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从头到尾一直都在说谎的人，你认为又是什麽？」
「为了等待揭穿自己的人出现，不管你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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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菁学姊对我说秘密的那一天，她房间里放的音乐，正好是周杰伦的〈黑色幽默〉。
往後只要想起那个被雨淋湿的黑夜，我就会忆起当时听见的最後一句歌词，伴随着沉稳柔美的琴声在记忆里回荡。
说散你想很久了吧
败给你的黑色幽默
如今听来，我觉得那就像是羽菁学姊开的玩笑，故意对我开的一个大玩笑。一如歌词里的黑色幽默，只是我无法露出笑容。
我在十一月的雨声里醒来，恍惚听见拖鞋踩踏在磁砖地的脚步声，是浴室用的防滑拖鞋，那种走起路来会啪嗒作响的拖鞋。
我很不喜欢那种声音。非常。
「永恩，你这麽早就起来了？你今天要出去吗？」正在电磁炉上煮东西的小绿学姊见我出现在客厅，转过头问。
「嗯。」我静静地看着她脚上那双明显尺寸不合的白色拖鞋，「你在煎东西吗？」
「对呀，我在煎葱油饼，已经煎得差不多了。我们一起吃吧，我刚好不小心多煎了一点呢！」她把热腾腾的葱油饼放在盘子上，踏着响个不停的拖鞋走来，音量之大，就像是故意走得那麽大声。
我盯着那满满一盘「不小心」多煎了一点的葱油饼，接过学姊递给我的碗筷。她拿出小板凳坐在我对面，一边夹起葱油饼，一边迫不及待地想与我聊天，「你今天要去哪里呀？」
「跟大东学长采买明天烤肉的食材，昨晚我跟你说过了。」我微微一笑。
「啊，对唷！真糟糕，我记忆力真是越来越差了，都忘记你跟我讲过了。一定是我最近都在熬夜赶报告，脑筋秀逗了啦！」她一脸恍然大悟，懊恼地敲敲头，「既然这样，永恩你今天一定要努力拗他，叫他多买一些好吃的东西。我需要补补这颗健忘的脑袋，不然会老得更快的！」
我轻轻叹一口气。
「怎麽了？」
「没有⋯⋯只是刚才醒来就发现喉咙怪怪的，头也昏昏的，感觉不太舒服。」我低咳一声，声音虚弱。
「什麽？不会是感冒了吧？这样你等等要怎麽出门？」
「看情况吧。如果真的还是很不舒服，我就只能通知学长，请他一个人去采买了。」我抬眸望向她，「其实，我本来想拜托学姊代替我和学长一起去的，但今天是难得的假日，而且又下雨，我想还是不要麻烦你会比较好⋯⋯」
小绿学姊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即哈哈笑道：「唉唷，永恩，你干麽这麽见外？我们都这麽熟了，需要帮忙就直说没关系，既然你不舒服，那我就代替你去吧，我今天刚好也没事，你就在家好好休息，让我和大东学长处理就好！」
「真的？太好了！学姊你帮了我一个大忙，那我等等就跟学长说一声，谢谢你。」我面露感激。
「这又没什麽，不用客气啦，交给我吧！」她马上想到，「你们是约九点在大卖场门口碰面对不对？再不快点恐怕会来不及，那我先去准备喽！」
小绿学姊匆匆回到自己房间，等她出来时，我也正好吃完一片葱油饼。
她换下居家的宽松T恤和休闲裤，改穿突显腰部曲线的贴身上衣，以及一条牛仔短裙；放下原本用鲨鱼夹夹起的头发，发尾明显吹卷过，连妆也化得十分完美。
「永恩，我走喽，那些葱油饼你就吃掉没关系，你要好好休息喔！」她口气里有藏不住的欢愉，最後一脸雀跃地离开。
我在窗前看见她撑伞走出去的身影，回到房间拨了手机。
「你不舒服？怎麽会这样？有去看过医生了吗？」大东学长焦急担心的声音传了过来，还伴随着一点雨声，应该是已经出门了。
「还没，但我想不会太严重。很抱歉今天没办法跟你去采买，但我已经请小绿学姊帮忙了，她现在出发去卖场，应该很快就会到了，你们今天就一起去吧。」
他语气略显失落，「小绿喔？既然这样也没办法，不过你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一个人去也没关系，就算晚上我再去买也来得及啊。」
「这样不好意思啦，都跟学长你约好了，而且你一直想找我看的那部电影，也可以在今天和小绿学姊一起去看呀。她的生日快到了，你就请她看个电影，让她开心一下嘛。」
他叹息，「好吧⋯⋯那我今天就跟小绿去。你多喝点水，好好休息，稍晚我再打给你喔，掰掰。」
「掰，学长。」通话结束後，我打开电脑，在等待开机的空档又走出房间。
我打开屋内所有的窗户，并将整盘只吃了一片的葱油饼倒进黑色塑胶袋，丢进外面走廊的大垃圾桶里，再回去打开冰箱，给自己倒了杯冰凉的麦茶，冲淡葱油饼残留在口中及胃里的强烈油腻感。
等那股煎炸的刺鼻油烟味散得差不多时，我帮小绿学姊将煎锅和盘子清洗乾净，才再次回到电脑前打开MSN。看着小绿人转了几个圈，登入後，萤幕上立即跳出一个对话框，有离线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