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开店。」
「我也没想到你会来到我开的店呢。」
我说，他说。
这是间格局中等的酒吧、或者是咖啡厅，以黑色和深蓝装饰，吧台上挂着酒杯的杯架、吧台後摆着各式葡萄酒的酒柜，但是烈酒却不多，因为这里的老板本来就不是喜欢喝酒的人，开酒吧算是兴趣。
「一个人来？」
他问，那个站在吧台擦酒杯的老板以男生来说算是矮小的身材，短刺的平头，黑色系的随性装扮，好像故意摆乱在旁边的杂志也给人随意的轻松感。
店里只有几个客人，都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角落有个女孩笑着戴耳机听音乐却穿着印着店徽的围裙，是店员？但这老板却放任她这样闲着？女孩看起来很愉快，也不在意任何人。
玻璃桌面反映出的我，看起来一派轻松的女性摇摇头，粉色的小洋装披上一件白色毛衣，脸上没化什麽妆，看起来是哪里的粉领上班族，正值魅力四射的风华年纪的轻熟女。
「男朋友。」
「约会啊？看来我不能藉机约变漂亮的补习班同学出来吃饭了。」他说，然後用不是很认真的表情调侃。
「是啊，但请几杯饮料是没关系的啦！」
「当然，要喝什麽？」
「老同学推荐什麽？」
身为老板的男人痞痞的笑了一下，转过身拿起杯子开始调酒，调酒杯规律的在他手上摆动，然後将那黄绿色的液体倒在高脚杯中，上面摆着几片绿色的薄荷草点缀。
「为你特调的，『黄玫瑰的算术』。」
这个姓方的家伙将那杯精致的饮料放在我面前，我其实很少喝酒，因此犹豫了一下，但那杯鸡尾酒真的好漂亮，香气有酸甜，薄荷草的凉爽香气也深深吸引我的感官。
「酒精很低很低，你能当果汁。」他补充，好像看穿了我一样。
「喔。这样吗……」
我轻手轻脚的捏起杯脚，把盛装金色饮料的玻璃容器靠近嘴唇。
「嗯，很好喝，甜甜酸酸的，薄荷草的香气和一点点酒味调和的很棒，是我喜欢的味道。」
我评语，然後这老板笑了，原来这个偶然遇见的男人有着写小说之外的技能，已经过了十年，我们都或多或少有改变才是。
说起来我和眼前这位方澄，也是因为那个人熟识的。
「黄玫瑰的算术……你的名字是怎麽取的啊？」我好奇的问。
「分离的花语，还有……」他顿下，然後贼笑，「一加一等於负一、九减五等於六。」
我傻眼，这种事情他竟然会记，而这杯「算术」，好像将我带到了另一个时空，一个数学和爱情都曾失灵的年岁，那青春。
「加减乘除啊……」我听见自己感慨。接着我问：
「你这十年有出版什麽小说吗？还有都在干嘛？」
「有几本，但最近休息，钱也够多了就打算开间小店悠闲着吧，」方澄回答，耸肩，「不过倒是有些事还蛮大的，但不值得提，我反而比较好奇你的故事喔。」
我想起卷毛。想起那张脸。
想起那个名字：
温聿齐。
一杯饮料，一个老朋友，那些回忆，开封。
「在等他之前不知道说不说得完。」我示意方澄再来一杯，不知道我会不会醉，不知道他会不会第二杯开始收钱。
「我本来就不擅长说故事喔，你知道的，但我很想知道你跟眼镜妹最後怎麽了？没再联络了吗？」
「等你说完他还没来就换我说我的。」他笑着又为我调了一杯，黄玫瑰的算数。
酸甜的回忆温柔的拥抱喉咙，我知道自己好喜欢这味道。
有些人，你最爱的人，会一直藏在心里，甩也甩不开，忘也忘不掉。
为了整理思绪，我让自己的心绪倒回十年，倒回那个，对爱情总是乐观企望又悲观害怕的女生，那个魏雨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