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你懂了吗？」
「……宋大翔，我一直很想问你，」闭了闭眼，我迎向宋大翔的笑脸，「不好意思，我有准许你这样叫我吗？」
左一句珊珊、右一句珊珊，我听了不舒服，我想吐。
「有关系吗？以前──」
「不要跟我谈以前，你没资格跟我谈以前。」我听见自己冷漠的声音防卫着他的亲近，然而，我的视线却是狼狈地闪躲。
想起那段日子，心顿时揪成一团。
会客室里的气氛安静了下来，我不知道宋大翔此刻的神情，试图找回消失的冷静，我再次抓起所剩无几的咖啡一口气喝光，放下，抬眸，对上宋大翔的目光，我才发现他的视线始终停在我身上。
他的眼神变了，深且沉，就像是从前的那份诱惑、那份亲昵，只要我一不小心就会掉入他所设下的陷阱。
「珊珊……」
「不要这样叫我！」
我倏地起身，逼着自己迎向他直视而来的视线，只为了保护我不堪一击的武装，我能够感觉到手指上的脉搏跳动剧烈，我讨厌自己如此过度的反应，那就代表我在意，可我并不想承认宋大翔究竟在我心底留下多大的痕迹。
那会让我显得很脆弱，我不要。
「我要走了。」
几乎是落荒而逃，我不甘心地听见自己脚下的跫音慌乱，无视宋大翔助理的惊讶神色，我快步来到电梯前面，颤抖的手止不住地按了好几下向下的按钮……早知道就不要来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用疼痛气恼自己的失态。
不过就是过去的事了，不是吗？
踏进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差点呜咽出声。
就因为他，宋大翔。
我的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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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那则消息还是被压了下去。
尽管如此，我依然遵守承诺请阿仁和小东吃饭。不管怎麽说，他们的努力都不该被埋没，就算全公司、全世界的人都不晓得他们曾经拍到了什麽，我都必须为他们记住曾经做到了什麽。
这是我身为前辈、身为上司的职责。
「说穿了，我们的工作就是狗仔队嘛！」三杯黄汤下肚，阿仁讲话开始大胆起来，「什麽娱乐记者？我大学时候多不屑跑这条线啊！成天小情小爱烦不烦，国家大事怎麽都没见那些偶像明星放点屁，拜托，我的天命是揭穿这个世界的不公不义啊──」
「是是是，委屈你了。」我继续为他的酒杯斟满杯。
「不，珊珊姊才是，委屈你了，」阿仁福泰的大脸苦涩地皱了起来，一脸沉痛地举杯向我致意，「对不起，让你因为世界的不公不义受委屈了。」
闻言，我笑了笑，回敬一杯，「怎麽会是你向我道歉呢？」
比起刚从大学毕业、当兵退伍的他们，从事新闻业三年有余的我早已习惯圈子运作的方式，所谓的黑箱、所谓的关说、所谓的潜规则，多少台面下的动作塑造了台面上的光鲜亮丽，屡见不鲜、人尽皆知，却是谁也无法改变如此丑陋的恶习。
如同阿仁觉得自己的天命无处发挥，起初志愿是跑社会线的我，一开始也很难接受自己居然被分派到娱乐线，说是看不起也好，那时的我的确是觉得娱乐线是三流新闻，根本不值一提。
现在想想，当初的自己真的很狂妄。
「对了，珊珊姊，」小东突然想起什麽，放下酒杯，眨了眨迷茫的眼神问道，「我从导播那里听说，珊珊姊你本来是想当主播的，这是真的吗？」
「是啊。」我点头，没有否认。
「那怎麽会……」
是啊，事情怎麽会变成这样呢？
一口饮完杯中的生啤，我想了想该怎麽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