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姑娘没有见过，可是新来的客人？」
「喔呵呵，对对，新来的，初来乍到不太熟。」
「姑娘可有看到什麽喜欢的衣裳？」
老人家就不太会挑衣服了……
「都不错，都不错，只是还没看见中意的。」忽然发现整个厅内似乎众人都注意着这个角落，忍不住垂下头，几分局促。
「姑娘似乎眼光好，看不上这里的衣裳，不如上楼看看，相信能让你满意。」
那他们会把时周节的衣裳也放在二楼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身为一个好娘亲，要为自己的儿子身历险境。
跟着雪无双的後头上了二楼，这才发现雪家绣阁二楼完全是不一样的风情，地上铺满柔软的地毯，四周做成开放式，串串水晶银铃在微风下敲打出清脆的响声，而且饶富异国趣味，连家具都极有风味。
「设计得真好。」让我老太太忍不住赞叹，果然是年轻一辈中能与我儿子相提并论的公子之一。
「谢谢。」
雪无双站定，似笑非笑。
「姑娘很有眼光，希望不是来者不善。」
一句话差点没把我老太太呛死。
「你说什麽？我一个老人家哪会来者不善……」
「姑娘脸上的面纱出自北城楚家绣阁，一般南北城各有拥护，身为楚家的拥戴者不应该在这敏感时节踏入雪家，除非是另有所图。」
咳咳！早知道不要随便拿一条面纱！
「不过也无妨，我雪无双不是心胸狭窄之人，姑娘不妨看看在下与楚家公子孰优孰劣。」
说着，他一手掀开珠帘，四套洁白美丽的衣裳出现在面前，承袭着雪家飘飘然的风格，一套四款，男女老幼，和大厅的装饰同样的剧情。
看来这雪家公子也是傲气之人，自觉的他人模仿不来，才胆敢这样让我看。
「很漂亮。」我赞叹一声，然後不吭气。
「不过没有什麽创意。」
雪无双的表情像是活活吞了一颗生鸡蛋，我不管他，继续说下去。
「所以说传统世家总是脱不了窠臼，瞧楚家可是年年有新意，你这东西跟下头大厅摆的不是差不多？只是细致了点，花样繁复了点，就以为叫作新的东西，美则美矣，第一个创造出来的人是创新，第二个人就是剽窃，既然身为後生小辈，该做的应该是发扬光大，而不是这样因循苟且。」
说着说着忍不住殷殷教诲起来，人老就是这样，话特别多，看到这些後生小辈的态度就忍不住想要教训一番。
「姑娘所言差矣，这一直是我雪家的象徵。」
「好，那我问你，白鹤在这里面代表什麽意思？」
「代表我雪家清高洁净的风骨。」
「就说你们这些後生小辈没脑袋，在商言商，有哪个商人是清高洁净，雪家一套衣服的定价多少？就我老太太所知雪家专门进贡给大富之家以及各国王室，不能理解小市民的痛苦，只能让他们瞻仰，虽然树立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却远远得不到人民的支持。」
所以我老太太才会没事出门就要发金豆子，理解理解小市民的痛苦。要知道普通人赚那麽一丁点儿钱就很不容易……况且我有六个儿子在赚钱，洒一点也无妨！
「不过以一个晚辈来说，你算做的不错了。」我笑咪咪的拍拍他的肩膀，很和善，看来这雪无双还稍嫌嫩了点，跟我家的楚殷一比我是用不着担心。
记得当初楚殷立志要从商开绣阁时，我总是担心他搞设计後来会变成喜欢男人，但我仍是振振有词的告诉他，要当就要当天下第一，没有什麽好羞耻。
於是我送给他一句话。
无商不奸。
就一个奸字来说，雪无双弱多了。
我家楚殷懂得拢络人心，削价竞争，夺人客源断人货源，三不五时还凉凉的一句。
『你知道我大哥是丞相吧？』
『你知道我二哥是将军吧？』
『你应该明白海帮私底下的势力有多大吧？』
所以说嘛！无商不奸！
而且我家小殷一直都有奸商的本钱，这件事情自从我发现他打破了楚瑜最爱的玉盘，偷偷藏在楚军的房内，害楚军被罚扛千斤顶站在湖边整整三个月毫无罪恶感的当儿我就了解这孩子的天赋。
既然确定没问题，我心满意足的打算离开。
「姑娘！请留步！」
老太太我对这句姑娘很是受用，於是停下来多看两眼。雪无双站在原地，脸上少去一分倔傲，眼中透出一种奇异的柔软。
「敢问芳名。」
哦？这很久没人问我老太太的名字了，说出来有点生疏。
「滢滢，楚滢滢。」
两星期之後，听说雪家不战而败，退出时周节，没有人知道原因。
「听说今天南城雪公子来了，是何事上门求见？」楚明接见客人那时我正忙着给一只树上掉下来的鸽子找东西吃，没空到前面去看看怎麽回事。
「没什麽，一些无聊事情。」楚明耸耸肩，打发我，转过头我听见他吩咐郝伯要人去把门前那堆垃圾扫走。
雪无双带着垃圾上我家做什麽？
「不过雪公子这麽快就走了？」正想出来见见这优秀的晚辈，难得被人问一次名字，正觉得这孩子颇有可为。
「没什麽重要事情，只是上门喝茶罢了。」楚殷笑笑的回答我，端过一杯茶递到老太太我唇边，不知道是不是老太太我眼花，那拳头骨节上有着瘀红，似乎是用力揍人以後才会留下的。
「是喔！下次记得留人家吃晚饭，要知道我楚家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