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处理」完柳秀才便去找春桃了,他想得简单,现在那柳秀才娶不得别人,他也多的是手段让柳秀才乖乖听话娶了她。
可再见到春桃时莫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短短三个月,原先细细瘦瘦犹如枝桠间一枝桃花的小春桃,如今胖得像颗塞了过多馅儿的桃花福饼。
他霎时明白为何问府里的人春桃去向他们都一脸为难,吞吞吐吐了。
同时一把火也没来由地上来,大步上前一把捞住春桃圆滚滚的胳膊,春桃愕然抬起头,莫名看也不看,跩着人就打算直接走进花园深处,但他忘了,这等霸道郎君行为在春桃身上是绝对不适用的。
一股重力猛推,莫名瞬间松手飞了出去,在即将撞上围墙前优美旋身三圈,顺势化解那股怪力,脚一蹬立上围墙站定,转头一看──一颗福饼急速逃走中,腿儿胖得简直像在滚动。
「你给我站住!」她难得大声怒斥,福饼顿了一下,接着以和身形完全不相符的灵活动作直接钻进林木深处。
莫名低咒一声追过去。
果然是山野出来的野丫头。
楚府後花园大得像座迷宫,莫名在里头转到後半夜才发现春桃的踪迹,一大团粉色的身影塞在假山洞中,只有一双眼睛在黑夜中滴溜溜的,充满紧张,察觉自己被发现,忙不迭想溜走,莫名懒得喊了,直接揪住对方衣领,春桃转头想故技重施,却被莫名更快的反剪双手制住压在假山上。
「你你你……为什麽?」春桃惊慌得连话也说不全。
从拥有怪力到现在,能以力气压制她的人还没遇见。
「我吃了药。」莫名淡定解释。
要不,哪能制住这枚发狂的福饼?
莫名看着春桃胖到连手反扣在背後都有点碰不着的腰围,眉头紧紧皱起来。
春桃兀自挣扎不休。
「就说不用帮我治了,你放开我。」
「你说治就治,说不治就不治,当我莫名是什麽?」
以为他鬼医的名头写好看的?
「反正治好了也没用,不要治了!」春桃嚷嚷,眼眶含泪。
莫名有些见不得她这样委屈,尤其想到是为了那个软白无力好像烫过金针菇一样的柳秀才,更是浑身不对劲。
「得了,那柳秀才的事我已经摆平了,你想要他娶你,他就一定得娶你。」
春桃眨了两下让眼泪落下去,疑惑道:「柳秀才?谁?」
「……宁楼巷巷尾的柳家独子。」
「哦……你说的是柳梦生公子啊!我知道他要成亲了,那又怎麽了?」
莫名看着眼前睁大眼的人,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笨蛋。
「你不是难过他娶别人不娶你吗?」话出口阴测测的,还带一丝火气。
「啊……是有一点,但又没关系,反正他只是候补第十七位的鱼。」春桃一脸无辜。
「哪有人把鸡蛋放同一个篮子里,我同时钓很多条鱼。」
「……那你到底在失魂落魄什麽?」莫名咬牙切齿道。
春桃的肩膀垮下,眉头也垂成八字型。
「你答应我不告诉别人……」
莫名被质疑诚信,十分不悦,板着脸瞪人,可惜他忘了把头发撩起来,春桃根本看不见他的脸,白瞪眼。
「我娘写信给我。」春桃小小声说。
「她说我的出生年其实弄错了,好似是村长写户籍时弄错,但我一直不知道也没发现,所以我真正的年龄比现在还大一岁……我原先一直以为自己今年才十七……」春桃说到後面,摀脸难受起来。
「这算什麽?」
不就多一岁,她是能悲切成这样?
「你懂什麽!」春桃气呼呼地抬起头。
「女人十八拉警报,娘说女孩过了十八就会身价暴跌没人要了,管你之前多好多美,男人都贪心爱俏,现在他们是不知道我谎报年纪,一旦知道了,所有追求我的鱼一定都会跑掉,我再也没有未来……」
莫名很疑惑,什麽时候十八岁变成一个瞬间老去的分水岭。可想想楚府夫人似乎也是如此,才二十二岁,就成天以老太太自尊,三不五时还要扶着腰撑着额说什麽人老了实在不行了。
但他每次给夫人诊脉时结果都只是吃多了胀气难受。
兴许女人划分年龄有很严格的规范──莫名想着,语气也温和些。
「没事,你一点也看不出来。」
春桃呜呜哭着躲开他的手。
「还不是你害得,如果不是我怕打死丈夫,早早就跟那些鱼成亲了,现在至少也是个秀才夫人……怎麽会等到身价暴跌还嫁不出去,呜呜,怪叔叔,臭叔叔,我恨死你了。」
我恨死你了──这句话在过去疗程中出现无数次,但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让莫名觉得分外堵心,可他确实是始作俑者,只得不发一语在旁边孤立着。
春桃的哭声渐渐小了,抬袖抹抹泪,一脸坚强的仰头。
「算了,我已经接受命运的安排,青灯古佛就是我的归宿,从此我将此身献给佛祖,不求此生只修来世。」
莫名看着春桃鼻下一管鼻水,说不出的罪恶感,低声下气道。
「没关系,有我在,没有人敢不娶你的。」
说得春桃气呼呼地鼓起脸颊,斥责道:「你长这麽大,难道不懂强扭的瓜不甜吗?婚姻不能从欺骗开始,也不能从强迫开始,总之……算了,反正怪叔叔也不懂,否则也不会这麽大岁数还不成亲。」
莫名很不高兴。
很多人发疯似的想跟他成亲好吗?只是他对那些人半点也没兴趣。
但他现在不想讨论这问题,在药力消失前揪着春桃领口施展轻功飞跃起来。
「怪叔叔,你要带我去哪里!」春桃兀自闹个不休。
「减肥!」
他这辈子最讨厌的食物就是馅料过多的福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