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孟长鸣家後,我终於找到YSL大方出借她的沙发借我窝。
当年林书豪创造林来疯之前,也是窝在朋友的沙发上,我想我就快要出名了。
只是YSL也拨着算盘,她现在就一失恋的可怜人,集中力不足,敏感纤细有余,一点小事都能触动水龙头的开关,所以她不过就是要找个能在她买醉时听她胡言乱语抱怨前男友的倒楣鬼。
我现在是穷鬼再兼个倒楣鬼也无所谓,反正她在家喝,我就陪她装疯卖傻趁机看电视,至少她有第四台。
我妈以前常说我是电视儿童投胎,为了电视我可以抛弃自尊和耳根子清静的。
只是YSL家里喝完不够,居然说要去海产店喝。
我本来不肯,一听海产店口水直流,忍不住就允了她。
事後想起,我总觉得今天答应她是个一生一次的错误决定,如果有小叮当──就是改名後的哆啦A梦──我就希望搭时光机回去过肩摔那个贪吃的我。
这都得从海产店结帐时开始说起。
YSL大方出资搭乘小黄,所以我也喝了些,不到非常醉,就是两根手指看成两倍的状况,YSL比我还醉,从头到尾抱怨,抱怨,重复抱怨,反覆抱怨,就一枚借酒装疯界的奇葩,所以我觉得差不多该回去了。
两个喝醉酒的女性搭小黄,我那少有的警戒心忽然提高,想找人来接我们,我跟YSL这麽说,她说「好,找」,手机拿起来就开始打电话,我见她讲话跟含颗卤蛋,连和什麽人打电话都说不清楚,压根不把她当回事,说了声我先去结帐,就摇头晃脑起身。
毫无凉意的夏夜,站在海产店瓦斯炉边是件蠢事,但我腿重得无法移动,就站在那里打起电话。
虽然我的身体很醉,但我的神智很清醒,经过判断,我还是打电话给唯一有车的朋友,苦主孟长鸣。
电话接通,他喂的声音听起来忒不爽,我这才想到已经凌晨快一点,他大概早睡了。
「孟长鸣……我喝醉了,你可以来接我吗?」这个时间做这个要求,我自己都觉得很不要脸。
「你在哪里?那是什麽声音?」他语气中的不悦剩下不多。
我偏着头,只听见瓦斯炉的轰隆隆声,「什麽什麽声音?」
「……算了,你人在哪儿。」
「嗯……我想想……」这里是哪儿?
孟长鸣叹了口和老太婆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的气:「告诉我地址。」
「对,地址地址……」
我开始找门牌,谁知海产店没有门牌,我焦躁地猛跺脚,嘴里咿咿呜呜,跟YSL一样话都说不清楚,孟长鸣要我冷静点,问问看有没有人知道,我就跑去问YSL,但我忘了她比我还要醉,又跑去问老板。
老板大火快炒中,也是话都说不清楚,我又恼怒,孟长鸣要我把电话交给老板,我大概是一头小野兽的表情硬将手机塞给老板,老板怕被我开肠剖肚,莫名其妙收下,他搞不好以为我这人喝醉以後爱乱送手机。
我要他接听,他才懂我要干嘛。
老板和孟长鸣报了地理位置,又把电话还给我。
「喂……」
「孙福福,你听好,乖乖坐在位置上等我,别乱跑。」
他这是什麽话?我不等他还能跑去哪儿?搭公车吗?
我想是这麽想,却嗫嗫嚅嚅:「孟长鸣,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这麽晚打给你……」说完我还打酒嗝。
他又叹:「我没有生气,总之你乖乖待着,我马上过去。」
我怕他随口说说,不知哪来的福至心灵拿自己的人身安全恐吓:「你一定要来,这种时间喝醉的女性搭小黄很危险的,司机可能看我们年轻貌美,想入非非……」
「那你就不要搭。我要出发了,大概二十分钟後到。」
孟长鸣说完挂电话,大概是怕我浪费他回家睡觉的时间。
以上是我的记忆,据他日後说起,他其实还问了我许多细节,我全都是呵呵傻笑带过,根本就是醉得无法无天。
我觉得他栽赃,他的每句话我都有听,只是回答的有点牛头不对马嘴而已。
回我们那一桌,就听YSL直嚷着:「快来了快来了……」
不知道什麽快来了,我也没兴趣,因为孟长鸣要我乖乖待着,不能说话……他应该有这麽说过吧?
算了,我趴在桌上睡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