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我听不出来任何的端倪,婷瑄指着她祖父的房门,然後开始不断啜泣起来,搞什麽阿……眼泪是有没有那麽多啊。
「只剩……剩下我一个人……」婷瑄语带哽咽,努力不让眼泪溃堤,但是泪水却不听话的慢慢流了出来,最後──变成了嚎啕大哭。
我稍微揉了揉我的太阳穴,试图舒缓我当前的头痛,我实在非常苦恼,该如何是好?安慰她?还是……默默的陪着她?
我站起了身来,想着也许该做些什麽,我在客厅来回走,果然……还是去看看房间内的情况比较好吗?
思绪凌乱的我不知道该做些什麽,我走到了婷瑄祖父的房间,轻轻的敲了几下房门,也许是在等待回应吧,我并没有马上开门。
约略过了几秒後,我将房门打开,满满的药及檀香味扑鼻而来,两者混杂在一起的味道其实不是很好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氛,我有些发抖,起了鸡皮疙瘩,不过我还是提起勇气步入了房间。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进了房间後开始打量四周,其实我对坪数没有大概的观念,只觉得房间堆置了很多的杂物,然後小小的衣柜及一张床,说要住得很舒适?其实我觉得很难做到。
一进房间就开始打量是很不礼貌的,可是我的好奇心抵过了我那微薄的意志,也许这里大概三四坪左右吧……
我走进了房间深处,一名老人面带微笑,双手放在胸上,已经没有了呼吸,可是老人走得很安详,没有痛苦,也许是因为孙女如此孝顺的关系吧?
我双手合十,我实在不知道要说些什麽,只是稍微说了几句:「请您安心的走吧,婷瑄我会好好照顾的。」诸如此类的话,我将身子弯下,将桌旁的檀香取了一支,利用打火机将它点燃,我对着老人拜了三下,然後插进旁边的香炉中。
复杂的情绪在脑海中四处冲撞,也许会产生出什麽新的想法才是?不对,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再乱想了,屍体呢?要怎麽处理掉?总不可能让祖父静静的躺在床上吧?
我走出了房门前瞥见了桌上有封信,我不知道那封信上写些什麽,只有看见婷瑄二字,该怎麽做?我将信封拿在手上,走出了房间,将信丢在桌上後默默的转过身,不想去看婷瑄痛苦的表情,失去亲人的痛……
想到就好难受,我没有妈妈,爸爸花了更多的时间栽培我,就算被欺负,至少我还有爸爸这强壮的巨人──但是婷瑄,她却失去了唯一的依靠……
呼吸有点困难,婷瑄叫了我,为什麽……我在哭?心中的情绪不断交错,编织成了一层层无形的网束缚住我,赶紧把眼泪擦乾,试图不让婷瑄发现任何异常。
她没有告诉我信的内容,只是支支吾吾的自言自语着,婷瑄走进祖父的房间,这时候她看起来好像有点歇斯底里……?
跟在後头的我,看见了婷瑄想试图把祖父的屍体抱起来,可是却因为身材瘦小的关系徒劳无功,我不理解,这样很不尊敬死者……我觉得我必须去阻止她。
「你到底在做什麽……」我不解的问着,我试图想要安抚她,不断朝她逼近的结果让她流露出惧怕的眼神,她不断挥舞双臂,长袖之下的伤口更加的显眼、令人注目。
「不要!不要伤害我!滚开──!」婷瑄不断的对我叫骂着,随後不断啜泣了起来,整个人被逼到墙角後瘫软的坐了下来,婷瑄不断发抖着,声音越发越小声,最後,只能将头埋在双腿之间不断哭泣。
我轻轻的走到婷瑄旁边,然後蹲下身来不断的摸着她的头,除此之外我真的不知道该做些什麽事情,在她精神状态还没稳定下来之前只能先这样了吧。
我走出房门,也许今天不会回去了吧。
不断找寻有没有时钟的我,终於在大厅的杂物堆上找到了时间,五点半,我只好打给父亲,告诉他今晚会睡在同学这,沙发其实破了好几个洞,但是坐起来的感觉还是挺舒服的。
我靠着沙发,疲劳感袭来,眼皮愈发愈沉重,我将眼睛闭上,在沙发上睡着了。
*
「不要!不要靠近我!」同样的场景又出现在我眼前,翻倒的课桌椅,教科书随意乱丢,我被逼到墙角无助的哭着,这是国小的场景。
同样的梦,同样的情况又出现在我眼前,我大声的叫着不要靠近,可是带头的男生却装作没有听见的不断逼近我,眼泪的最後一道防线崩毁了,我嚎啕大哭着,没有人理我、在乎我、关心我。
这些人的嘴脸我记得清清楚楚,不断的在脑中回荡着他们恶心的笑声、充满戏谑的表情及令人不舒服的语调,好想杀了他们……好想好想。
我不知何时,手上紧握着一把美工刀,我缓慢的逼近那名男生,愤怒的情绪早已让理智线断成两截,我不断的逼近那名男生,脸上露出惊恐表情的他不断退後,突然,两人的位置互换了,他被逼在墙角,而我像头准备狩猎的狮子。
「林雨晨……不要这样……把刀子放下来,放下!」那名男生哭着,说话的并不是他,班级导师站在後面,几个老师已经站在教室,一名男老师悄悄的绕到我的背後,然後抓住我的手,把美工刀从我手上夺下。
刀子被夺下的瞬间,我整个人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