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相思殘詞 咫尺話別 — 章二七  何言思念

正文 相思殘詞 咫尺話別 — 章二七  何言思念

掌门咽下最後一口气时正是新人礼成之际,垂下了眼,在最後的一刻掌门嘴角还含着一抹满足释然的弧度。

虽说修仙人本是应参透生死,可对於长老及许多在霄光门待久的老人而言,掌门除去为霄光门支柱外亦是良师益友。

如此,在上官默偕同新婚妻子同众人说道掌门最後遗愿为屍身能重回故土时,不少人皆应声赞同,甚至还想一同前往安置掌门最後的归属。

这会儿,门内顿时少去一半核心人物的霄光门在新任掌门选出前由何人暂管,便成了新的疑虑。

在几个长老离去前的讨论下,皆是通过由霄子珏这地位辈分最高者暂代掌门职务,此话一出,便是连带着苏翩鸿这唯一霄子珏亲传弟子地位连连升高,更隐隐有人说道,这下任掌门,由苏翩鸿上任便也是不错。

这零碎锁事在霄光门中闹得沸沸扬扬,却是一点也没有让苏翩鸿上心,他只是镇日思索着有关於练想容之事,连在大堂里众人的恭贺问好也仅是依着反应一一带过。

失魂落魄的走出大堂,苏翩鸿心神恍惚之下便半分没有注意到段棠向他走近的身影,只是迳自向前走去。

霄光门掌门逝世之事,於苏翩鸿而言像是个警钟,他眼见那丧礼筹备,白布翩然眼前,这才恍然惊觉到即便是修真者,生命亦如浮萍,无人指的定何时结束……

当生命的消逝近在眼前时,他才猛然惊觉,所谓岁月,所谓生命,是一刻停不下来,他不愿就这样在逃避中虚耗了与练想容的光阴。

此时此刻,他心头叫嚣的念想便是只有一个──见到她!

这般念想一起,身体便自行动作,在苏翩鸿彻底回过神时,他人已然驻足在客栈的後院,而他心心念念的女子此刻正懒洋洋的敞着手在後院屋顶上晒着太阳睡的欢脱,一点形象也无,连身上的衣袍也卷的乱七八糟。

苏翩鸿轻身跃上屋顶,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像是要将这几日分离的岁月一次补回似的,那样专注。

他有太多的话想说,到头来,却只剩下一声声的叹息。

怎麽样才能继续留她在身边?

没人能同他说个明白,而他也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得到她的一声,「好。」

「嗯……」许是青年的视线太过焦灼,练想容蓦然一个翻身,纤长的眼睫毛一颤一颤,似是意识正徘徊在似醒非醒间。

这让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苏翩鸿双眼不禁瞪大,全然忘却自己此行所为何事,一个急退跃下屋顶便又御剑逃离。

并不知道自己身边发生了这般动静,蹭了蹭被自己枕在头下的大团墨发,练想容舔了嘴唇两口又沉沉睡去,睡得深沉的她完全没有察觉到在自己徒弟离去後又到来的另一个身影。

脚踏飞剑,在苏翩鸿又御剑返回霄光门後,一个人影却突然出现在客栈的後院子上空──此人正是从出大堂後便一路悄然尾随苏翩鸿的段棠。

那时段棠本想随众人一般上前祝贺苏翩鸿,却不想苏翩鸿并没有注意到他便向外走去,脚步一顿一顿带着踌躇,行迹颇是怪异,这让他不由有些上心。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段棠越是跟着苏翩鸿,就越发觉得怪异,怎的这样欢庆时刻苏翩鸿却突然御剑向外而去?

段棠思虑片刻便决定跟上去一瞧,可也就这一个耽搁,让他追苏翩鸿是追的有些辛苦,到了这客栈附近更是直接将人给跟丢,这让直觉事有蹊跷的段棠有些心急。

目光四处扫过,当段棠视线滑过在屋顶上睡过去的练想容时不禁有些脸红羞意,这女子睡的连衣袖都给卷上去,真真是非礼勿视!

这样想着,段棠本欲就此罢了,正退离客栈上空打算回霄光门时练想容却是猛然坐起,还打了个极响亮的哈欠,让段棠目光不由向她望去。

女子一双眼眸含水朦胧还有些昏沉未醒,在屋顶上显然让她睡的很是不舒适,只见她扭了扭脖子後又伸了个大懒腰,浑身绷的老长直把筋给伸展开才惬意的重新坐好。

一连串动作做的自然迅速,伸懒腰而高抬起的手也很快就垂回原位,可仅是那短短几秒,便也足够某个人将一些东西看进眼中。

视线停留在女子的手臂,那抬起刹那滑落的衣袖顿时失去遮掩作用,毫无阻滞的便让段棠看见了普通人手臂上不会出现的记号──那是一朵在那白皙肌肤上画下浓浓一笔,鲜活的宛若现实盛开着、还隐隐挟带着浅浅黑色魔气的黑色莲花。

掩住自己的嘴,段棠几乎是用尽了身上的每一丝自制力才让自己无声无息的极速飞离客栈,直至退到连一丝客栈的影子都瞧不见的地方,他才松下掩在嘴上的手,浑身轻颤。

他找到了,传闻中出没在附近的──魔君。

想到是苏翩鸿将他领到附近,段棠嘴角不禁勾起一道恶意的笑。

看苏翩鸿一路遮遮掩掩向此处而来,可人影却没有出现在魔君附近,想来应是知晓魔君在此处蜇伏,可还未真正找到魔君。

……真是好个苏翩鸿!居然将如此情报自己藏起,莫不是别有企图?

想及近日有关掌门人选的风声,段棠是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想是无疑的,莫不是苏翩鸿打算将魔君拿下後再宣告出去,如此,建下如此大功的他必然毫无悬念的会成为下任掌门。

这样的念头在段棠心中一荡便逐渐扩散开来,双掌不禁紧握收紧,脸孔在不知不觉间因为妒嫉而扭曲变形──这般结果他决计是不能接受!

良久,当段棠心绪终於镇定下来,脸上又逐渐回复到过往那君子笑颜,显是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既然当初收苏翩鸿时他曾经表示过倘若以後苏翩鸿发达,可要对他多加关照,而苏翩鸿当时亦是心照不宣地应下,那麽,就让这份功劳当作当时的礼尚往来,他不客气收下了!

脑中滑过许多计画,最终,段棠脑中浮现过一个阵法,嘴角溢出的诡笑便是越加清晰。

只消待他成功,那麽他成功前所作的一切,所冒的风险便皆是值得。

──风雨欲来,伊人却是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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