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皓拉着我的手走到附近的咖啡厅坐下来谈。
他向服务生点了两杯咖啡後问：「惟如，孩子的事你确定吗？」
「我还没检查，但是我的生理期已经晚了两三个礼拜了。」
他叹了口气说：「如果你真的怀孕了，我会负责照顾你和孩子的。」
不管他答应了什麽，下了什麽决心，但我没有漏听他的叹息声。毕竟他还年轻，这种是对他来说还太早。
「不，要是有小孩的话，我会把孩子拿掉。」
「我答应过我会负责。而且孩子一半是我的，你不能自己做决定。」阿皓的语气有些气恼。
「你还小，不用为这种事操心。你根本还没成年，怎麽谈得上养孩子。」
「再过几天我就满十八岁了，你再等我。」
「我没办法等你，我们年龄真的差太多岁，你能给我什麽？」
「我可以给你爱，给你一个温暖的家庭。」
「你没有任何经济能力，怎麽养得起孩子？我还有一个四岁大的女儿要养。」
「我可以不上大学去工作赚钱。」
我苦笑了一声，语气不禁尖酸了起来：「徐明皓，你连大学学历都没有，谁会用你？你讲的都只是一些不切实际的空想，打从一开始我们就不该再一起。」
「现在已经不是该不该再一起的问题。你跟你丈夫离婚後，我们就可以结婚，孩子我会负责。」
「结婚？你以为你父母会愿意让你跟一个大了你十岁的女人结婚吗？让他们知道了，搞不好还会告我诱拐他们的儿子。」
「不会的，他们很好面子，不会愿意把事情搞大。」
「他们不会愿意让你这麽早就当爸爸，如果真的有的话，我就把孩子拿掉。」
「不可以，你在育幼院没看到那些孩子吗？他们是被父母抛弃的，多少次听到他们哭着说自己是爸妈不要的孩子。我不希望我自己的孩子连生存的权利都没有。」阿皓激动地额头冒出了青筋。
「但是你能确保给孩子一个健全的家庭吗？」
「我可以。」
「但你没有任何能力。」
「唉，我们先别谈这些了。等确定了再说，我们等一下去药房买验孕棒。」
咖啡我们一口也没喝，阿皓就牵着我的手走出咖啡厅，我只低着头让他牵着我走，他的手湿湿热热的，让我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发冷。
走到一半，他突然停下脚步，害我差点撞上他的背。
「妈。」
「明皓，你怎麽还在这里？我今天不是叫你回家吗？」
我赶快甩开他的手，抬头一看，江女士竟然就站在前面。
他就是阿皓的妈妈？今天的江女士看起来跟上次在育幼院做饼乾的江女士完全判若两人，神情相当严肃。
江女士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皮笑肉不笑地说：「惟如，你好呀。」
「江女士好。」我紧张地微微点头示意，双手藏在身後，希望江女士没发现刚才我跟徐明皓牵着手。
「妈，我晚点就回家，您先回去。」
「既然我都已经到这儿了，明皓，你就跟妈一起回家吧！别在外头溜搭，惹得你爸不高兴。」
「那江女士我先回家了，晚安。」我抓着包包从他们身边走过。
「晚安。」江女士眼神相当锐利地瞥了我一眼，又盯着阿皓，似乎深怕他跑掉。
「惟如，等一下。」阿皓的声音在我身後响起。
「我先回去了，再见。」我慌张地赶快跑离他们。
事情真的越弄越糟了，现在该怎麽收拾才好？头好重，胸口好闷热，感觉全身无力。
阿皓怎麽会是江女士的儿子？我突然想起来，家伟的老板好像就是姓徐没错。我从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巧合。
这下真的糟糕了。不知道阿皓会不会跟他们说这件事。回家的路上昏黄的灯光下视线朦胧，只听得到对街一户人家的狗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