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悠岚端详寻幽一会，发现对方五官还挺像莫洵，只是多了点阴柔跟气质。
这世上怪事这麽多，长的相像的人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所以李悠岚没有特别在意这件事情。
努力平复自己心情的寻幽，再次开口，是逐客令，不过，她却是对着红缨道：「滚。」
「寻幽，你怎麽可以这样！」红缨故作委屈道，看来并不想离开，「给你介绍一下新来的，有什麽好气的？」
听着对方的话，寻幽像是察觉什麽，有些讶异的看了看那个异色瞳的少年，接着，她对着红缨再次重覆了方才的话：「滚，不滚的话，你知道下场会如何。」
「咳……行，我走就是了。」红缨今天才感觉到了寻幽的可怕，那压力可不是普通大，惹了寻幽，她大概连幻魔都不用做了。
红缨不是会给自己找麻烦的人，所以，在寻幽下最後通牒前，她选择了乖乖离开。
对方走後，李悠岚看着寻幽，用着不太在意的语气随口问道：「何必这麽凶，她毕竟是你同伴，不是吗？」
「我想更正你的想法。」寻幽的语气比刚才平静许多，看来似乎只是针对红缨，「我们不是同伴，只是同个种族，而且稍微有点交流。」
「喔。」
「麻烦你下次不要问你毫无兴趣的问题。」语毕，她吃下最後一口布丁，接着道：「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李悠岚答得极快，接着一言不发，似乎没有一点想要多加解释的意思。
忍住将布丁盒砸到对方身上的冲动，寻幽开口自我介绍：「我是寻幽，幻魔的……」
「首领。」李悠岚打断对方，并帮她接了下去。
寻幽皱了皱眉头，语气不满的道：「你不是说你不认识我吗？」
「对，我是不认识你。」李悠岚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解释起来：「我有一个能力，能看清别人的资料，包括潜能。」
无视了李悠岚对自己逆天能力的解释，寻幽坐在一旁的桌子上，正色道：「你知道你成为幻魔，这一切都会消失吗？不管是你的能力、或者是生前的记忆。」
「我知道。」李悠岚望着对方银白色的双瞳，那眼神让寻幽感到有些讶异，坚定的令人无法多说什麽。
然後，她听见对方这麽说了：「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
将命赌了上来，寻幽想，看来他真的是挺情愿的。如果要说这像谁，她想到的是那个对所有人冷血、却唯独对蔚程好的寅瑟。
如果，寻幽身旁也有这样的一个人，两个人之间一定要有一个人受伤的话，她肯定不会让对方成为受伤的那个。
不过，因为是如果，要是真有这样的人，她怎麽会在这里造孽？当然，这都是题外话。
「我来，就问你一件事情还有替人理解一件事情。」李悠岚终於说出了他的目的，不等寻幽应允，他便直接提问：「我什麽时候死？」
这问题真心不该问她，就算她大概猜的到，跟幻魔定下契约的人，只要幻魔决定要取走他的灵魂，就会死了，所以，这最准确应该问红缨。
「以我对红缨的理解……一个礼拜以内，她就会让你死了。」寻幽垂下眼帘，神情看来似乎是有些替对方感到不舍，「如果你突然不想用命去换你请她帮的事情，我可以帮你，让她解除契约。」
「没关系。」李悠岚勾起一抹苦涩的笑，让看着这笑的寻幽第一次觉得自己会心疼一个人，「时间足够了。」
如此坦然的接受事实，寻幽从来没有遇过这种人，她既难过又气愤，恨不得拿刀子威胁红缨直接解除契约。
虽然，寻幽不自觉想到，所谓的心甘情愿，只是一个人自以为是的温柔，并将压力无形的压在另一人身上。
说实话，这是一件特别可笑的事情，难怪寻幽身旁没有这种人，毕竟她是如此的冷血、冷漠。
眼前的少年，在寻幽眼里，终究只是个即将消失的人罢了。心疼在这个想法之後消失无踪，她眼底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仅是平静的道：「假如你没打算说下一件事情，赶紧走吧。」
「关於蔚程。」又是这个名字，寻幽觉得有点烦躁，她真的有点不太想再听见别人提及蔚程，毕竟对方根本不是需要别人照顾的人。
会搞成现在这麽狼狈的模样，她也是挺好奇，但并不讶异。
「他要问你，寅瑟是从什麽时候开始跟你接触的？」
「靠。」听见这个问题，一向冷静的她毫无气质的骂了不雅文字，毕竟她怎样都没料到，蔚程竟然会知道这件事情。
「如果你骂完了，就赶紧回答吧。」李悠岚淡定的摊了摊手，似乎不是很在意她骂的话。
深吸一口气，寻幽缓缓道出了当时的情况：「十几年前，寅瑟找到我，说了蔚程的事，并请我帮忙。」
「十几年前……你开玩笑的吧？那时，蔚程也不过高中而已，能有什麽事情？」
「事故跟年龄没有关系。」寻幽毫不客气的吐槽对方，「你知道方若澄做了什麽吧？那麽，简单来说，蔚程为了方若澄，也做了什麽。」
「那麽，他们真的是兄妹？」李悠岚提出了另一个疑惑，似乎是不想深入讨论蔚程做了什麽事情。
「是。」
寻幽肯定的答案让李悠岚放心许多，毕竟，这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得在一个礼拜内，弄清楚一些事情，并且告知莫洵。
他希望在他在死後，还能看到一个好结局。
＊
「王宫叫你们回去开会？」寅瑟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人正在与谁用电话沟通，有些纳闷的接着道：「蔚程，回答我。」
「等等。」回头朝对方丢了句安抚的话，蔚程也试图安抚电话对面的玫伊，关於他有好几天会不在这件事情，听着她的哭声，他实在很无奈。
不晓得过了多久，寅瑟又喊了一声：「蔚程。」
「你说吧。」挂掉了电话，蔚程坐在椅子上，等着对方开口。
看对方没有回答他上面的问句，寅瑟想着蔚程是不是越来越健忘，就像七秒记忆的金鱼那样。
……好像一部分，是他准备的灵魂的错。
思考半晌，寅瑟才开口道：「我喜欢你很久了。」
「你期望我会说我也是吗？」蔚程的表现特别淡定，像是早就猜到那般，「喔，你刚刚问了王宫吧，我是得回去没错。」
寅瑟闻言，故作忧伤的接着道：「我可是不抱有期待，你会回好话的。」
「你问心酸的？」
「不是。」寅瑟站起身，走到对方面前，笑道：「我想你哪一天没有被追走、或者追人，我们就凑合着吧。」
「你几岁了？说这种青春的幻想。」蔚程很明显的不领情。
寅瑟耸耸肩，不是很在意对方的毒舌。
「我问你最後一个问题。」
「你说完，我就要去准备行李了，毕竟这次会去很久。」蔚程边说，脑袋边思考着要不要带些礼物给方若澄他们，不过，思绪很快就被对方的话给打断。
「刚刚你为什麽脸红？」接近调戏的话，让蔚程下意识踹对方一脚之後，果断回到自己房间整理行李。
当然，在关门前，寅瑟还是听到了对方毫无威胁力的咒骂：「死神，你赶紧去死吧。」
好吧，某种方面来说，这算是蔚程说过的所有咒骂的话当中，最温和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