害,这种时候还能想着谈判。要是我,按照目前对男舞的反感程度,肯定直接拒绝的──我为什麽要去帮一群用计陷害我们还不承认的人?
「如果借来的人能把开场跳好、让我们顺利晋级,」明明问题是徐思颖问的,简穆宇却看着我,「决赛我们就让女舞加入。当然,得名的话,功劳和奖金平分。」
真想起立帮简穆宇鼓掌,他根本谈判界第一把交椅──可问题是我不应该被当作谈判的筹码。
「那好,表决吧,」许泯载想也不想,「我投徐思颖一票。」
「你个猪哥,你是不是看人家长得漂亮?」袁尚禾把手上的空饼乾袋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话里意有所指,「那我投姚静敏一票。」说完还对我眨了眨眼。
呃,还真是谢谢你投我一票喔……但现在重点不是投票,是有人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我没说我愿意参加啊──
「我有说你们可以表达意见?」简穆宇突然出声,「是要选我的舞伴,又不是梦中情人。」
然後,他慢条斯理地盯着我看,「我个人……比较喜欢不服输的。」
於是段淳雅看着我、徐思颖看着我、袁尚禾看着我、许泯载也看着我……我不懂,这些人到底期望我有什麽反应?
「不服输的,应该比较禁得起我的刁难。」简穆宇补充,然後笑了。
我没看错吗?他笑了?还笑得……让我觉得大难临头是怎麽回事?
感觉脑门有点发热,我深吸一口气,然後说:「呃,我是觉得这件事应该也要问问我的意见,而我的意见是──我不要。」
几天後小丹告诉我,这样做很不妥、很不给人面子。
因为我不只当面拒绝简穆宇,我还直接走人。
「静敏,你太冲动了啦!」小丹和我随便买了点东西、窝在文馆外的露天咖啡座。正午时分,吃午饭的人潮搞得跟跨年没两样,去哪里都挤得要死,还不如躲在这。
「会吗?但我真的不想帮他们啊!」我盯着正在快步穿越树枝的松鼠发呆,「你不觉得他们很贼吗?先害我们无法参赛,然後再跳出来释出善意……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补偿我们被陷害的损失吗?」
成群要去吃饭的学生经过我们面前,我随便瞄一眼,居然就看到徐思颖。她和系上同学有说有笑地走下文馆斜坡,一脸无忧无虑。
小丹看着和我一样的景象,突然问:「静敏,要是他们改变心意选了徐思颖怎麽办?」
我意兴阑珊咬了一口手上的面包,「选就选啊,很稀罕吗?」
段淳雅不是也说了吗?徐思颖学过芭蕾,跳起现代会更适合。我虽然不服输,但柔软度这种事,是硬伤啊……
小丹特别讶异地看我,「可是这样不会影响到你争取社长的位置吗?」
……喔,对喔,我怎麽没想到这点?
要是徐思颖替了开场舞的位置,而预赛成功晋级,那帮助女舞加入大专盃决赛的功劳就是她的,这在段淳雅心中加的分数肯定不少……那我当社长的机会不就更渺茫了吗?
我把手上面包扔了,额头直接往桌上一叩……小丹说的对,我就是太冲动了。
正趴着忏悔,感觉木头长凳突然下沉了几公分,抬起头,发现段淳雅就坐在旁边。
天啊,这算什麽?心电感应吗?
因为她的表情颇严肃,我也不敢乱说话,装乖地问:「学姊,怎麽了?」
段淳雅只是把手摇杯店买的奶茶往我面前一摆、要我收下,也不说为什麽。
嗯,没事献殷勤,肯定有诈。
我摇摇头,把杯子推还给她,「学姊,无功不受禄啊,好好的干嘛突然买饮料给我?」
她瞪我一眼,这才开了口:「还用说吗?当然是希望你立功啊。」
「立功?立啥功?」
这时眼前的段淳雅戏剧化地叹了口气。这激似狗血乡土剧的节奏是什麽?
「静敏,你知道,我很少求人的──」
「呃……其实我不知道。」
「──闭嘴,好好听我讲完。」她把饮料又放回我面前,「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女舞的状况很不好。输了大专盃的资格、还扯上编舞抄袭,现在社员只剩下五个人……要是明年我也退社,你和思颖就只剩两个社员能带了。你自己想想,这画面能看吗?」
嗯,是不太能看。
「我知道你还在怀疑男舞的人陷害我们,所以不想和他们合作,这我能理解,可是静敏你要想想,你,不只是你而已,你还是舞社的一员、未来的重要干部,做出任何与舞社有关的决定,都应该把舞社的利益放在第一顺位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