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我们三个也站在这，建平那天也回来跟我们站一起啊。」张哲煦说。
「好啊，穿着不同的制服。」周建平眼中闪过奇异的光芒，也许是想到高中生活而期待。
「不如我们就去看看建平的新学校吧，我还没去过呢。」叶芸说。
「也好，读不到，我也去看看。」张哲煦耸肩，我们一起走到站牌等车。
「你会想去读那，到底是爸妈的意思还是自己的意思？」张哲煦问。
我想起交出志愿表前，当叶芸看到周建平志愿表上的志愿码和我们不同，她激动的大叫。
我跟张哲煦被他们两个吓到，一看才知道，周建平填了离我们学校有段距离的高中。
那间高中分数不低，我们几个里面只有周建平成绩够，原以为叶芸会跟她大吵大闹，没想到叶芸激动过後，却异常的冷静，目送周建平交出志愿单。
事後，叶芸只要一想到那天的事，都跟我说她那天一定是撞到头，才突然变得那麽理智。
「都有，换个环境看看呀，反正真友谊不怕考验。」周建平露出一个笑容。
「所以根本没甚麽好哭的。」我看了一眼眼眶又红的叶芸，觉得她有些小题大作。
「舍不得。」叶芸捏了捏我的手。
也许是你泪腺不发达，或者因为你是冬天出生的，所以血特别冷。
记得有一次，张哲煦这样告诉我，我觉得他的讲法莫名其妙，只是笑笑回应。
外婆说我很奇怪，出生的时候只哭了两声就不哭了，也许是我知道，我的命是用我妈的命换来的，再哭，也唤不回母亲。
我和同龄的孩子不一样，我不会吵着要买玩具，只会静静看着，想着需不需要。
外婆时常心疼的说，一定是因为爸妈不在身边，才让我变得比较成熟，比较寡言。
但我并不觉得这样有什麽不好，除了偶尔会好奇一般的家庭是什麽模样，我从来不觉得自己不幸。
我不特别表现对谁好，不特别表达自己的情绪，但是我知道，他们对我都很重要。
我常常想到什麽话就说了，没有犹豫，因为我不喜欢拐着弯讲话，当然，是说了不会伤害到别人的那种。
因为这样，张哲煦老爱说我讲的话是理论，偶尔附和偶尔吐嘈。
「在想什麽？」叶芸问，而我摇摇头。
「可能又有唐氏理论了。」张哲煦说。
「快到我新学校了，还有两站，要不是还没有驾照，真想骑车来上学就好。」周建平说。
「自己要读那麽远，我每天睡到七点再出门，你大概六点就要起床了。」张哲煦说完，还用有些看好戏的眼神看着周建平。
「我看看校规严不严，再考虑几点起床就好。」周建平讲完笑了两声。
叶芸把手伸过去捏了他的耳朵，「不准迟到！」
「是是是，遵命，我的女朋友。」
我们一起下了车，过了马路来到周建平新学校的大门口。
现在还是上课时间，警卫注意到有人靠近後，走了出来看了我们一眼，确认我们没有要干麽後，才又走了进去。
「学校真的很大呢，而且感觉里面学生好多。」叶芸说。
「真期待高中新生活呢。」周建平眼神藏不住兴奋。
「你看，那里有个男的，会不会是你新同学啊？」张哲煦抬了抬下巴，方向对着一个男生，他穿着其他学校的制服，胸口也别了毕业生胸花。
「对耶，你要去认识一下吗？」叶芸拍拍周建平。
「才不要呢，又不是女生。」周建平抬抬眉毛。
「是女生我才不会叫你去认识！」叶芸说完拍了周建平的肩膀一下。
「他看起来好忧郁。」张哲煦说。
我盯着那个男孩，他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只是盯着这间高中的校名与校徽。
我看不清楚他的脸，却觉得他看起来很忧伤。
「也许有心事吧。」不知道为什麽我开口。
「哇，原来你会读心术，那告诉我他在想什麽吧。」张哲煦说完还拍拍我肩膀。
我耸肩，「谁知道呢，自己去问吧。」
「走吧，我们去吃冰，我上次问学长，学长说这附近有家很好吃的冰店。」周建平说。
「还有什麽？感觉这附近很热闹，不知道考转学考会不会过？」张哲煦问，脸上仍挂着往常的不正经。
「你还是小心段考不要被当就好，你差点连直升都升不了了！」叶芸说完哼了一声。
「走啦，去吃冰吧，我再帮你看有没有适合你的女生。」周建平搭上张哲煦的肩膀。
「不要到最後变成帮自己换一个女朋友啊，这样叶芸不知道又要哭掉几包唐安宜的卫生纸了。」
「张哲煦！你不讲话没人当你哑巴！」叶芸伸手过去要打。
「周太太饶命啊！」
我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校门口的男孩，他依旧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