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此生有你 — 如此諷刺、可笑V.S擱淺的魚

正文 此生有你 — 如此諷刺、可笑V.S擱淺的魚

从那次相约之後,巫静煦没有再和顾瑾瑜见过面或通过话,仅剩的联络也就是传个简讯问好而已。

顾瑾瑜彷佛知道巫静煦有意疏离,便也没有去找她。对他来说,巫静煦已经是他看中的人,无论如何,迟早都会进入囊中,不急於一时。当然,巫静煦并不知道顾瑾瑜的想法,要是她得知了必定会一头撞上墙壁。

自己什麽时候变成一只猎物了?

就这样过了三个礼拜,巫静煦将原本杂乱的心情整理好。

对顾瑾瑜,巫静煦从来就不是不愿意爱,而是不敢爱。她害怕一旦她告白之後会被拒绝,最後连着这份友谊也因她的冲动而失去。她太胆小,只要一想到最坏的打算,心,就疼得像是被撕碎了一般,痛得撕心裂肺。他对她的好总像是毒药一样令她上瘾,慢慢地引她一步步走在薄冰上,一不小心就会掉入冰冷的湖中,万劫不复。

「静煦,你有在听吗?」林轩木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在这三个礼拜中,林轩木三不五时就会来找她聊聊天,他也向她证明了他不如以前一样混蛋,而在今日,巫静煦来超市买晚餐食材时碰巧遇上林轩木。

「什麽?不好意思,你再说一遍。」巫静煦回过神,看到林轩木无奈的表情赶紧道歉。

「没事,那个不重要。你刚刚在想什麽?那麽入神,连我叫你都没有听见。」林轩木推着超市推车,将架子上的罐头放入车中。

「就是最近人不太对劲,突然伤春悲秋罢了。」巫静煦漫不经心地说道,看到摆放面条的架子时转弯进入。

「单相思?总感觉你整个人散发着单恋的气息。」对他们两个现在的交情来说,这个问题有些逾越,但偏偏林轩木用这种随意的口吻,让巫静煦生不出什麽不悦来。

「单相思啊!算是吧!也许一切都是我一个人一厢情愿。」随手拿着一包面条放入推车中,巫静煦呢喃道。

一厢情愿,是啊!或许那晚不过是她错看了眼。

一切都是属於她的,一厢,情愿。

「时间会证明一切,不用担心,一切顺其自然。」林轩木微微一笑。

「嗯,算了不说这个,徐棠怎麽样?」巫静煦推着推车走在前方,因此她错过了林轩木说完话时眼中闪过的一丝深沉。

「你指的是哪方面?」林轩木笑了笑,但笑意却没有蔓延至眼底。

自从徐棠遇见巫静喣後就变得紧张兮兮,愈来愈常约他出来见面,但每次出来不是精神恍惚就是心不在焉,显然巫静煦的归来对她影响不轻。

看出林轩木没有要多说的意思,巫静煦也没有多问,反正她也不过是随口一说。

眼见两人都买好了东西,到柜台付了钱後便互相道了再见。因为巫静喣的公寓就在不远处,所以当林轩木问需不需要载她回家时,巫静喣摇了摇头。

「那麽自己小心,晚上冷,早点回去吧!再见。」林轩木没有强迫,只是叮咛一番就离开了。

巫静喣低头看着手表,六点四十八分,必须赶快回去,冬日的天空总是暗的特别快。

一个转身,却不料撞上了人,所有东西散落一地。

「非常抱歉,请问您有没有事?」巫静喣一边道歉一边拾起散落的物品,但在看到皮夹里头的相片时刚捡起的东西又再次掉落。

「静……静……?」低沉的嗓音微微颤抖,其中夹杂着吃惊和复杂。

巫静喣缓缓抬头,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父亲,巫承彦。

「静静,我——」

「有事说事,若没事,我先走了。」说完,巫静喣就准备起身,只是手迅速被人拉住。

「别这样,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巫承彦看巫静喣重新坐回座位便立刻松开了手。

「我不认为我们有什麽好说的。」此刻的巫静喣冷着一张脸,声音带着丝丝寒气。

「好久不见,就是想要看看你。」巫承彦一脸真挚地说道,嘴边挂着得体的笑容,不显得疏离却也不显亲近。

「想要看看我?不就是不经意撞见不好就这麽放我回去罢了,不用说的好像你思念我已久的样子,这我承担不起。」

「静静,别这麽说,你也是我的女儿,做父亲的哪个不会想念自己多年未见的孩子?」

听到这里,巫静煦是被气笑了,看着眼前那张不因岁月而失去当年英俊的面容,巫静煦直想动手将他的脸皮撕下,看到底有多厚。

「呵呵!你真敢说?你敢说我还不敢听!想念?口头说说谁都会!好!如果如你所说真是想念,为何这麽多年我不见你的踪影?除了离婚後的一个月你天天来之外,後面你怎麽就不来了呢?不要跟我说你工作忙!谁会相信这种狗屁理由!一个父亲真的爱自己的小孩,就算人不出现也会打个电话,可你呢?没有!一次都没有!现在再来说什麽想念?你继续自欺欺人吧!」

巫静喣口气中的冷静自制随着心头的怒火渐渐崩塌,一句比一句更大声,说到最後几乎是用吼出来的,她忽略了咖啡厅里旁人的眼光,她不想再顾虑任何人,现在的她只想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言语来重伤眼前这个她多年来痛恨的父亲。她不知道为何他还能用这关爱的眼神对她说话,好似一切都是他身不由己,一切都不是他的错,他一直都是个好父亲一样,而这让她感觉此刻的她在别人眼中就是个跳梁小丑,一个和父亲闹别扭、不懂事的女儿。

「静静,我知道你对我误会很深,但请相信我,我真的爱你,我——」

「爸爸。」一个清脆如黄雀般的声音令巫承彦僵住了身体。

「咦?巫老师?你怎麽在这?」巫晨月是杨理英(她母亲)叫她来接巫承彦的,但令她意外的是在这里碰到巫静喣。

「小月……她就是你天天说的那个巫老师?」巫承彦瞪大双眼,身体也不自觉的颤抖。

「是啊!老师,等等,你要去哪里?」

巫静喣似是没有听到巫晨月的叫唤,兀自走出店外,突然她觉得手上的东西变得异常沉重,她现在什麽都不想思考。

回到家之後她将东西随手一扔,抱头痛哭。

你看一切就是这麽讽刺,讽刺到她都想笑了。

「滴答滴答。」

不知何时窗外下起了雨,时钟所发出的滴答声和雨滴落下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此时的巫静煦坐在窗边。寒冷的风夹杂着冰凉的雨滴从未关起的窗直接打在巫静煦身上,但巫静煦像是没有察觉一般继续待在窗口边。

天色早已暗去,除了窗外微弱的街灯光芒外,屋内尽是一片漆黑。空气中带着浓浓的湿气,让房间更加寒冷刺骨。

孤独、悲伤像是从各处的缝隙爬出,慢慢地将整个房间笼罩,最後变成一张网子将巫静煦盖住,压的她喘不过气,紧的她无法说话。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手指在地板上刮着,制造出那些尖锐刺耳的声音让她觉得她还活着。

她觉得她好像一条搁浅在沙滩上的鱼,回不到海里却依旧拚命地张开口喘气,用身上仅剩的力气努力跳动,彷佛这样就可以不用感受到窒息带来的恐慌。

「为什麽?」低沉的嗓音沙哑难听,但却不难感受那其中浓浓的悲伤。

她恨他,她一直这样告诉自己。她非常的恨他,恨不得将他碎屍万段,因为他对不起她。

他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离开了她,在她需要一个拥抱时抛下了她,在她……在她最思念他的时候,放弃了她,是的,她恨他恨的不得了,可是为什麽她现在心里这麽难受?在上次学校外她看见他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了之後他们相见的模样,她也有想到她会有的反应,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居然会为了他的一句我只是想看看你而暗自高兴,没错,暗自高兴,在那滔天怒火中居然有一丝快乐,怎麽可以?

「为什麽要抓住我的手!为什麽要说出令我难受的话!卑鄙!无耻!」巫静煦不断重复,彷佛只要这麽说就能掩饰她那不该生出的情绪,就能扼杀她心中的思念,就能……就能忘掉……就能忘掉那个在她回忆中慈爱的父亲,那个答应为她撑起一片天的父亲,那个她敬重、深爱的,父亲。

眼泪不自觉地涌出,刺痛了双眼,沿着脸颊流向嘴唇,然後又顺着锁骨滴落在早就被雨水淋湿的衣服上。

湿冷的衣服黏在身上,没有穿着外套的身子开始打颤,但就算如此巫静煦还是没有离开窗边,依旧待在原地将头抵着膝盖,像是婴儿待在子宫的姿势,环抱着双臂靠在墙边。

此时此刻没有人救得了她,没有人可以将她从这片黑暗中拉出来,没有人,没有人,现在她有的,仅剩的,只有自己,除外,再无所有。

突然间巫静煦觉得寒风更加凛冽,像是在南北极一般冻人,可她还是没有起身。

渐渐地,巫静煦有了睡意。

不管她自己身上穿着湿衣服,她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应该睡了,睡了一切都会好的,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像是什麽都没发生一样,新的一天。

「咦?今天巫老师没有来吗?」当学生全都到美术教室才发现今天是代课老师。

「是的,今天巫老师请假了。」

「请假?」巫晨月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想着昨天表情不太对的巫静煦。

「喂?」

「我是梦梦,刚才我打电话给静静,她接了,可是声音听起来很虚弱,说不到几句就挂了手机,我现在不能去看她,因为我整天都有课。」

「蛤?真的!该不会发烧了吧?那怎麽办?我跟伊人早上也都有课,根本就无法抽身去看她啊!」梁羽柔用手抓了抓头,一脸着急的说。

「怎麽回事?」顾伊人在一旁关心询问。

「伊人是谁?」沐初梦在电话的另一边看着手表。

「哦!伊人就是我们店长的妹妹啊!」

「正好,把电话给她。」沐初梦一听是顾瑾瑜的妹妹赶紧催促道。

「伊人,找你的。」梁羽柔将手机交给顾伊人,而对方伸手接过电话後一脸疑惑,梁羽柔只是叫她赶快听电话。

「喂?」

「你好,我是沐初梦,羽柔她朋友。今天羽柔她姐姐发烧了,可她一个人在家我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能麻烦你哥去看看她吗?」沐初梦眼看快要上课,快步走向教室的所在位置。

「好,当然,我去联络他,听你的声音感觉急着要上课,那麽电话就先挂了,剩下的交给我。」顾伊人爽快答应,没有丝毫犹豫。

「非常感谢,再见。」不等对方回答,沐初梦按下手机的关机键赶紧进入教室。

「什麽情况?」梁羽柔着急地问。

「不用担心,一切都交给顾瑾瑜去处理,你先进教室。」顾伊人向梁羽柔挥挥手,等着她走远才拿出手机拨号。

「你的机会来了。」电话一接通,顾伊人通透的声音便传入顾瑾瑜耳里。

「怎麽回事?」顾瑾瑜脱下围裙冷着脸问,大部分顾伊人用这种愉悦的语气说的事情都不是什麽好事。

「也不是什麽大事,只不过是我未来的嫂子一个人在家里发烧晕过去罢了,去不去随便你,反正我跟羽柔是不行,她的朋友沐初梦也不行。嗯,就这样了,再见,亲爱的哥哥。」顾伊人挂掉手机後脸上带笑。

没办法,谁叫他哥紧张时那麽有趣?她已经可以想到此刻他是何种模样,肯定是冷着脸,眉头皱成一团,嘴唇紧抿,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哈哈!一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就不自觉的好起来。

「搞定了吗?」等顾伊人走进教室在她身旁坐下後梁羽柔问道。

「当然。」顾伊人微笑道。

如果您喜欢,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