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休息区的公用电脑，赵宇琛揉揉鼻梁，起身。旁边徘徊的护士见状，立刻推派代表上前，递给他一杯热咖啡。
「赵医生，值班累了吧？喝杯咖啡？」
「谢谢，多少钱？」
小护士连忙阻止他，双眼紧盯赵宇琛修长的手指不放，「不要钱不要钱！这是，啊，是护理长请客，大家都有，但我不喝咖啡，所以，没别的意思，赵医生不要担心。」
「好，谢谢你。」穿着白袍的男人不吝微笑，更不吝在接过那杯咖啡时，让手里的戒指不经意亮出来。
护士们眼冒爱心，目送白衣男神离去，等白衣背影消失，刚才主动去递咖啡的小护士一脸被打击。
「赵医生手上真的有戒指……」
「早跟你说过了，你怎麽就不信。」
「可是没见过他老婆呀！这样的男神怎麽就结婚了呢？」
「还没结，是订婚，听说是直属学妹，後来念不下去转系了。」
「不是吧，我怎麽听说是赵医生的第一个病人？好像出了挺大的事，赵医生怕人家自杀，为了稳住她情绪，才弄了个订婚仪式。」
「赵医生是外科又不是精神科，病人情绪关他什麽事？」
「你不知道？赵医生念关艺医大的时候，和一群资优生组了讨论会，专门研究特殊病例，其中就有精神部分的个案，他的兴趣好像特别偏精神治疗，要不是老赵主任希望儿子接手他在外科的资源，赵医生恐怕不会走外科。」
「唉我不想听这些，快说说那病人怎麽弄得到赵医生的婚戒！」
「呵，你知道了能做什麽？人家遇到的事，你也想经历一遍？这事当年闹得很大，但知道内情的没几个……」
看见大家都一脸专注，正在爆料的资深护士更是压低声音钓人胃口。
「听说过吗？七年前有个立委的女儿被绑架，救回来时情况一度紧急……就是她！也不知道过程发生什麽事，她获救後意识不清。而这件事发生前，她还是关艺医大最出色的新生，也是赵医生的直属学妹，两人还交往过……」
「後来她在治疗期间发现有小孩，时间推定，差不多就是被囚禁的日子，想也知道是怎麽来的。但赵医生坚持负责，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她套了订婚戒指，闹得满城风雨，老赵主任气坏了，一口咬定那新生精神监定异常，不适合继续读医，逼她退学。最後谁也没赢，整整七年，赵医生真的没交过女友，我看，老赵主任也就快让步了……」
*
流言纷纭，当事人丝毫不受影响。
那杯没开的咖啡，赵宇琛走过转角便送给柜台人员，手机萤幕闪烁，他打了第二通电话。
「喂？」是言唯曦那个再怎麽动手术，也不可能恢复清澈的沙哑声音。
「小唯，回来了怎麽没通知？」
「赵宇琛，是你？反正我不说，你也有办法知道不是？连我的临时号码都能拿到，你比我想像中还神通广大。」
赵宇琛无视他的挑衅。
「小唯，别去纠缠她，你们当初的约定只有五年，时间都过了，如今在她心里，你早已经不存在。」
言唯曦反问：「都说是我和她的约定，外人有权过问？」
他是回来确认的，确认她为何失约。
叶子寒说，周佳琪彻底忘了他。他本还不相信，但见到周佳琪的第一眼，言唯曦就知道，这是真的。
在如今的周佳琪眼里，丝毫没有他曾经存在的痕迹，连大花都被她忘了。
大花被周佳琪捡回来之前是头凶猫，陌生人别说第一次见面能抱牠，没被抓出一脸血都算好运。
而且，她难道不觉得奇怪，像他这样一个能被过敏整死的人，怎会主动去养只活动过敏源在身边？
但，周佳琪连主动问他也没有。
她对他没有任何探询的兴趣，在她心里他只是份责任，只是一纸契约，其他什麽也不是。
为什麽？因为他？因为他当时爆发的能力带来副作用？
是他伤害她吗？这可能性太高，言唯曦心里抽了一下。
赵宇琛接下来的话更是一记重击。
「所以？你认为该让她想起什麽？你带给她的痛苦？拖累？还是欺骗？够了，她现在很好。」赵宇琛的质问，压迫十足：「小唯，我妹在你生命垂危的治疗期，陪在你身边熬了七年，就算你不爱她，多少也付出点诚意和感激，可以吗？她再过几天也要回来了，你父亲不会希望你对未来妻子这麽冷淡。」
「我和赵沅雅的事，跟你也没有关系。」
言唯曦喝掉杯底的茶，一脚踩住趴在他脚边的大花，言大花没躲，嗷呜一声放弃抵抗，翻肚朝天。
「别拿言博士威胁我，我现在是他研究生涯里最成功的实验品，他没有能力再限制我的自由。」
赵宇琛顿了一下。
「成功？你是说，你已经能稳定控制──」
「这是机密，恕不奉告。」言唯曦打断他，「想知道什麽，去问你妹。」
周佳琪刚好从房里走出来，眼神盯着他踩猫的脚，满脸不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