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少许的讯息交换,让我对阿芬的爱恋更深。
想再见,但,见面又如何?
能改变既定事实?
不,我知道不会,但就是想再见面。
「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吗?」我鼓起勇气问手机另一端的阿芬。
「、、、」她似乎在思考怎麽回答我。几分钟後,她捎来讯息。
「我想,但,我不敢。」阿芬说。
「嗯,我了解。」也是。
尽管日本那几天令人怀念,回到现实生活,总是身不由己。我不应该强求太多。
「华哥,你每次提到见面,我压力会很大的。」阿芬说。
「喔,那我不再提就是!」我想见面,但不是自私的给压力。
再次出团,在日本期间,阿芬会捎来讯息问候。
我也会拍些美景传给她,我知道,她喜欢美丽风景。
这次来到京都岚山,将客人带到渡月桥景点解散後,我独自坐在河边。
天气阴阴的,凝视熙来攘往人群,河边的三棵松树再次映入眼帘。
三颗相距30公尺左右,周围再也没有其他树木,孤零零地。
每每带团来到这,总喜欢坐在这发呆,几年前曾经为此写下感想。
「初夏,京都岚山渡月桥边,阴天。你孤独地耸立着。或许你已看尽昔日王谢堂前燕,
大起大落的悲欢离合;又或你已数尽壮志未酬,被浪花掏尽的英雄豪杰。
千百年来你依旧孤傲地在那。。。
没事,我们的相逢只是一连串偶然造成的,
一期一会,再几分钟过後,你,继续细数历史,我,继续创造历史。。。
晚上回到饭店,我先将相片传给阿芬看,正要说是在哪里拍时、、、。
「你很喜欢岚山风景齁?」阿芬知道那个地方。
「嗯?对啊,你怎麽知道?」我想阿芬应该有去过。
「我看过你Po在网路上的相片啊。」阿芬说。
「是喔,河边的这几棵松树,美吧?」我问道。
「嗯,加上天空阴阴的,难得的画面!」阿芬似乎感触良深地说。
我知道阿芬有艺术天份,尽管她本人谦虚不愿承认。尤其照相,她注意整个风景画面的协调、喜欢色彩的对称,大如跨海大桥;小如池塘一片莲叶,都可成为她相机镜头内的一副画!
「一直想问你,你说『创造历史』?指的是?」阿芬突然问道。
「那几棵松树,一直耸立在那边,没办法改变自己,只能细数过去、看着现在、等待未来;只能静静地看着世间悲欢离合,静静地等着时光流逝;而我,可以改变,不论这改变,需要多大勇气与代价,至少我拥有改变的自由。改变现在,让明天的我,不後悔过去;期待未来有所改变,让现在的我,可以有动力继续走下去!所以,我才说我在『创造历史』、、、。」
我将当时的感受完整地告诉阿芬。
「、、、」手机那端的阿芬沉默了几分钟。
隔天回到台湾,当晚,
「华哥,明天有空吗?」阿芬突然道
「有!一直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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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车站大厅,电子看板显示那班车已经抵达。
随着人潮开始涌出,我不时转头,不知阿芬会从哪个方向走出来。
我看到了!她走过来了。
「好久不见!」我看着阿芬。
「嗯、、、」阿芬答以微笑,也带着几分羞涩。
那天机场匆匆一别,每天只能透过手机在网路上聊聊的阿芬,
突然出现在眼前,我也语塞。
车子往海边出发,一路上先是短暂的沉默。
「肚子饿了没?」我知道她不习惯早起,又赶车过来。
「还好内。」阿芬的沉默,不是那种厌恶的沉默,而是她也不知道该说啥。
「谢谢你来啦!虽然很突然!」我开始找话题。
「就刚好今天有个空档,昨晚临时才知道的,所以罗、、、。」
阿芬说的没头没尾,但我了解,她不是能够说来就来。
来到海边,一个静静的海滩,车停妥,我们往沙滩走过去。
海风吹来,湿热暖风,比起大阪,初春的台湾更宜人。
我试着牵她的手、、、。她闪开。
我不解地看着她。
她低着头,紧闭双唇却带着笑意。
我不再多说话。
我们一起听着海的声音。
我们准备进去海边一家餐厅。我俩的鞋子沾满砂,甚至已经渗到鞋子里面了。
店家很贴心地在门口准备水龙头让客人洗脚。有张用来放随身物品的椅子。
来到水龙头旁,我示意阿芬坐着,她不解。
「坐着不要动就是啦!」我勉强她坐下来。
接着,我抬起她一只脚,作势要脱下她的凉鞋,
她吃惊地看着我,急着想把脚伸回去。
我紧紧抓着,微笑的看着她。
「你在干嘛啦?」阿芬脸红,压低声音。周围,其实没有人。
「我来帮你冲脚罗!」我说。
「不用啦,很臭的,我自己来啦。」阿芬再度想把脚伸回去。
「会吗?我闻看看!」我抓着她的脚踝作势要闻看看。
「、、、等等,等等、、、」阿芬脸开始胀红。
「逗你的啦,乖乖坐好嘿。」我打开水龙头、、、。
冲完後,我拿出手帕,擦乾,然後再替她穿上鞋子。
阿芬动也不动地看着我这些动作。
第二只鞋子穿好,我拍拍她的脚背,抬头对她说:OK罗!
她凝视着我,眼中,尽是浓浓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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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差不多该进去坐车了,,,。」阿芬看着表喃喃自语。
「嗯,差不多了。」我转头看着并肩坐着的阿芬,落寞的表情。
我们一起站起来往剪票口移动。
该说再见了,我思考着该说些甚麽。阿芬看着我,欲言又止。
突然,阿芬张开双手环绕我脖子,在我耳边低声道:
「华哥,谢谢你给我这样短暂却美好的时光;让我知道:我还可以被爱!」
「、、、」我轻轻地在她耳鬓吻了一下,无须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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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着车一离开车站,Line就响起,看了一下时间,阿芬的车应该已经启动。
「已经上车罗。」是阿芬。
另外一方面,一整个下午,阿满已经传了好几个讯息,我一直没有读它。
「大哥,在忙吗?」;「大哥,我们去结拜吧!」;「大哥要不要聊一聊」、、、。
当我正思索如何回时,阿满讯息马上又传过来了。他看到我「已读」了?
为何会有这「已读」啊!
突然想起那句广告词「科技始终来自人性」、、、
「啊如果人性本恶咧?」我苦笑。
「大哥,你在忙甚麽?」阿满再问。
「没有啊!」我答。
「大哥,最近交女朋友了齁?」阿满突然来这一句。
「蛤?啥意思呢?」我不懂。
「大哥,我告诉你喔,阿满今天下午送货时有看到你喔,载着一个女的,是女朋友吧?」
「你在哪里看到我?」我心中隐约涌起一股厌恶感。
「那不是重点啦!有没有吗?有没有女朋友了吗?」阿满不死心地问。
「你几点?在哪里看到我的?」我不信真的那麽巧!虽然她送货范围辽阔。
「大概三点左右啊!在XX那个路口、、、」阿满指出具体时间地点。
「你跟踪我?」时间地点没有错,但我不认为是碰巧遇到。
「阿满不会那麽无聊跟踪大哥,我真的是因为送货到那附近!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我家老板!」
「问你家老板?亏你还说得出这种无厘头的话,要我跟他认识认识是吧?」我心里OS着。
「大哥,有就有嘛!不要不好意思啦!阿满很替你高兴的呀。」
「、、、」我又开始不想多说了。
「大哥,我们去结拜啦!这样你就可以交女朋友啊,我们也可以互相照顾一辈子!」
阿满试着解释下午传的那句讯息。
「我不懂耶!结拜就可互相照顾?我就可以交女朋友?啊不结拜我就不能交女朋友了吗?」
我没办法接受这逻辑。
「不是啊!我们结拜变成兄妹,这样就不会有爱情产生啊!」
「、、、」我停止对话了!
因为我再一次确定,阿满的逻辑思考完全异於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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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出团,五天行程,虽然一晃眼即过,带团中最难熬的是晚上就寝前,
以及早上醒过来时的那种寂寥感。
但这几次,那种感觉慢慢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有人在等着我回音的幸福感。
即使,这种幸福感何时结束?
或者说,真正的幸福感,何时才能开始?
未知。
但我可以确定,阿芬,也许值得我等。
第五天,回到台湾的机场已经晚上九点了,
下飞机打开手机,我习惯先打电话回家报平安,
再来,稍个讯息告诉阿芬我到了。
「很累了齁?回到家再聊。」阿芬道。
「嗯嗯。」挂念,被挂念,那种感觉,很甜。
当晚,一回到家,打开行李箱,整理换洗衣物、
分类客人订购的东西,团费总帐的结算。
当中,
「还没整理好喔?」阿芬来讯息问。
「嘿啊,在整理货物!」
不久,
「还没整理好喔?」阿芬再问。
「整理好了喔,现在在算帐!」
「算帐?这麽拚啊!赚很多齁!」
「没啦,是团费的帐,我明天得拿去公司缴帐呢!」
「喔,还要多久呀?」
「快好了啦!」有那麽急吗?我不禁烦躁起来!
忙完洗个澡,已经半夜一点了。我哈欠连连,困了。
「阿芬,我累了,先睡了蛤」
匆匆传了个讯息,我随即放下手机睡了。
隔天早上用送孩子上学後,打开手机一看,阿芬昨晚的几个讯息:
「我等你等到那麽晚,你却只是一句晚安,我算什麽啊!?」
「有那麽忙?连陪我聊一下都没时间吗?」
「赚钱很了不起喔?淦!」
这个「淦」,乍看之下我还以为是错别字,
不,是「是语助词无意义却可发泄情绪」的台湾国骂的谐音!
看完阿芬的讯息,前两句,我懂,我多等个几分钟跟她互道晚安,就不会让她觉得被冷漠了。
但,看到第三句,我无言了。
我辛苦挣钱,何来「了不起」与否的问题,
你在撒娇,我知道,但跟我挣钱没有关系,为何要来个「淦」呢!、、、。
「最後一句话,是甚麽意思!我不懂!这『淦』,我更不懂!
你生气是因为我冷落你了?还是因为我挣钱让你生气?」我回了阿芬这句话。
那个早上,我清洁厨房瓦斯炉、流理台、拖了地板、棉被洗过,感觉闷闷的。
「那葛艾路嘎这清气啦!你啊呢斩莫,後拜那取有某啦?」母亲在旁说风凉话。
(你干嘛打扫的这麽清洁?你那麽龟毛,以後哪娶得到老婆啦)
「你那不爱做,我袂共啥,啊我咧做,你搁卖讲话啦」我顶了回去。
「啊我讲一句,你搁应三句喔!」母亲开始大声了!
我更闷了!
接近中午,电话声响,是阿满。
第一次我不想接,再来一通!我手机一滑,,,
「呜,,,呜,,,大哥!救我!阿满好累啊!呜,,,呜,,,」天啊,她在放声大哭!
「,,,」今天,不是我的日子!
「呜,,,呜,,,大哥你知道吗?我那麽挺他,那麽帮他,,,还帮他介绍工作,,,他竟然忘恩负义,,,。」
「他?谁啊?」我一头雾水。
「呜,,,我不说,说了大哥会觉得阿满是个笨蛋,,,」
「喔,啊哭完了没?有没有比较好过?」不说?打来哭给我听的用意是?
「呜,,,有,,,大哥你知道吗?、、、」阿满打算边哭边说了。
原来,阿满口中这个忘恩负义的人,是他前男友,当年硬生生被阿满父母拆散的男主角。
五年前,一事无成之际,前男友的父亲去拜托阿满想办法帮他。
於是阿满帮他介绍工作,帮他开银行户头,每个月固定金钱支援他。
但这位前男友去年开始交了女朋友,两个人对阿满极为不友善(阿满的说法)。
「不友善的意思是?」我问道。
「那个女的传给他的简讯里竟然写『要对阿满好一点,阿满还有利用价值』
,,,呜,,,我看了好难过喔!」阿满还在哭。
「你,怎麽知道她传给他的简讯里写怎样的内容呢?」我单纯的疑问。
「,,,总之,,,我就是知道了嘛!」阿满支支吾吾。
「喔,,,」我不再多问。
但我依旧觉得上次她说不小心看到我载「女朋友」,是跟踪我!
而她是如何得知前男友跟女友的简讯内容呢?
「那你打算怎麽做呢?」总之,我不想再接收负能量!我想赶快结束这对话!
「我会『处置』他的!」阿满道。
又是『处置』?
「你到处处置人家吗?」我酸她。
「唉呦,大哥!上次对不起啦!我再也不会对你用那个字了啦!」
阿满知道我还在介意上次的事情。
「不说那个了!前男友困扰你五年了?为何你剪不段理还乱呢」我问道。
「唉,,,没办法,阿满重感情嘛!」她又叹气了。
「那你要继续让这件事情一直影响你的情绪,影响你的生活吗?」我问。
「不会了!以往我太惜情了,但这次我不想再原谅他了!我会让他没工作的!
因为,,,,我现在有大哥你了!大哥,我很喜欢你,我会过得很快乐的!
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我才说我们去结拜啊!这样我就不会爱上你了」阿满说。
我不寒而栗!
等等,等等,现在是怎样?又是结拜?
然後,因为有了我,所以『处置』前男友?
不合你意的话,一个接一个『处置』?
顺我者,生,不顺我者,死?
我再次确信我还是远离这种人比较好!
我想,我不能再客气地说话,直白,比较有效。
「你会离开老板吗?」我又是单刀直入。
「唉,,,大哥,你不懂的,我的身份,让我没办法动的!
我既是董娘,也是陈小姐,,,我的包袱很大的,,,」阿满不知道叹了几次。
「你的意思是说:你有不得已的苦衷?因为你娘家及婆家的关系,
你不可能离开那个你称为宿舍的家?」我再次一针见血地问。
「大哥!我不能!我不能因为你而抛弃父母的!除了你之外,他们是唯一对我好的!」
阿满又开始啜泣!
她显然偏离话题。
「等等!等等!我有说要你抛弃父母吗?我意思是:你觉得婆家对你不好,跟老板没话说,两人形同陌路,但,你有没有勇气离开他呢?不是因为我喔,我问的是你自己有没有勇气离开他呢?」
她心中的结,得要她自己去解!
「我,,,我没办法!」阿满低声说道。
「你默默支持前男友的事,老板知道吗?」我突然灵光一闪觉得怪怪的。
「老板不知道她是我前男友,两人在店里还可以有说有笑的呢!」阿满似乎觉得有趣。
「,,,。那你要我怎麽作呢?」我还是想赶紧结束这种闹剧。
「没有啊!我想跟大哥结拜啊!」阿满道。
「然後呢?你前男友让你觉得忘恩负义,然後现在有我『取代』他,
所以你要『处置』他,然後,有朝一日,我再被你『处置』?」我直接说出我认为的症结点。
我对『处置』这两个字,一直难以释怀。
「不会啊!我不会『处置』大哥你的,你对阿满那麽好!为什麽你不跟我结拜?
你不觉得这样很折磨人吗?我真的很珍惜这份缘你知道吗?大哥!你必须学会『放下』啦,,,!」阿满变成像是在说服我。
我必须更加直白了!
「阿满,听好,就为了你自己开心,所以要我跟你结拜?可我不想被你牵着鼻子走,
我不想当你的『小王』,等你单身再说吧!」不知为何,讲到这里,我想到阿芬,,,。
「不会的,我不会把你当『小王』的!」阿满急忙辩道。
我又开始欲哭无泪了!哪壶不开提那壶,
「,,,你不会把我当小王?你,真的听不懂人话!!!
谁会自己把外遇对象当作『小王』、『小三』的啦!?那是世间对这些人的称呼好不好!?
再说一次!你,真的听不懂人话!!真的自以为是!」
我已经在暗醮了!
「没有爱,怎麽可能有小王发生?」阿满回道。
「单恋,有可能有小王!」她再补充一个讯息来。
「喔,天公伯啊!」我给了她一个『无言』的馒头人图像。
「不说了,我打字是给『人』看的,,,」我累了。
「我看得懂,所以我懂,我是『人』」阿满道。
「不、说、了,,,,」我真的累了。
「我知道了,保重了,也谢谢和对不起!,,,」阿满最後一个讯息,当天的最後一个讯息。
结束与阿满的对话,我一阵虚脱的感觉。
日本学者那本书:『傻瓜的围墙』,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对自己不想知道的资讯、不想了解的资讯,人的大脑会主动隔绝;
人的大脑只愿意听自己想听的,尽管听完後人们总会说出「我知道了」、「我懂了」,,,。
只是,刚刚的对话里,有句话一直让我挥之不去,,,。
「我不想当你的『小王』」,,,。
我为甚麽会这样说?
为什麽会在当下想到阿芬?
是的,我不想当阿满的「小王」,
但,我却想当阿芬的「小王」,而且,是现在进行式!
我到底在做什麽呢?
跟阿满的无厘头对话,点醒了我跟阿芬之间的关系。
我不想再跟阿满有任何瓜葛,
应该说,我不想让阿满影响我的生活。
「大哥,你很文青喔!写得好棒喔!啊自己去美术馆都不找我去齁?」
她连我的脸书都追踪,,,
她不用亲自跟踪我,依她的财力,大可请人「了解」我的行踪!
我不想成为她追踪、偷窥的对象,我不想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然後,如同她前男友般,一个不顺她意思就变成她口中「忘恩负义」者。
至於阿芬?
中午过後,阿芬接连传来「对不起」的道歉讯息!!
「既然我不想当别人的小王,为何还在当别人的小王?」我一直在思考。
我完全没有再回讯息给阿芬的意愿。
是的,不想当小王,就彻底的不要当任何人的小王,,,
但,除此之外,我害怕的是:
阿满既然「有办法」知道前男友跟新欢的讯息对话!?
她有没有可能知道我跟阿芬的对话呢?
思维异於常人的阿满,会不会因此想去「了解」,甚至「处置」阿芬?
我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阿芬,我不能让你受到伤害,,,
「等你学会怎麽谈恋爱时再说吧!」我按下传送键的同时,
「阿芬,原谅我,,,」我暗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