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深宮殘情 — ▓ 第七章~塵故泯情 ▓

正文 深宮殘情 — ▓ 第七章~塵故泯情 ▓

彼此之间有了关系,他们相处的时间不再是那短短的一个小时,如果放学一回家,几乎是溺在一起。

她逐渐摸清了这个南宫皇族,也知道了,妙云的存在。

她虽怜惜妙云,但毕竟妙云是他的妃子,纵使知道他爱的是自己,却还是对妙云保持距离,不恨,也不去多说些什麽。

在他娶了千寻绮以後,他又当了太子直至五年後身为皇上的父亲逝世。

若说之前两年在宫外与她偷偷私会是确幸,那麽这五年,便是实实在在的幸福。

这五年里,他们生了个儿子,名字命为南宫如轩。

至於父亲去世的原因也不怪,俗称马上风。

一生为性而存,最终因性而亡。

出殡那天,当他跪在父亲的棺木旁,瞻仰遗容时,他的心,只是一片的淡然,无任何的情感,然而,母亲却是哭得十分凄惨,几乎是柔肠寸断般,最终腿软到需要仆人来搀她离去。

他看着母亲,陷入沉默。

或许是长大了,经历了,才终於了解母亲长年的执着。

为何在夜深人静时,她总望月兀自的落下眼泪?

为何纵使削发为尼,却还是心系红尘的儿女情长?

这便是爱吧……或许她与父亲曾共有着一段纯纯的情,却是後来,父亲在茫茫美女群里迷失方向,忘记了他们曾经的许诺,忘怀了最初的悸动。

虽然他知道自己能够把持住,不留恋於那丛花团锦簇,却不能肯定……她……是否能如母亲般,永远守在自己的身边……

他知道他这个想法很自私,毫无立场与资格,但……他仍是不允。

父亲逝後一个月,他便即将顺理成了曼垠帝国的皇上,母亲将成了皇太后,千寻绮将成了皇后,而他们的儿子,南宫如轩也将成了太子。

处理父亲的丧事差不多後,在上任皇帝前,他便先接理了皇上的工作,没想到在无意间,赫然发现一道圣旨。

他的父亲,竟是在生前给他答应下好多桩的亲事……

在看到的当下,他瞬间呆愣,站在案旁。

脑袋里,只剩空白……仅剩空白……

如今,非曼垠国势微弱而去联姻,全是他父亲的意思……

他眼神划过旨上的每一个名字。有国外的,也有国内的……

难道他不想毁了那些婚约?

怎麽可能不想?他巴不得一律毁灭。

但他若是一一解除了,那些人,那些国又将如何待他,不,他在意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整个曼垠……

他的思绪愈加混乱。他看着那道圣旨上,父亲竟是与亲家说好,当他一登基,要封后、封太子、封妃时,也就是要将那些女人们给娶进门的时候。

他得接触那些女人,甚至,是生了属於他和她们的孩子……否则,他无法给她们背後的权位家庭有个交代,曼垠现在又弱,怎麽可能有实力跟他们相衡……

不知站了多久,只知中午烈日渐缓,黄昏时分的夕阳斜射他身,他的腰,蓦地,被双臂给环绕住。

「我放学回来了。」身後,是那熟悉的浅笑声。

他从恍惚中渐渐清醒,他的眼角,已缓然落泪。

他的身子不住的颤抖着,倾首泪如雨下,淌过颊,最终掉在她系在他腰部上的小手。

她一怔,完全无料到他竟然在哭,赶紧放开他,急急忙忙的跑到他的面前,「怎麽了?」她蹙眉,柔声问道。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看着她,让他更加痛苦,他不忍,他不舍。

他痛哭着,一把抱住她,嘴里连续不断的呢喃着对不起。

他恨他的父亲,竟然在没跟他沟通过的情况下就答应下这些亲事,但他更恨他自己,因为……他没有守信……他曾答应过她不会再纳妃……

她有些疑惑,眼光余角瞥见了那放在案上的圣旨後,便愣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时间缓然而过,他抱着她,而她,则呆滞的站立着。

心痛着,碎裂着,如笼罩的阴霾般,环绕在他们的周围。

谁可预料到有这一天?不,或许应是早就该料到,却是不断的去回避、逃避。

夜呈天,一室寂然与黑暗,只剩皇宫里的灯火,隐隐约约出现在窗外。

「别自责了……这是命……」她终是苦笑,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胸膛。

他茫然的看着她,泪水仍旧滚滚不止。

这便是命。因为他处在国势飘摇之时,因为他即将是曼垠帝国的皇上……

但他怎麽可能不自责?他好不甘,他好不服……

「离封妃还有一个月,把握……莫再多想……」她理了理他胸前的衣领,声音有些飘渺不实,嘴上的苦意更甚。

她说在嘴上,似是坚强,其实,她的心早已凉成一片,碎裂的惨不忍睹。

这,也就是她最怕的……

他不忍再去多听她继续说,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她也同样紧紧的抱住他,吻着他。

一室只剩两人相依的背影,如果时间能够停留,愿是陪上一生,也不觉惜。

天命如此残忍……

折腾他们的心,也折磨着他们的情……

自那日至登基前,他们形成了一个默契。

晚上缠绵更热了些,牵手时握更紧了些,拥抱时抱更密了些,亲吻时更长了些。

可每每彼此有着亲昵的互动,他的心,却是不断的淌血。

他们只剩现在能互有着彼此,然而未来呢……

登基当日,他一袭明黄袍九龙在身,领与袖为石青色的金缘镶绲。九只金龙张狂翔於身,绝顶的尊贵与权势。

眼前的珠饰缓缓飘动,他的嘴上没有一丝的笑容,眼里,尽是严肃与淡然。

今天,他得了整个天下,却是失去了他心里的一片天。

今天,他得到了至高的权力,却是失去了一个女孩的笑容。

为此负江山,只为讨美人欢?

不,他做不到,他不允许自己做到。

非他迷恋这个位置,非他贪爱这些权力,而是……他放不下整个曼垠的百姓……

他的眸光里,流转着痛苦与愤恨,也随波着无奈与矛盾。

这可算是九五之尊之奈?几分孤寂与牺牲?

接着封立妃子身分,当千寻绮带上皇冠後站起,她的嘴角上,只有抹若有若无的笑容,从头到尾,她都未曾正视他一眼,只是迷惘的看着後面被封妃的女人。

何其痛苦,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纳妃,眼前的她们,以後会与他巫山云雨,会替他生孩子,会与她争风吃醋……

想到这,她已闭眸不想再去多看。

他看着她的挣扎痛楚,心早已崩裂的粉身碎骨。

登基後的连续三天,照传统,皇上得待在皇后的宫里,後来的日子,都得各去每个妃子的寝宫里各一天,而後便都随皇上的意思翻牌了。

三天如往常般的肉体交织,只是她的嘴角已失去了笑容,只剩欢愉时的喘息和吟哦。

翻腾後,她在他健壮的膀臂上熟睡了,他垂眸,看着这样的她,他也不会好受到哪。

一种哀愁宛若轻烟,冉冉升起,袅袅而逝,捉不着,也化不去。

到第四日晚上,他刻意在大殿里忙了许久,直至已晚上十一点,他这才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奏摺缓缓起身。

虽是已有国会,但很多事仍是他皇上所要处理决定。

拖这麽晚,也非完全一上任便勤政,而是……想要逃避……

今晚依妃嫔顺位,他得去妙云的寝宫。

曾经,一个衣着艳丽的女孩抱住他,叫他别走,求他取贞,而他,刚开始竟是轻薄了她……到最後,才知道她的一片心意。

都成了过去,如今,是真的要去了……

「走吧。」他轻轻唤了一旁已侍立到恍神的宫女,她立即应声,领着他前去妙云的寝宫。

这个时代,早已没有所谓的太监公公,一切皇上的生活大小事,都交由家仆来打理。

「臣妾已在此久侯陛下。」当他走进寝宫里,只见妙云迎着他来,微微倾身。

「起来吧。」他淡淡道,牵起她的手,进入房间。

今天的她,果真有听进去他之前的嘱咐:不再穿着撩人轻薄的衣裳。

他不希望她打扮的如妓般,只为服侍一个男人的肉体发泄,他只希望,她能不委屈自己,不做贱自己。

「朕曾问你的问题,为何直至今日,还是没想好?」坐在床缘,他接过她递给他的茶水,缓声问道。

「妙云,你我实无行夫妻之道,也未昭告天下举行婚礼,所以你可以离开。皇室可以给你公主的封号……」

她一怔,想了许久,才知道他所指的问题,「臣妾上回,就有回答了……」

脑袋里,仅剩那句话。

「臣妾不需要这些……只需要……一些时间……」

「朕以为,你需要时间思考……」他喃喃自语。原来不是要思考出宫与否的时间,而是……需要时间来接受千寻绮的出现……

「这是何苦……」他将茶杯放置床头柜上,叹气道。

「何苦之有?」她浅笑。

「你可想清楚了?」他的眼里,是不容忽视的坚定。

她垂首,半晌,点点头。

幕帐轻垂,随着他们的动作而飘荡摇曳,整室慾火煽动,不时传来几声娇滴滴的喘息,以及男人的低吼声。

他很温柔,在破处之时,他只是轻柔的进入,但他们的前戏却是没有亲吻,只有爱抚。

待差不多时,他这才起身站立,穿起衣服准备离开。

「圣上……」她轻唤,他回过头,看着正躺在床上的她,她的颊伴着烛光,隐隐约约,总能看到无尽的红润。

「恕臣妾无礼,欲问两件事。」她小声道。

他一怔,最後再次缓身坐在床榻上,「问吧。」他温柔的微微一笑。

「圣上……为何不生气?」她看着他的笑容有些恍惚,因为她从来没看过他对自己是如此的温和。

「为什麽要生气?」

「因为……臣妾不打算离宫再嫁……」

「怎麽,你後悔了?」他问道。

「不是……」她连忙道:「只是,这件事攸关你和皇后,怎麽就任我为所欲为……」

「但这件事也不是我和皇后想如何就如何。」他道:「更何况,你自幼入宫,南宫皇室本该照顾你,尊重你的决定。」

「那第二个问题,为何圣上刚刚……嗯……很温柔?」问到这个,她有些臊,也有些惧怕。

他的眉毛轻轻蹙起,让她更生恐惧,连忙道:「臣妾的意思是,圣上大可自己舒服些,而非顾虑臣妾是否……疼……」说到这,她的头低得更下去了些。

「妙云,看着我。」缓缓的,是他的声响,温柔而桑哑,如春临大地柔抚,让万象更新苏醒。

她有些发愣,呆呆地抬起头。

他清隽的双眼里满是和蔼,柔视着她,并没有丝毫的愠色,只有无尽的柔和。

「为什麽总要作贱自己?」他问,可毫无斥责之意,「为什麽总要委屈自己而讨好别人?」

「圣上……」她喉咙有些乾哑,眼眶中莫名的泛泪。

是的,他正说中了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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