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相思殘詞 咫尺話別 — 章六  真假隔線

正文 相思殘詞 咫尺話別 — 章六  真假隔線

重重复重重,路长阻险多,山峦层层叠叠,却也掩不住这一方车马喧。

并没有急着冒出头,三道身影在山峦间的夹缝阴影处若有似无的摇晃着,而不远处山坳里你一言我一语的人们给那处喧嚣蒙蔽了注意力,并无发现这会一旁的山壁间藏着人。

说好了要探察的隔日,练想容便和苏翩鸿往那聚集了许多修真人的寻宝地而去,出乎苏翩鸿意料的,这次老翁也自个提起要跟着去。

到了那处,苏翩鸿不禁有些讶然,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着这般多的修真人。

原想着修真人何其珍稀,可换个地界看去,眼见这密密麻麻的阵势……他倒是分不清修真人与田里的青菜萝卜有何不同。

不只他眼瞧着表情有些怪异,练想容以及老翁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儿去,忽青忽白的都可以考虑开染房。

三人一路上想过很多种场面,可无论是哪一种,都不会是眼前这般的场景。

躲避於高地石壁间的三人看了下方好几眼,下面的人还是没给那几眼给看少,倒是随着时间流逝有愈积愈多的迹象。

嘿嘿嘿的笑了几声,今日为了隐蔽而换上一身干练深蓝男装的练想容半天才从眼前的景象缓过气,「今日我才知道我这名头一端出来就能引来这般多人,早知如此就在这开家客栈,便说我每月会出现於此几回,怕是早给赚的金山银山去了。」

「呵呵,君上这会可是说到老头心坎里,这年头修真界可是攀比着谁打倒的魔修多,要是能灭上个名头响亮的魔修那人怕是便能从三师兄给升成大师兄……照这势头,指不定这客栈还真能让君上发了笔横财。」靠在练想容一旁的石块上,老翁眯眼看向下方,似笑非笑的唇角隐没在被风吹的拉里拉渣的白须里,也不知有什麽情绪。

不比两人还有闲情逸致打秋风,苏翩鸿一张俊脸冷凝着冰霜,阳光下高挺的鼻梁在侧脸打下一道斜斜的黑影,整张脸明明暗暗带着莫名的煞气,「师父,眼下怕是那些名门正派师叔师伯级的人都给赶来了,咱们帮是不帮那冒你名的魔修……亦或者是让那些正派替咱们灭了那魔修?」

转眸看向苏翩鸿,练想容眼光泛过一抹涟灩清华,弹指间就淹没在不羁慵懒的神色中,「他们在下方自个闹腾着生生死死与我何干?这趟来只是为了让我与这事摘个乾净不让这所谓魔君就这般随意给人顶替犯罪,其余的就让他们自己去烦。」

老翁在一旁充当啄木鸟,一颗头点点点,显然是十分赞成练想容的说法。

见状,苏翩鸿也没有什麽好说的,便是拉远目光向前一望,霎时身体却是猛然一僵,向前一指,他话语中有着一丝隐约的愤怒,「师父,徒儿瞧见了左堂主。」

只见另一处山壁阴影边正是魔君座下第四把手左堂主萧瑶光,此人为前任魔君特别宠幸的心腹。在苏翩鸿和练想容一同游历的十年里就见着不少次这人给练想容下绊子,偏生这人在魔修势力里紮根已久动也动不得,别无他法,苏翩鸿这些年只得徐徐图之削减他的势力。

苏翩鸿犹记前阵子这人才刚安生不少,眼下出现在这怕也不会是有什麽好念头。

饶是早有预感这事怕有大半是自己属下给弄出来的,可乍听苏翩鸿说道属下真在这里出现,练想容再是不想多理世事也不免生出一丝怒意,当即脸黑了几阶,生生透出鲜少出现的魔君气势。

老翁叫见两人皆是一副怒容,只得轻声说道,「且瞧且拆招,君上、小苏子你俩可别冲动。」

两人没有回话,只是周身气势瞬间淡了下来,显是已冷静下来。

下方正派对比下倒是越发激动,一叠声的就是直嚷嚷着要魔君出来,话是尽捡着难听的骂,不知道的人只听此刻叫骂怕是真会以为魔君和他们有什麽杀父杀母灭族之仇。

那传闻中的魔君不出,山坳里的正派门便是玩起了车轮战,一派一派接替着喊,直叫的上面躲着的人头痛,也不知是不是终是忍受不了这群正派们叫嚷的声音,从左堂主那头在换到第七个门派叫嚣时翩翩落下一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甫一降落地面,那头就有人指着他喊,「就是他就是他!那说自己是魔君四处杀人夺宝之人便是他!」

黑衣男子闻声也不否认,反倒姿态更是倨傲,大有将眼前之人皆视为蝼蚁的模样,这直让那群自诩高人一等的师叔师伯级修真人更加激昂,嘴里三句不离灭杀魔君。

「哼!」了一声,黑衣男子自顾自的弹着自己身上的衣衫,好似眼前一群修真人也不及自己身上的一粒灰尘,被这动作一激,有不少人就这样飞身向前直击黑衣男子门面,却给黑衣男子侧身闪避开来。

还不等飞身而出的那些人说些什麽泄恨的话语,黑衣男子背後猛然暴起好几名同样身着黑衣的人,一出现,便趁着那些人直冲黑衣男子门面失败不及降落、还在瞠目结舌着时联手发出几记快速凌厉的火球,眨眼间就把那些人给烧的一乾二净。

事已既此,旁观着的那些修真人也无法再沉默以对,几声叫骂便又是好几人御剑攻向眼前冒出的人,混战在短短几幕後便猛然降临在此处山坳,法术剑击,皆是不留情的只求杀戮。

在石壁上观望着,苏翩鸿眉头紧皱,对於下面愈发混乱的场面显然很是不虞,「师父,眼下可要如何是好?莫不是要咱们自个跳出去喊着这都是误会麽?」

垂眸思虑片刻,脸想容脸庞却蓦然泛起一道坏笑,指着自己的手臂道,「历任魔君手臂在接下魔君位置时都会长出魔君烙──一朵黑连图案,此图不论施法易容皆不可遮掩,故而只消让他手臂露出自然会有人知晓此人为冒牌货。」

这话一出,苏翩鸿脸上先是染上一抹喜意而後却是闪过挫败之色,要遁入混战中不让发现异状使黑衣男子衣袖破裂他是远远做不着。

适才满心忧虑没多注意,可眼下一瞧才是惊觉倘若是自己同师父真真对上此些人,以自己的实力怕是除了扯後腿再无其他……少年起跟着老翁修练,老翁个性温和是为跟自己冷意寡情的剑修之道大有所异,起先还能练起老翁早先年藏着的剑修秘笈,可这段时日苏翩鸿便有所觉──不够,这些秘笈早已不够自己再度突破。

心理千思万虑,苏翩鸿却是一点也没给露出来,只是静待师父发话。

老翁听及练想容之言也是颇为赞同,他本是大乘巅峰只待飞升,下方那群人还没能耐能奈何的了他,只见他手指飞转掐过几道法诀,那黑衣男子衣袖便无风自裂,一截淡褐色的精壮臂膀便毫无遮掩出现在众人面前,果不其然,立时有人裂声说道:「非也非也,此人非魔君也!」

此话一出,这场混战便成了场笑话,众人所围之人竟非魔君!这让不少专门赶来的修真人皆是一脸发青。

「你为何人?何以要冒充魔君?」

那厢有人发话质问,这头黑衣男子却是依旧一脸不在意,嘴角惬意的勾起一笑。

初见这笑,苏翩鸿却是心口猛然一紧,有种难言的感觉让他直想立刻杀了那黑衣男子,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这感觉何来,那黑衣男子就一阵大笑猛然开口疾喝,让老翁动作再快也只来的及掐断他下半句话。

「我非魔君又如何?我便是魔君所……」

话语未尽,黑衣男子便被老翁出手灭去以防再胡言乱语,可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未尽之言给人的想像空间反而更是大。

苏翩鸿担忧地看向练想容,却见女子嘴角含笑有如所见之景如何令她期盼。换上男装而整头盘起的墨发无法遮掩女子曲线优美的纤弱颈子骄傲挺起,就像湖里高傲的天鹅,白皙如玉的脸庞在西斜的阳光下半透明的让人不敢碰触,乍见有如虚幻一般。

练想容感觉到苏翩鸿的目光,透着微光的眼向他看去,朦胧的目光在苏翩鸿眼中就像是笔直地穿过他,直瞧到他所不及之处。

练想容嘴角轻轻的牵起,却无多少喜悦,只是单纯的一张笑容

苏翩鸿看着这样以往未曾出现、异常陌生的女子心中突然有些异状,闷闷的、紧紧的,更多的是无法言语、无从寻根而猛然乍现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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