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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谎。一个天大的谎。
「小晴。」奔跑时带着风一样的喜悦，徐晴天在下课钟响的瞬间奔到我的位置前，兴高采烈地开口，「阿宇说他以後要陪我走回家。」
「嗯。」我没有停下手中整理的笔记，称得上敷衍的回应。
「好冷淡喔。」
撒娇般拖长语调，还有一双阻挠我继续写下去的手，我不得已认真地抬起头，「这件事最高兴的应该只有你吧，梁蔚宇陪你走回家，那不就变成我要煮晚饭了吗？还有，这样子的话，我放学还怎麽陪你等车啊笨蛋，最後，恭、喜、你、了、啦、倒、追、成、功、喔。」
我戳着她的头，一字一顿地说，好像这样就能让难以说出的话听起来比较让人信服。
「好啦谢谢你。不过这样也对欸，放你一个人了。」她不好意思地顺了头发，眼里有些愧疚，「不然，你跟我们一起走好了，这样也刚好可以跟阿宇一起走回家。」
一起走回家？我蓦地恍神，眼神飘到隔壁大楼。约定的笑容还在眼前浮动，想起就觉得心乱。
「小晴？」察觉到我的思绪抽离，徐晴天伸手在我的眼前上下挥动，「还在地球吗？地球呼叫你喔。」
「当然在。」我拍下她的手，翻了白眼。「你就好好享受两人甜蜜时光好了，我就不当电灯泡了，想到站在你们两个旁边就觉得一定会闪瞎。」
徐晴天睁大眼，看起来很是惊讶，偏偏又带着窃喜。「所以，你要自己一个人回家吗？」
「不是。」我阖上笔记本，看向窗外悠悠飘过的几丝白云。
「李宣毅会陪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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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不只是朋友。」
我急促地喊出，不顾後果、只是为了留住李宣毅脸上看起来一点都不真实的笑容。
连呼吸都停滞了几秒，他没有提问，没有反驳，只有勾着微笑，看起来无奈地等待着我的下文。
我知道我没有退路了，决定留下他的同时就已经选择了给他这样的回覆，没有反悔，更不可能改口。
「李宣毅，我喜欢你。」丝丝疼痛拉扯着胸口，我直视他无澜的眼睛，努力不让嗓音颤抖。「我一直都喜欢你，对不起这麽晚才说。所以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我已经尽全力了，到底该怎麽做我也不清楚，我只是秉着不让他走的想法，一股脑地豁出去。
而他什麽都没有说，明明维持同样的距离没有移动，却让我不自主地想往後逃。逃离他太过平静的表现，好像我所有的行为都被识破。
我只怕他说，我说的不是真心话。因为我连自己都瞒不过了，我完全没有把握能瞒住他。我只是要赌，赌他会因为我说的话而留下，留在我的身边。
我不想失去任何对我来说重要的人。
「夏于晴。」他蹲下，凑近我，「如果今天是阿宇站在你面前，你也会说同样的话吗？」
心跳漏跳一拍，我知道他现在不相信我，所以我努力压下心慌，让语气沉稳。
「不会。」
我只能照着他想听到的话回答，或者说，我认为他想听到的话。「我喜欢你，李宣毅，只喜欢你而已。」
李宣毅闭上眼睛，我屏息等着他的回答，指甲陷入柔软的掌心，我只求他不要戳破我的谎言。
再睁开眼时，他的眼里承载了星光璀璨，笑得灿烂。
「夏于晴，我也只喜欢你。」
听到这种话的时候，应该是觉得甜蜜的吧？所以我笑了，甚至主动抱住他，不让他发现我其实不知道该有什麽表情，只是觉得好想哭好想哭。
我说谎了。一个天大的谎。
一个为了留住我在乎的人，而欺骗自己的谎言。
一个让我觉得无比虚伪，却别无选择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