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谦你在说什麽啊?」使出力气想推开他揽着我的双手却徒劳无功,我仍紧紧地被禁锢在他的怀里。
「我、真的不行吗?」他又问了一遍,语气中带着些许的颤栗与不安,环着我的手更加用力。
「你到底、到底在说什麽啦?什麽行不行?」
「你的眼里只有他!」他愤怒地推开我,力道不大却足以在我心中引起一波波涟漪。巨大、并且无限地蔓延。
我的眼中只有他。
他的眼眶噙着泪水,彷佛克制着自身汹涌的情绪拚命地、迫切地不让眼泪滴落,「一直、一直就只有他,就算像现在这样这麽近地站在你面前,依旧没有我,你只想着他!」
一滴眼泪顺着他的脸庞滴下,我在那之中看见了他的无奈,深深的无奈。别开眼我不想看着他,更不想直视他眼里的,此刻的我最无法承受的。
称之为喜欢的情感。
这一瞬间我终於恍然大悟。
「韩安琴,你喜欢他,你喜欢李伟杰,很早以前我就看出来了。」他抓住我的肩膀逼迫我正视着他的双眼,也正视着我从来不曾看见的一切,「只要你幸福就好,我是这麽想的,一直以来我也这麽告诉自己,没关系的,至少韩安琴能够幸福,所以我忍耐着,拼命地忍耐着,但、既然他已经做出选择了,那就没有必要再假装些什麽了。」
「韩安琴,我──」
「不要!」猛然往後跨了一大步我朝着他嘶吼,我能十分清楚地确认他想接续的话语,「不要说!我不想听!不要告诉我!」
别说。
我没有办法保全我的爱情,更没有心思去顾及你的感情,那麽在一切都还有转身的余地之前,我选择忽视你眼底的寂寞,如此一来,你就不至於陷入那其中,和我一起心痛了。
对不起。
因为你是很重要的存在,对我而言。
「韩安琴,我没有办法再逃避了,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後,我真的没有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这和逃避不逃避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不要听,摀住耳朵我大力地摇头,我也不想要知道,无论出发点是因为你抑或是我,「我不想听你说,所以你什麽也别说!」
我不想伤害你。
「拜托你了,不要说!」
「我知道了。」缓慢地他轻轻开口道,语气中不带有强烈的起伏,却使我不寒而栗。
第一次,眼前的这个人如此陌生。
旋过身他背对着我往前走去,望着他毅然决然地迈开步伐,强忍的泪水终究还是应声掉落。
我想要守护他,正如过去几年来他对我无微不至的呵护般,然而在那之前,在那份微小的奢望之前,是我必须先狠狠地伤害他。
所以不管是他还是我,我们,都受了伤,无法轻易癒合却又没办法立即治疗,无法轻易看透却又无法忍耐隐藏。
渐渐地,阿谦的背影伴随着一路上的忧愁被晚霞所掩盖,一种解脱似地,身体迅速地往下坠落,瘫坐在草地我想起他给予我的那些温柔之处。
「我喜欢那个女生很久了。」
「我在她眼中瞥见的,就只是对於朋友的关心。」
彷佛听见他在我耳畔清楚地说着,一字一句,敲打着我最深层的意识。
我在忍耐小沁在忍耐李伟杰在忍耐,甚至就连阿谦也是,我们都在忍耐,压迫着自身,然而那些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身旁的人。
为那些身旁重要的人。
却也同时摧残着自己。
找寻着出口的明亮却也失足跌落进无底的黑夜,绽放着自己却也同时燃烧着自身。
这就是所谓的,青春的滋味吗?
应该是甜蜜,是幸福洋溢的才对吧?是吧?然而此刻的我,嚐到的尽是苦涩和心酸,以及脸颊上即将被风乾的,咸咸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