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蘭沐清泉墨含香 — 蘭沐清泉墨含香 番外 五章

正文 蘭沐清泉墨含香 — 蘭沐清泉墨含香 番外 五章

郭嘉公事虽忙,但每天忙完事儿之後,一定会按时回到居所来与棠绯相会。

夫妻之间仍是没有太多的亲密举止,只是两人偶尔下棋、抚琴,日子过得倒也轻松惬意。

转眼间,两人成亲便过了大半年;日前接受工匠整修的郭嘉旧宅,总算完成了。

新居落成,想当然,郭嘉应该是迫不期待要与棠绯入主新宅的吧?只是郭嘉对於此类事务的处理,一向遵照着棠绯的意思;棠绯待在自己居所自然较为习惯,再说,对郭嘉而言,此处相较於新居,无论是议事、接受曹操召见等都相对方便,因此就算居所完成,棠绯说不急着搬,郭嘉也乐的安於现状。

时节入秋,叶片由绿转黄;而今年不知是怎麽着,天气说变就变,立秋方过,还未到处暑,许都内外早晚便已经开始打起霜雪了。

这天气变化之快,让人来不及应变;宫女们只得赶紧调来秋装;白露未至,棠绯的居所里已遮起帘幕、点燃火盆了。

棠绯与郭嘉夜里入眠时仍分头睡;夏季炎热,分床正巧让人觉得凉爽些,可时节变化莫测,逼得棠绯夜里不得不缩着身子,打着冷噤。

还好她怕冷惯了,房内一口大箱子里总是装满了厚薄不一的各种锦被,多添一两件,勉强能够应急;只是每回入睡前,锦被又冷又冻,常冷得棠绯难以成眠;郭嘉见之心疼,便开口提议:「夫人怕冷,不如,我来替夫人暖被?」

棠绯披着秋装,还多围了一层围巾,这才稍微觉得暖和些;这白发男人倒是看出她畏寒,刻意说出这种容易令人脸红心跳的话,要来给她暖身?

「说什麽呢……不用,我已差玉枝每晚睡前半个时辰,点着火盆暖被,不麻烦你。」

郭嘉闻言不禁蹙眉,「夫人何须这麽见外。这几个日子又湿又寒,我瞧昨儿个玉枝虽点了两个火盆暖被,夫人却还是一样翻来覆去,这才想出了这样一个法子。」

棠绯整妥围巾,往自己颈子上又绕一圈,「什麽法子呀……你不怕冷?」

话一出口,棠绯便後悔了;只见郭嘉抖了抖身上那件墨色秋装,一派轻松自在。「夫人不必替我担心,我虽不习武,好歹还多少明白些养生之道;身子安泰得很,你大可放心。」

这男人说得恁得认真,莫不是真要早她一步,先躺进她的床榻给她暖被了?

「不,不用了。」棠绯霍地起身,俏脸上竟是浮现出淡淡绯红;煞是醉人。「时候不早了,我先去沐浴,等会儿早点睡就不冷了。」没等郭嘉回应,便步伐急促的离开了厅堂。

棠绯之所以不愿意搬到新宅,还有另一个不足与外人道的缘由。

由於她身子薄弱、畏寒,当初皇帝就是知晓了姊姊这点,因此贴心的将浴盆摆在偏厅,而不似其他住处,浴盆通常摆在靠近灶房处,得经过一段外廊。

偏厅的窗子做得宽敞,是因为夏季时天气闷热,防止气流闭塞,但待到冬天可就冷寒不已;於是在窗上加装帘幕,以阻挡寒风,棠绯亦可就近沐浴,不至於受寒。

纵使新居仍依照她的意思,偏厅设有浴盆,可毕竟还没亲身体会过,不知个中滋味;万一要是不如这儿,今年寒冬可就难过了。

今年入秋便如此寒冷,棠绯命老宫女把水特意烧得热些;沐浴过後浑身暖乎、舒畅,等到套上乾净衣裳,她这才觉得全身暖和,如获新生。

虽说现下时辰不过一更,但思及昨儿个晚三更才入眠时的困境,令棠绯不禁又打了个冷噤。

昨儿个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的模样,想必全入了他的眼……她是觉得既害臊又难堪;到底她还是因为这件与生俱来的破身子,让郭嘉看了笑话。

就算走在室内,但外头的寒气就能找着缝儿,不停的钻进屋内;棠绯被逼着不得不套上丝履御寒後,便决议今儿个早些熄灯。

不料才刚差遣宫女在寝房里点燃火盆,走进房内一看,便发现郭嘉早已褪下外衣,躺在她的被窝里。

她又羞又气,挥退了宫女,这才赶紧来到床畔,重重地拍着被窝里安躺着的男人。「起来,郭嘉你给我起来!」

郭嘉亦是才洗净身子,全身上下透着一股热意;他以双掌作枕,由下而上的看着棠绯。「夫人想睡了麽?我才刚给夫人暖被,再等一会儿。」

他的神情再正经不过,但棠绯气不仅没消,反而越烧越旺。「你起来!谁准……谁准你躺我的床?」她气得双颊微嫣,纤细的柔荑不断拍打着自家「夫君」;许是因为锦被过於厚重,他看起来别说是痛,就说是蚊子叮咬,似乎也称不上。

「夫人不许我躺你的床,但我亦不忍夫人受这天寒之苦,翻来覆去,难以成眠。」他推开锦被,缓缓自床榻上坐起。

棠绯抿着唇,伸手探向他方才躺着之处;指尖碰着的那股寒意,令她飞快的撤回手来。

她知道这个男人无意冒犯,只是她还没准备妥当;床榻、被窝对她而言,是再私密不过的地方,她还不打算这麽早迎他进占……即便两人成亲、同房,已经过了足足半年。

「既然夫人在意,那我离开就是了。」他小心翼翼的离开被榻,抄起外袍就往身上套。

成婚半年以来,别说骂,郭嘉就连一个难看脸色也没给她看过;此举虽唐突,可他也是为了她着想啊……棠绯轻咬朱唇,偷觑着郭嘉,这才发现他脸上一点表情也没,叫人难以读出他的情绪。

他对她很是用心,一点细节、表情,甚至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动作,他都能由此判断出她现下是否安好。相较於她对他的了解,简直是天差地别。

棠绯这下忽然惊觉,自己究竟多麽不清楚这个躺在她身旁半年有余的男人。

「奉孝,你、你不睡,还想去哪……」

「我带了一些卷宗回来,正好趁机会再查阅一回。夫人要是困了,便熄灯吧,无须顾虑我。」他背对着她,声调平稳,话一说完,便快步走出了房门。

连一眼也没给她。

棠绯楞在原地,看着那几乎像是没动过的被窝,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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