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似乎又快发烧了，我把门关上，想早点回房睡一觉。但又想到韦司宸，於是走到阳台往下一望。
他回来了吗？是做什麽工作的？会不会……也有觉得累的时候？
我头疼欲裂，想想还是回去休息好了。才走没几步，便忽然感觉到一阵晕眩。
「不能飞了，就不要逞强。」那个声音在身後响起。
我转身被他接入怀里，这麽一靠近，我身体又更热了。
韦司宸扶我回房，拿了一杯椰子汁给我。我疑惑地接下，一脸不解。
「听说椰子汁能解热，你不是发烧吗？」
「你怎麽知道？」
「出门前看到你脸很红。」他望着我。
我有脸红吗？我下意识摸脸，温度有点高。
他倾身向前，观察我的脸，「喔，好像又更红了。」
别、别靠那麽近啦！
「……谢谢你。」觉得很不好意思，我小声向他道谢。
「呵，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
「等一下！」
韦司宸回头，等我的下文。
「我想和你聊聊。」我低下头，更忐忑了。
「好啊。」他走回来，漫不经心地说：「花蝴蝶，你怎麽连耳朵也红了？」
别说耳朵，我连内心的小鹿都是红的。
我佯装正经，「你在外面和我说的话是什麽意思？」
「只是觉得你一直在逞强。」
这我知道，涂靖佑也这麽说我。
我迷惘，「为什麽？」
「这个啊……」他笑了笑，优雅地以手托腮，「明明就一脸快哭的样子，为什麽要坚强？」
「但你叫我勇敢。」
「勇敢地不坚强。」他说。
我愣住了。还不懂他的意思，他已经接下去说：
「你太逞强了。你再怎麽光鲜亮丽，再怎麽像是被万人簇拥的花蝴蝶，其实，也只是一个女孩子而已。」
「女孩子，可以哭可以笑，也可以依赖别人。为什麽要自己扛？为什麽明明难过却要对别人笑？为什麽想放弃却要逼自己坚持？」
他的话软化我的理智，思绪明明清晰了，眼前的人影却变得模糊。
「……为什麽你知道这麽多？」我以手遮眼，想掩饰夺眶的脆弱。
「我看过你几次，但你太专注了，专注在悲伤里，从来没有发现我的存在。」他温柔地移开我的手，「你有注意到你是怎麽跟男朋友说话的吗？一种自己什麽都行的感觉。不需要依靠谁，不需要别人担心，你的脸上就写着这种倔强。你看，哭就哭，干嘛忍住？」
听了，我眼角的泪开始不受控地掉落。
「你可以依赖别人，不要再这麽逞强了。」他轻摸我的头，「知道吗？」
我没有抱他，却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脆弱都在拥着这个人。为什麽会信任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我也不明白。
「蔷薇大哥。」我抹去脸上的泪。
他深深注视我，不说话。
「刚刚那些话，是你说的。」
你说，花蝴蝶累了可以不飞。
「那以後，如果心情不好……」
「就来敲门吧。」清朗一笑，韦司宸轻轻捏了我的脸。
我望着那张调皮却温柔的笑脸，第一次，有了这样的念头──
依赖。
「对了，薰衣草香水还用得习惯吗？」
「虽然香水是出门用的，但我都在睡前擦，好像有点奇怪对不对？」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也没什麽不好啊！你能睡得好就好。」
「啊，蔷薇大哥……」
「怎麽？花蝴蝶。」他笑。
「我想要一瓶蔷薇香水。」像他身上的味道。
他稍微愣了一下，「为什麽？」
「因、因为很常在你身上闻到，觉得擦在女生身上也不错。」我努力地想着怎麽说才比较不奇怪。
「那本来就是女用香水。」他微笑，却多了我猜不透的防备。
「那为什麽……」
「别用吧。」
「咦？」
韦司宸站起身，背对我走了几步。我望着那样的背影，清楚看见他难以越过的界线。
「蔷薇带刺，会伤了花蝴蝶，让她不再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