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孽鳳》 — 《初卷》拾肆、長煙落日孤城閉(下)(修)

正文 《孽鳳》 — 《初卷》拾肆、長煙落日孤城閉(下)(修)

云甯让带下去更衣了,我也回到自己的帐篷,解云平在帮我穿戴一些基本的护甲(兰英不会穿这种东西,能让定远大将军亲自为我服务那也真够了)。保护胸腹的软甲已经被我换在衣服里了,感觉很像贴了一片不硬不软的金属在里头,隔着秋後不算轻薄的衣裳,还是有些凉丝丝的。

「你觉得呢?」我低声问,面不改色。

他帮我穿戴的动作只是微微一顿,一样低声说道:「殿下若是长点心,自当可赢。」

「我哪有那麽强。」我嘀咕。

「你身法快,绕晕那十公主,点到为止就是。」

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施展瞬步,真有种秘密被看穿的感觉。

「当然也请殿下注意自己安全,这才是最重要的。」他替我穿戴完成,退後了一步,微微躬身,抱拳行礼。

虽然其间似乎包含了不少政治利益,但他的语气挺真挚的。这种突如其来的感动是怎麽回事啊……

我有点僵硬地应了一声,就和解云平回到宴会现场,没一会儿,云甯也已到了。

金色的长发梳成一条辫子,脚踩皮靴,也是一身火红的紧身胡服,窄袖短裾简单俐落,是方便活动的款。方才用面纱蒙住的精致脸孔此刻已经没有遮掩,还稚嫩的脸庞透着一股美艳,是个绝色的胚子,走路的时候透出一种傲气来,年纪好像也是十三岁上下。这麽张扬的装扮和脸孔,真像她的母亲璐姬和二哥商戎,尤以那头金发与前者为像。

她手上提着方才拿来舞的弯刀,看来她确实是真刀真枪地上场。

「不知殿下的兵器──」

「本王用这个吧,」我亮出手里的玉坠,云甯看起来有些迷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知公主可否躲过?」

她貌似是被我不太在乎的态度激到了,俏美的脸庞透出不服气的神色,向我拱手行礼:「那便请殿下赐教!」

比武在无声中开始。我没什麽惯用的起手式,就直接站着。云甯执刀的样子倒是挺有架势的。我们两个在场中对峙,我没打算先动手。

虽然北辰氏多快攻,兵贵神速,不过我认为,那只是招式与出手的快慢而已,最重要的还是等待时机,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并不是一昧地抢攻就可以赢,而是抓准机会,雷霆一击。趁两人都不动的时刻,我默默地拟起了作战方略。她砍过来,我就闪,刚刚看过云甯的动作,基本上不会快到让我看不见的地步,加上有瞬步,粗估了一下闪躲并不困难。

我袖子里藏着七个玉坠,当然不会全部用完。我的计画是两击,但如果能一击就打掉她的刀更好,其他攻击全部闪掉──好吧虽然穿了软甲但我还是挺担心那刀子划到身上是什麽感觉。

云甯的身体微微弓起,碧蓝的眼睛带着些许杀气凝视着我,手中擎刀,像只摆出攻击姿态的猫。她如此骄傲,肯定会沉不住气的。想必周围人多宠着她。我不合时宜地想着。

那双眼睛渐渐地带上了些许不耐,难道也在等我动手?我不动声色,只是站在原地。

突然一声刀劈开空气的风啸,那把弯刀就朝我肩头斜劈过来,我微侧首一跨躲了过去,云甯反应也快,立刻顺着刀势转了个身复再砍出刀刃,我抓紧着她刀势走向再次闭开。没有远远跳开是因为我怕出手的时机到了,准头却有问题。

现在基本上就是她攻击我闪躲的状态。动作比我想像的快一点,我跳起避开她砍向我双脚的刀,侧翻一记,再次转过身跨出瞬步避开那泛着寒气的铁刃。

我一边翻转身形闪避刀刃的攻击,一边寻找空隙。这样折腾久了,也渐渐摸清楚云甯的刀路,有几个惯用的招式动作一气呵成,都是顺着我闪避的动作这样砍下去,等她习惯了我的移动,只要出奇不意,想必就能找到空隙。

她看我的眼神变得越发恼怒,招式也越来越没分寸不留情,刀刀都逼我胸腹脖颈,看来是觉得我这麽闪躲不出手是在藐视她一直没砍中。

毕竟还是个三千宠爱系腰带的公主──说穿了便只是个小孩罢了──大概也很少有不顺心的时候,看来这次是让我给她碰了钉子。

欲做了结,我借袖子掩盖掷出玉坠的动作,那玩意儿依照我的计画朝云甯执刀的手飞去,砸在上面,她吃痛地「哎」了声,动作大顿,我一脚扫过去不偏不倚踢在刀柄上,她没握牢,那柄弯刀就被我踹了出去。

刀子掉在地上发出有些刺耳的嚓声,她瞬间抬眸睁大眼看着我,好像很惊讶一直处於挨打状态的我怎麽就这麽突然出手了。

场中一时静谧。

「……很好,十公主。」我还算得上平静的声音这样说道:「不愧是大阏氏和汗王的女儿。」我侧首瞥了璐姬和商戎一眼,前者脸已经白了,後者神色还是绷的。

我抱拳向她行礼,「承让。」她还我一个抚胸的蛮族礼,看来神色有点抑郁。我是不是做得有点过了……

周围爆起掌声,忽略各种称赞,我走回位子上,解云平嘀咕了声:「殿下可以更快解决的。」

「少在那边……我要是有那麽强就好了。」

「殿下身法挺灵活的,扔玩意儿也准,就是出手时机慢了点……」貌似千杯不醉的定远大将军又灌了一口酒。

我一噎。其实还有种犹在梦中的感觉……之前是个宅,现在想起来实在很难相信刚才那些侧翻,瞬步,这种特技(?)动作是我做出来的,北辰皓给的训练算是彻底改变了我的反射动作……这种仔细想来有点莫名恐惧的感觉……

那厢汗王的表情带着点复杂,他在上位也饮了一杯,发出了一句不知是假意奉承还是真心赞美的感叹:「柊宁的宣平皇帝还是太子时曾经来过柔然……这麽看来,太女殿下颇有乃父之风!」

我心一凛,不由得低下头去,这不谦不行,「汗王谬赞。小王年幼,万不敢自比父皇!」

汗王察度点点头,大概是有点醉了,望着远方的眼神有点复杂,带着一种无法回头的悲切。

我端起杯盏──里面是茶水──汗王察度登基前的事我多少知道一点。他是先汗最小的一个儿子,先汗急病而死,没立遗嘱,几个哥哥抢皇位斗得如火如荼,最後不是死了就是残了,於是继承权莫名其妙就落到他头上,察度登基的时候,当时还是太子的北辰皓曾经代表柊宁来庆贺。

那大概是十六年前的事情──北辰皓才十八岁,察度已经二十六岁了。

「他是一个战士,」北辰皓之前很感叹地跟我提到汗王察度,「并非朕有意贬损……只能说他天性如此,这也没什麽不好。只是一个战士,安在一个王的位置,终究是没办法的。」

我远远望去,太阳正落过地平线,极目千里,满眼红霞如血泼天,冓火高燃,长烟一空,旁边放置的火炬一个一个被渐次点起,落日下,孤城迎来黑夜。

卡得好严重……OTL

塞外最多再一万字(哇靠)下更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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