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欧洲回来後,我和陈雨霏天天通电话,外加三餐、消夜时间传讯息。我放假人都待在家里,她还在殡仪馆打工,因此仍留在宿舍。
我叮咛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多吃一点饭,衣服要穿厚。她说,我真的和彦廷形容的一样,像个老妈子。
爱一个人,就会爱到当不在她身边时,无时不刻为她担心,不是吗?
爱情之神眷顾了我,过去我万般抗拒,现在我只想好好把握陈雨霏。
在过年的前几天,我开始担心一件事。
古灵精怪的陈雨霏,万一穿着全身黑来到我们家赴宴,老爸老妈看了作何感想?不要讲交往了,老爸老妈作风保守,我看连当朋友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打电话给她问她要穿什麽,又显得失礼,搞不好还惹来一顿臭骂。
唉!自从认识她,向来睡得很好的我竟然好几次都失眠。看来今晚也是了!
就这样,在约定好的时刻快来临前,我紧张地在自家前面的庭院来回徘徊,思考各种应急策略。她人已经在我替她叫的计程车上了。
我身边带着一套新衣服。万一她又穿着什麽哥德风的衣服出现,我可以立刻......
「学长,我在大老远地方下车,为什麽看到你一直走来走去?」
吓!背後传来陈雨霏的声音。
我喉咙一紧,慢慢地转身,不管她身上是什麽我至少要微笑才不会被冷眼......
「啊!你......」我伸出手指着她。
我揉揉眼睛,确定没有看错,站在我面前的人是陈雨霏。
「学长,我特地打扮,你怎麽像看到鬼一样的表情?讨厌!」她哀怨地说。
「没有!只是你打扮得......出乎我意料之外.......」
「什麽意思?」
「出乎意外的美!我从来没看过,全身白的你!」
她面容转怒为喜,说:「其实,我最喜欢穿的衣服颜色是白色。」
陈雨霏穿着白色长裙蕾丝洋装,造型简单但是很优雅,脚下是驼色牛津鞋,长发束成高马尾,烟燻妆不见了,也没有突兀的黑眼线,只有自然的妆容配上莓果色口红。
这是甜美版的陈雨霏。她身上终於不再有黑色衣饰了!万岁!
「对了,」我轻咳一声,红者脸说:「我可以.....以後叫你霏霏吗?」
「当然可以。」
陈雨霏像是草原上清新的花朵,在冬日暖阳下,绽放最温柔甜美的笑颜。
我往前一步,牵起她的手,准备带她进家门,她看起来很开心。再过一会儿,其他人就会到了。老弟也终於打破僵局,愿意回来和爸妈聚在一块。
陈雨霏这副可人模样,爸妈看了一定会有好印象。我担心的事不会发生了!
「学长,你手上那一袋是什麽?」
「喔!」我脑筋一转,说:「这是要送给你的礼物,一套新衣服。」
霏霏高兴地收下我递给她的礼盒,接着露出狐疑眼神,说:「现在一见面就送我衣服?这个时间点有点怪耶!」
「哈哈!不要想那麽多,我们快进去......」
霏霏走进家门,爸爸、妈妈、老弟同时将眼光投注在霏霏身上。
「欢迎欢迎!」妈妈走近门,将拖鞋放在她脚旁。
「谢谢伯母!谢谢您的邀请。听学长说,伯母您的手艺很!」霏霏露出甜美的笑容。
「没有的事。」妈微笑回应,随即转身回到厨房。热爱厨艺的老妈,不把满汉全席摆在过年的餐桌上是不会罢休的。
爸爸轻首微颔,和她简单行李。霏霏将大包包中的礼盒取出,说这是阿里山的高级茶叶,并放在桌上。爸爸除了谢谢,没多说什麽。
「这是我弟弟。」
老弟站在窗边,注视霏霏好一会儿,才微微点头,继续看着窗外风景。
「立航啊!带着你朋友在家里看看。雨霏,千万别客气啊!」妈妈说。
「哇!这里是你的书房吗?简直像飞机模型的展示馆。」霏霏惊叹地说。
「我和我弟从小蒐集的。」我说。
这间书房是我和老弟专用的,在两张大桌子的後面,有五个玻璃柜。放置我和老弟从台湾及国外订购的飞机模型。
「你的家人......好像不太喜欢我?」霏霏转头,突然如此问我。
「你怎麽会这麽想呢?」
「你妈除了拿拖鞋给我,什麽话也没问。」
「她看过你的那一瞬间,从她眼神我知道她很满意你。」我笃定地说。
「真的?你没骗我?」她讶异的问。
「我认识我妈二十二年了,相信我。因为她满心想着煮菜的事,所以没有多问候你几句。」
等着看好了。老妈蒐集情报功力可媲美FBI,她一定会不着痕迹地问问题,让对方卸下心防,侃侃而谈,就像是谘商师在倾听案主谘询那样,对方不会感觉老妈是在做身家调查,然後她就能轻易把想知道对方的事通通问出来。霏霏已经是我女友了,她一定会盘问的仔仔细细、钜细靡遗。然後再一五一十向老爸禀告。
「我特地挑上等茶叶过来,你爸也什麽说。」霏霏又哀怨地说。
「是的。但是他眉毛弧度是上扬的,显示他心情很愉快。我爸很像军人,尽管他也是学心理学的,但不轻易表露感情,但他除了固执的毛病,其实人还不错。」
「那就好。不过,你老弟对我也没什麽反应......」霏霏咬住下嘴唇,眉毛也下垂了。
「还记得我在电话中和你提过,他因为升学的事和我爸吵架还离家出走?这是他离开家後第一次回来,和我家人正在打破僵局中,所以表情会不太自然。你放心,等你以後常和他见面,会见识到他活泼好动的本性。」
唉!老弟从小也很常欺负我。上次谈话,终於弄清楚我怕黑的原因原来是被他恶整。搞不好以後他和霏霏一见如故,联合起来整我,那我可惨了。
「喔!」霏霏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她在柜子前凝视,我向她介绍每一台模型背後的历史、不同飞机所背负的功能。
「我还记得你说过,你以前的梦想是当飞机发明家,当时你没告诉我放弃的原因。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吗?」霏霏说。
「因为,我决定听从我爸的安排,就这样。」我简单的回答。
「你不想要再继续坚持这个梦想吗?你不会觉得可惜吗?」
「这个问题重要吗?今天你是客人,来我家作客,不是做心理谘商啊!」我苦笑着说。
「你不也把我问透了吗?还是,你跟我一样,我逃避祈锋过世带来的痛苦,而你......或许也逃避继续坚持的可能。」她说。
我看着背後的落地窗,大片阳光奢侈地照进房间,光束中尘粒微微漫舞。我伸手要试图抓住什麽,当然,什麽也没有。
我感觉到霏霏紧张的看着我。
「你有没有注意到,最左边的玻璃柜里,第一排有一台模型飞机长得怪怪的?」
霏霏照我说的,眼光搜索玻璃柜一番,说:「好像是被......毁坏过又修好吗?」
「是的。」
「那是我弟弟弄坏的。」
我将老弟离家出走前,毁坏房间内的事情告诉她。老弟走後,我将他房里重新收拾,丢掉许多东西。唯独这一台他用了一年的压岁钱所买下的模型,我尽量修复好,然後重新放进柜子里。
「我不知道我当时为何这麽做。现在,好像知道了。」我说。
「知道什麽呢?你会支持你弟弟的梦想?」
「不是的,」我柔声说:「心理学鼓励人找到自己的梦想,马斯洛的需求理论,是将自我实现摆在需求论的顶端,只是,梦想的定义,在每个人心里不一样。在同一个人身上,但随着时间,也会改变定义。」
我将眼光放在霏霏身上,说:「当我去念心理系时,一开始也万般不愿意,拿全系第一名,但是也没有多大成就感。老弟离家出走後,我一直思考该怎麽帮助他。真是奇怪,那一刻开始,我才觉得自己像是心理系的学生。」
「或许是......过去,你将心理学知识视为专业知识,而习惯当第一名的你,自然也把领域内的知识专研透彻;但是,你弟弟的离开,让你有心理学最终极的本心,那就是......爱吗?」霏霏说。
「这个字太肉麻了,我觉得是关怀。」
霏霏好像被我影响了,不把对方心里在想什麽弄个透彻是不会死心的。
「那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很渺小,第一名其实也不算什麽。所以,觉得自己根本没把心理学学到精髓。自此,我才真正把心理学当作我毕生的志业。帮助人有很多种形式,而我认为有知识作为基本,而不是个人主观感受或者经验,比较能真正切入重点。」
「是啊!」霏霏点头。
「至少,我成功辅导过一个人,虽然过程很波折,但是她终於恢复原本的模样。」
霏霏扑进我怀里,说:「你才没那麽厉害!是我自己想通的!」
我抚了抚她的头,满意地笑了。
後来,彦廷、贞子、阿东、辰芸陆陆续续到家。我们很高兴地享用老妈煮的大餐。爸爸在饭後还难得地演奏二胡,并且鼓励彦廷和阿东也到法庭去工作。
阿东本来就认识老弟,和他聊了好久的天。老弟的笑容变多了,今晚他也会在家里过夜。不过,之後还是会回到机车行。
晚上,妈来到我房里。
「我知道您会过来。」我故意这麽说,「您觉得这女孩如何?」
妈眉头一皱,说:「说话干嘛这麽老气横秋的?」
「您不是问她好多问题吗?」
「傻孩子,不问人家问题,人家会觉得我们很冷漠。」
「她喜欢喝咖啡还是茶?」我问。
「茶,而且是无糖的。」妈迅速地回答。
「她养过什麽宠物?」
妈眯着眼,拚命回想,然後伸出手指数算,说:
「嗯.....我想想,有金鱼、兔子、鹦鹉、还有狗.....而且是柯基犬。」
「只是寒暄会问到这麽细吗?」
唉!我妈真的太厉害了。完全正确。霏霏之前跟我提过,她小时候爱养宠物,搞到家人都很受不了。
「哎呀!那不是重点。」她挥一挥手,说:「总之,她是个好女孩。你要好好疼她。爸爸那麽早就过世了,父爱享受得太少,你要关心她,不可以抱着玩一玩的心态,知道吗?还有,最好赶紧找机会去她家一趟,免得她家人认为我们失礼,还有,一定要带礼物过去。嗯,曹教授那里也应该去拜访一趟,没有他你就不会和雨霏认识。」
妈妈接着又说了一堆,突然又停止,说:「啊!我好像担心太多了。你应该都知道这些事的,只是我爱噜苏的老毛病又犯了。真是抱歉。」
「您别抱歉。这些年来,辛苦您了,妈。」
「你这孩子怎麽突然说这种话?」
「妈,您当年也修读到心理学的博士学位,竟然因为爷爷生病,而舍弃在外面工作的机会,爷爷过世後也没回到职场。您为这个家牺牲自己的理想,全家都要谢谢您的。」我有些激动的说。
「傻孩子,你真的这麽想?」妈讶异地问。
「对。我一直觉得,一定是老爸要您留在家里工作,当全职的家庭主妇,而心软的您也答应了。」
「那你可误解你爸了。」妈说。
「有吗?您别替他说好话。」
「说你是傻孩子还不承认?照顾好你们兄弟俩,就是我最大的梦想啊!」
「可是,您分明已经拿到博士学位,有很多发展的机会,您去工作一定会是职场女强人,您可是还有护理学的背景呢!」
「说你是傻孩子还不承认?我用心理学博士学位养你们,不是很值得吗?」
从妈慈祥的眼中,我知道她没骗我,这是真心话。
「那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很渺小,第一名其实也不算什麽。所以,觉得自己根本没把心理学学到精髓。自此,我才真正把心理学当作我毕生的志业。帮助人有很多种形式,而我认为有知识作为基本,而不是个人主观感受或者经验,比较能真正切入重点。」
「是啊!」霏霏点头。
「至少,我成功辅导过一个人,虽然过程很波折,但是她终於恢复原本的模样。」
霏霏扑进我怀里,说:「你才没那麽厉害!是我自己想通的!」
我抚了抚她的头,满意地笑了。
後来,彦廷、贞子、阿东、辰芸陆陆续续到家。我们很高兴地享用老妈煮的大餐。爸爸在饭後还难得地演奏二胡,并且鼓励彦廷和阿东也到法庭去工作。
阿东本来就认识老弟,和他聊了好久的天。老弟的笑容变多了,今晚他也会在家里过夜。不过,之後还是会回到机车行。
晚上,妈来到我房里。
「我知道您会过来。」我故意这麽说,「您觉得这女孩如何?」
妈眉头一皱,说:「说话干嘛这麽老气横秋的?」
「您不是问她好多问题吗?」
「傻孩子,不问人家问题,人家会觉得我们很冷漠。」
「她喜欢喝咖啡还是茶?」我问。
「茶,而且是无糖的。」妈迅速地回答。
「她养过什麽宠物?」
妈眯着眼,拚命回想,然後伸出手指数算,说:
「嗯.....我想想,有金鱼、兔子、鹦鹉、还有狗.....而且是柯基犬。」
「只是寒暄会问到这麽细吗?」
唉!我妈真的太厉害了。完全正确。霏霏之前跟我提过,她小时候爱养宠物,搞到家人都很受不了。
「哎呀!那不是重点。」她挥一挥手,说:「总之,她是个好女孩。你要好好疼她。爸爸那麽早就过世了,父爱享受得太少,你要关心她,不可以抱着玩一玩的心态,知道吗?还有,最好赶紧找机会去她家一趟,免得她家人认为我们失礼,还有,一定要带礼物过去。嗯,曹教授那里也应该去拜访一趟,没有他你就不会和雨霏认识。」
妈妈接着又说了一堆,突然又停止,说:「啊!我好像担心太多了。你应该都知道这些事的,只是我爱噜苏的老毛病又犯了。真是抱歉。」
「您别抱歉。这些年来,辛苦您了,妈。」
「你这孩子怎麽突然说这种话?」
「妈,您当年也修读到心理学的博士学位,竟然因为爷爷生病,而舍弃在外面工作的机会,爷爷过世後也没回到职场。您为这个家牺牲自己的理想,全家都要谢谢您的。」我有些激动的说。
「傻孩子,你真的这麽想?」妈讶异地问。
「对。我一直觉得,一定是老爸要您留在家里工作,当全职的家庭主妇,而心软的您也答应了。」
「那你可误解你爸了。」妈说。
「有吗?您别替他说好话。」
「说你是傻孩子还不承认?照顾好你们兄弟俩,就是我最大的梦想啊!」
「可是,您分明已经拿到博士学位,有很多发展的机会,您去工作一定会是职场女强人,您可是还有护理学的背景呢!」
「说你是傻孩子还不承认?我用心理学博士学位养你们,不是很值得吗?」
从妈慈祥的眼中,我知道她没骗我,这是真心话。
「守护一个家,一直是我的梦想。我在念博士班的时候,看到许多同事,为了博士学位都没结婚,挑灯在研究室里,形单影只,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你爸爸从来没有拦阻过我去工作。但是,我在实习单位,接触到很多案例。很多高薪家庭本来是和睦的,却因为夫妇两人工作太忙碌,而导致纷争,最後离婚收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相知的对象,却不能长相厮守,这不是很可惜吗?」
当时我思考很久,爸爸在法院工作,有时候因为案主的关系,也无法准时下班,你们都还小,万一我出去工作,你们两兄弟就会被忙於工作的我们忽略,这不是我乐见的。所以,我选择回到家庭。」妈说。
「可是,您不会失落吗?在外面风光的都是爸,您只能委屈待在家里!」
「别这样想。守护这个家,是我最大的梦想。今天,你弟弟也回到家了,这是我最开心的事。」
妈说着,竟然掉下眼泪,我赶紧递上纸巾。
「他变得很瘦,我好心疼。但是,当他告诉我,他已经拿到丙级证照,也得到老板赏识。未来,他会存钱自己开一间机车行,或许还会朝卖重机发展,瞧!这孩子终於找到自己的一条路来了......」
我拥着妈,让她尽情哭着。
过一周後,霏霏要我开车,陪她到一座墓园,也是白祈锋长眠之处。她带着一束洁白的百合。
她穿着白色长版衬衫,罩上浅蓝色毛衣,即使不是哥德风造型,她每次出现我眼前的打扮,就像是在时尚杂志上看到的那样。
我曾问她一个白痴问题,该不会她打工的钱都花在买衣上面吧!应该要好好存起来。
霏霏骂我是笨蛋,说:「女为悦己者容,你没读过这句话是不是?再说这种话,我下次穿乞丐装出现在你眼前!」
我们踏在青草遍布的墓园上,陈雨霏凭藉着手上的照片,和彦廷的说明,一一一比对正确的位址。
遍地是暖阳无私的光芒。墓园中有座花台,黄金葛伸出盎然的枝叶,孤挺花、沙漠玫瑰热情地绽放,清爽的青草味充斥鼻息,白斑蝶纷飞在草丛间。若忽视脚底下的墓碑,这儿挺像座公园。最後,我们终於在墓园的最高点找到目标。
墓碑上的照片,一个五官分明的年轻男子,咧着嘴笑,露出洁白牙齿,无忧无虑的,任凭世界的纷扰与繁华匆匆流逝。
霏霏用面纸轻逝掉灰尘,将花插在花管中。我俩对着墓碑双手合十,霏霏便对着墓碑沉思了好一会儿。
「我以前常幻想面对他的墓碑时,自己会不会失去控制、歇斯底里起来?还好,现在感觉没那麽煎熬。」她缓缓地吐露真实的感受。
过去闭口绝对不提白祈锋的死,现在霏霏应该已经释怀了,也原谅了自己。
「你要常常想起他。」我说。
「你真的这麽想?不会吃醋吗?」
「那和吃醋无关。每当你想起他一次,他又在你心里活过一次。这或许是对亡者最好的哀悼仪式。」我说。
她听了,俯着头,静静地流下泪水。我们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而我的手紧紧搂着她的肩膀,未曾离开。
看到太阳渐渐西下了,我说:
「待会我带你去吃牛排,或是很久以前约好的猪肝猪心汤都可以,你一定要吃胖一点,知道吗?」
「嗯!」霏霏笑着回应我,将眼角的泪水拭去。
下一刻,我们的双唇紧紧贴住。
我们的认识,起源於一场追寻死神的仪式。
最後才明白,霏霏追寻的不是死神,而是在心底千呼万唤的名字。
面对死亡,谁都无法潇洒、也无法毫无畏惧。没有科学能证实,死後是怎样的世界,而未知的世界令人到感到恐惧。心理学不避讳谈论死亡,也无非要叫人豁达,明白人终有一死。
死亡学深奥的道理留待专家去钻研。此刻,我只想紧紧握着她的手,直到天地变为荒凉的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