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此生有你 — 我的妻子只能是你

正文 此生有你 — 我的妻子只能是你

「唔……」痛苦的呻吟声在安静的房间中显得突兀。

「好热……」不一会儿,呻吟声改为模糊的呓语。

顾瑾瑜在听到隐约的哭声时便醒了。睡前他将巫静煦的房门打开,这样可以防止他听不见巫静煦的叫唤,所以当巫静煦发出声音的後几秒,顾瑾瑜就已经走到她的床边。

「热……冷……」

顾瑾瑜探上巫静煦的额头时才惊觉温度竟然如此高,可是睡前的药巫静煦已经吃了,现在离上次吃药的时间也不过两个钟头,总不能在这麽短的时间内再服一次药吧?

顾瑾瑜眉头不可闻地蹙起,看到巫静煦双眼紧闭、脸色发白的样子,一时间顾瑾瑜竟是慌了。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是少有的,因为他知道自乱阵脚是最没有用的事,可是就现在这个情况,他,依旧慌了。因担忧巫静煦而感到不安,因他不知该如何是好而懊恼。

思考片刻,顾瑾瑜走出卧室,再回来时手上捧着一个盆水和一条毛巾。顾瑾瑜将因汗水浸湿而黏在巫静煦额头前的碎发拨开,用湿毛巾擦了擦冒着冷汗的眉、额,又将颈子和手擦拭後才拿起床头柜前的保温瓶唤醒巫静煦。

「Noëlla,起来喝点水。」低沉的嗓音中夹杂着温柔。

「父亲?」巫静煦慢慢睁开双眼,眸色混浊。

顾瑾瑜停住了动作,这个称呼在平日里巫静煦根本连提都未提,但却每每在生病时她会不自觉地提起。他曾经疑惑,然而他不曾问过Noëlla,因为他知道这是碰不得的禁地,可如今他既然已打算走入她的心,那麽这些他是必然要去了解的。

「喝点水,这样会舒服一点。」顾瑾瑜并未纠正巫静煦的称呼。

「不!我不要喝水!为什麽?为什麽您都不来看我?为什麽当我打电话给您时您都不曾接过电话?为什麽母亲在哭的时候你都不回家?为什麽?为什麽?」似是因为顾瑾瑜不曾否认,巫静煦便也将他当成了她的父亲。

一声声的质问,一声声的怒气,一声声的忧伤,都透过巫静煦的字句传给了顾瑾瑜。

「母亲过世时没有亲戚收留我,只有梁叔和林姨愿意让我住他们家,那个时候你在哪里!我在学校受到孤立时不知怎麽办,最後去了法国的舅舅那时你在哪里!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後来舅舅过世,我一个人在求学校的学生宿舍,因为没有地方住时你在哪?我为了赚学费而去帮别人带孩子时你在哪?如今你却说你思念我已久,你不觉得可笑吗?还是你已经可以做到说谎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了?爱我?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女儿,然而你有尽到自己做父亲的责任吗?既然你早已忘了我的存在,何必在相见时又要装作一位慈父?行同陌路不是更方便吗!为何来招惹我!为何!咳咳!咳咳!」

说到後头,巫静煦愈发激动,本就沙哑的嗓子因她这样嘶吼到最後已经几乎发不出声音,但巫静煦仍在大喊。

眼眶早已泛红,巫静煦却倔强的不让里头的泪水流下。

似乎是太过激动而被自己呛到,巫静煦咳了又咳,看似都要将身体的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才罢休。这时顾瑾瑜赶紧将手中的水喂给巫静煦,接着伸手拍了拍她的背部给她缓缓。瞧巫静煦精力似乎用尽的样子,顾瑾瑜准备帮助她躺回被窝,不料却被她抓住了双手。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责怪您的意思,只是……只是……」

巫静煦忽然胡言乱语起来,脸色愈发苍白,唇色也不在是平常的嫣红,而是近乎透明的白色,双眼布满血丝,泪水还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的落下。此时的巫静煦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脑中疼的她想尖叫,从方才有个声音将她叫醒,她强睁开双眼,看见的竟然是巫承彦。

不知为何,过往的委屈全涌上心头,一张开口便是一声声的控诉。她不知道怎麽办,只是脑袋还没开始运转嘴巴倒是先行动了,说完之後却又感觉不到任何爽快,心上彷佛压了块石头,沉重地让她喘不过气来,於是她又试图继续说话,不过她原本就神智不清,仅知道她要开口说些什麽,却不知现在的她到底说了些什麽。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因为你是个善良的女孩,善良的你怎麽会这麽说呢?只是你太气愤所以想要找一个发泄口而已,这些年让你独自承受这一切是我的不对,是我过了太久才找到你,是我的错。」顾瑾瑜将巫静煦轻轻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感受那些浸湿他身上衣服的泪水。

这些话是他的懊悔,是的,虽然他离开法国,然而他却不曾失去巫静煦的消息,他也知道她终究会回到这来,因为这里是她的故乡。

他在看他与她是否有这个缘分能够再次相遇,事实证明他们之间的缘分未尽。之前的他对她未曾如此执着,只是到後头他却知道除了她之外谁都不可以,可如今听到巫静煦这番话,心中便是满满的心疼。他恨与她的初遇是如此的晚,他恨自己一直待在这里不曾去寻她,他更恨在法国的那段日子明明她就在身旁,但他却一无所知,这样的自己连他都有些厌恶,他这麽做和她的父亲有何不同?同样的离她而去,同样的,抛下她。

「您可以像小时候一样轻拍我的背哄我入睡吗?好久没有人陪我睡觉了,您能陪我一会儿吗?就一会儿,一会儿……」过了几分钟後巫静煦突然说道,但说着说着声音却是愈来愈模糊。

「睡吧!我在这守着你不会离开的,」

顾瑾瑜在巫静煦身旁躺下,拥着她,用手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不知过了多久,顾瑾瑜也跟着睡去。

清晨之时,柔和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纯白的蚕丝被上,光束之中的尘埃清晰可见,房间静谧而祥和,唯有那浅浅的呼吸声是这片天地中唯一的声音。

白色的大床上躺着一位女子,如海藻般柔顺的发丝散开在洁白的床单上,就像是在纯白的雪地中绽放的一朵墨色花朵。浓密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让人忍不住想用手指去碰触这如蝶翼般的小扇子。那薄如樱花瓣的唇微张,从中吐出一口口淡淡的白色烟雾,忽然女子一个翻身,身上的被子因此滑落至腰身。女子穿着一件领口稍大的灰色毛衣,因女子方才的动作,衣服从肩上滑落一些,露出了圆润、雪白的肩。

「喀拉!」房门悄然开启,发出细碎的声响。

男子一身墨色,衬的他皮肤愈发白皙。似是刚洗完澡,一头短发湿漉漉的还滴着水珠,前头较长的发丝黏在额前遮住了右眼,男子将手上的毛巾披在头顶上,半掩上门才踏进房内。

待他走到床边时,看见床上女子的模样硬是愣了一下,随後无奈地将被子重新盖回女子身上。

「我竟是不讶异你为何感冒了。」男子自言自语。

又看了女子一会儿,男子才在她身侧躺下。

「Noëlla,如果我说请你嫁给我,你会如何回答?」

这一男一女当然就是顾瑾瑜和巫静煦,此时的顾瑾瑜眉目柔和,嘴角轻扬,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彷佛眼前的女子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我已经二十八岁了,再过两年就是而立之年,我已不再年轻,想的自然也与年少时不同,既然我心中早已认定是你,那麽我未来的妻子便是你,也只能是你,只是不知你心里也是这般所想?你的心里也是否有我Noëlla?」顾瑾瑜望着巫静煦沉睡的脸庞呢喃道。

天还未亮时他就想清楚了,他爱她。

是的,他爱她。若是不爱,他又怎麽会因为她的难受而心疼,怎麽会在挂断电话後立刻直奔这里?

至今为止他都未曾做超过朋友该有的行为,说是怕他惊走了眼前的女子,可是细想,这又何尝不是他顾虑太多的藉口?止步於此,从五年前便是如此,难道五年後的他依旧要这般错过她?

顾瑾瑜突然勾起嘴角,一抹灿烂的微笑绽放於唇边。一个俯身,他薄凉的唇印上了巫静煦温热的额头上。他的吻有如雪花飘落时那般轻柔,以致於熟睡中的巫静煦完全没有察觉到此刻印在她额头上的吻。

窗边的帘随着外头的风扬起,遮住了里头的光景,窗外的天空不在是清晨时的微亮灰暗,此时的天空湛蓝如深海。

这是这个冬天以来,第一个如此美丽的早晨。

「嗷嗷!」

「嗯……」

暖暖跳上床伸出小爪子拍了拍巫静煦的脸,过了一会儿见巫静煦没有醒来的迹象,於是牠叫了两声,但巫静煦也只是“嗯”了一声又没了声音。暖暖又叫了几声,结果这次巫静煦连一声都没应,暖暖歪着头,过了几秒之後牠直接钻进被窝中,在巫静煦怀中打滚。

「嗯……别闹……」巫静煦呢喃道。

巫静煦感觉到一团毛球正缩在她的胸口,温暖的气息吐在她的锁骨处,被扰了清梦的她蹙起眉头,突然右侧的脸颊被一个湿湿的东西舔了满脸口水。

「暖暖……」巫静煦终於睁开沉重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许久未见的萌柴犬暖暖。

「嗷嗷!嗷嗷!」

暖暖:哦哦哦!终於起来了!

巫静煦抱着暖暖缓缓坐直身子。身体彷佛参加了拳击赛一般,全身酸痛的不像话。

「醒来了?」忽然,温柔、低沉的声音传入巫静煦耳里。

因为巫静煦喉咙发炎不适合吃一些需要嚼的东西,於是顾瑾瑜准备煮粥给她,结果刚走出房门外,还不到一分钟他就听见了暖暖的叫声。

差不多在早上六点时顾瑾瑜接到了电话,电话对面的朋友说他突然有事无法照顾暖暖要他自己想办法,结果最後就是顾瑾瑜将暖暖带到了巫静煦家,谁知他只不过是先去煮个粥,这只萌犬就直接朝巫静煦的卧室冲去来个Morningcall?顾瑾瑜暗自叹了口气。

来到床边,顾瑾瑜伸手抚上巫静煦的额头看是否还有发烧,如此自然的动作让仍搞不清楚状况的巫静煦怔住了,自动僵直了身子,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彷佛眼前的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蛇一样。

「烧退了,起来走走吧,躺了一天身体应该会有些酸痛。」顾瑾瑜放下手微笑说道。

「没……没事,我不饿。」一开口,巫静煦就被自己沙哑的嗓音给惊讶到了,她的声音就像是喉咙里头塞了一片砂纸一样,发出的声音低哑难听。

巫静煦刚说完,肚子便叫了起来。

「呵呵!」顾瑾瑜噗嗤一笑。

「笑什麽!」巫静煦听到了笑声,恶狠狠的看了顾瑾瑜一眼。

她真的不饿啊!哪知道刚说完肚子就自己叫了!

「我去看粥好了没。」顾瑾瑜止不住嘴边的笑容,看到巫静煦的眼神後没有显得慌张,而是从容地朝房门走了出去。

顾瑾瑜走到门边时瞥了暖暖一眼,暖暖一碰触到顾瑾瑜的目光立刻朝巫静煦怀里缩了缩。

暖暖:人家又不是故意的,谁叫你那麽久不让暖暖见静静。

顾瑾瑜又看了一旁独自出神的巫静煦後才离开。

「Voussavezbienquej\'aitoujoursunmomentpourvous!」

Noëlla,你知道的,对於你,我永远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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