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静静地坐在洁白的病床上,似乎在望着窗户外的景色发呆。
少女有着张清秀的脸庞、一头乌黑的头发长及腰间,细的肌肤十分洁白,弹指可破。
「下雨了吗?」
少女自言自语的问道。
窗外的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被乌云胧照,落下粒粒斗大的雨滴。
「雨晴,你醒了吗?」
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传入了少女的耳中。
少女有个好听的名字-雨晴。
「是、是医生吗?」
雨晴的声音有些迟疑。她摸索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微微转头。
她的双瞳非常美丽,但是同时目光又显得有些暗淡,一种失去灵魂的感觉。
「雨晴,我有些事情想告诉你。」
穿着白袍的医生慢慢地走近雨晴,将手放在她的肩上。面对医生突如其来的举动,雨晴的身体似乎微微抖动了一下。
「这些话原本是不应该先告诉患者的,但是......」
医生有点犹豫,话停了下来。
「医生,有什麽话你可以直接说,不用介意我。」
雨晴平稳的说着。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不时带有着落雷声。
「那好吧!雨晴你要冷静的听我说;你的身体已经无法再动手术了,这、这意味着......」
话说到这里,医生的声音带着些哽咽,他已经说不下去了。
这太残酷了!
本来这件事情应该是要先告诉雨晴的监护人,但是她是个孤儿。十八岁住院後,到现在已经两年了。
「意味着我会死吗?」
雨晴平淡的说着。她的表情像是早已知道了一切。
「......」
医生先是微微点头,随後才想起雨晴的双眼看不见。
他用厚实的双手握住雨晴的手,说道:
「也不能这样说,你一定不能放弃希望,好吗?」
如果连希望都失去......这样的人生未免太悲惨了吧?医生是这麽想的。但是任谁听来;都知道这只是安慰的话语。
「医生,我从来不会放弃希望,你不用担心。」
雨晴柔和的笑着。希望与绝望从来只有一线之隔。那麽为何不抱着开怀的心情去面对任何的不幸呢?
医生看着雨晴温暖如阳光般的微笑,不禁自愧不如。
数十年来他看过许多形形色色的病患,但是他从没看过能如此平淡面对生死的人们。雨晴是第一个,或许也是最後一个。
为何我无力拯救这个生命?为医数十年,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无力。
「雨晴,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麽?」
雨晴笑问。
「不恐惧死亡吗?」
「若要说完全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是要我不放弃希望的......不正是医生你吗?」
人们不知道死後会前往哪里,所以才会恐惧。
雨晴也不例外,但是她不会特别去想这样的问题。一直想着「死亡後会去哪里呢?」这样永远不会有答案的问题,不是很傻吗?
「这只是医生例行公事,但我自问,恐怕没办法向你一样看的开。你真的很厉害!」
医生苦笑道。
「其实我没有像医生所说的那麽厉害。只是我不擅长去思考太深奥的话题,这些事情还是留给哲学家们去想吧!」
雨晴逗趣的说道。
外面的雨渐渐停了,乌云遍及的天空瞬间晴朗了起来。
「雨停了吗?我闻到了太阳的味道。」
雨晴爽朗的站直了身子。
「医生......能留给我的时间,有多久?」
「大、大概三个月......」
医生沉重的说道。
「四舍五入,算九十天。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总共有二千一百六十个小时。一个小时有三千六百秒,合计七百七十七万六千秒整。如果这样想的话;不是还有很多时间吗?」
雨晴笑了。她灿烂的笑容深深的烙印在医生的心中。
「剩下的时间,你想做些什麽?继续接受药物治疗吗?还是......」
「我想想看看这个世界。」
医生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可、可是你的......」
原本他想说「你的眼睛看不见」,但是又觉得不妥而停口。
「虽然我没有能看见事物的双眼,但是我还拥有能够聆听事物的双耳。我想多多的聆听这个世界的声音!」
在被宣判死刑的这一天,雨晴有了新的目标。
她不是在牢房中等待死亡的犯人,而是向往着自由的天空的小鸟。天空有多广阔,她还没有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