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小熊中午才刚吃完饭,就接到了一通电话,是货运公司打来的。
她急急忙忙赶快去签收,看着车里满坑满谷的荔枝,抽了抽嘴角……送货员可没看她是一个女孩子就好心泛滥,签完名人就跑了,佟小熊只能请管理员大叔先顾着,找了辆推车,辛苦地一层一层去送了,沿路呼喊着同事们来拿,就像在火车上卖便当似的……认识的也好,不认识的也好,人人有礼,也算是开拓人情了。
人家问她为什麽送这个呢?她也不好说实话,也不可能像傻子般说自己挺有钱,就是想请大家吃,那样徒惹人白眼……
她只好谎称家里盛产,卖不出去,乾脆请大家吃了。这人情有没有做到点子上她也不知道,不过看吃得人喜上眉稍,也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好不容易分完了一半,她接到批发商李大哥打来的电话,问她荔枝是不是都送到了,让她赶紧拍张湛影帝的合照。佟小熊耐着性子告诉他这需要点时间,花了一番力气才打发掉他。
一挂断,紧接着又是另一通电话,方知语提醒她时间上差不多了来着。佟小熊答应着,随後就推了一车荔枝去广告部。
日上的广告部在二楼,由於日上公司占地宽广,每一层空间都挺大的,四楼同时兼有数个摄影棚,可拍摄一些室内短片、平面广告、人像照等等,除了为日上的艺人和公司形象服务,广告部前几年新拓展的时尚杂志『渴望』也颇受好评。
「佟小熊,你死哪去了啊!」
她一到广告部,就被个一头紫红交叉挑染的卷发女子抓着肩狂摇。
「菁、姊,好、久不、见啊……」她被晃的讲话都断断续续了。
日上新杂志『渴望』──主打女性的渴望,负责人陈菁姊,就是眼前这杏眼圆睁,通身干练气息,却又偶尔抽风的美女。在日上打杂的四年,她头一年就是在广告部,正是陈菁姊的手下。
陈菁对她这个童工可是一点也不留情,能怎麽用就怎麽用,该怎麽骂就怎麽骂,嫌弃得没边了。但也因她严酷的态度,佟小熊才能在她身上学到了在这行业该有的敏锐度。
「言唯雍那点破事,你也用得着闹消失!」
这话呛的佟小熊不知该怎麽接,只能尴尬的笑了笑,陈菁姊这直接的说话风格还是一样没变啊……
陈菁看她那模样摇了摇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当初就跟你说过……」她看了看旁边推车上的箱子,揭了开,「这什麽呀?荔枝!」
「你买的,这麽有心?钱太多没地方花?」陈菁疑惑道。
「哪有可能,这是我家里种的,盛产啊盛产!」佟小熊这话说了好几次,都快跟背书一样了,说得是一点破绽都没有。
陈菁没有怀疑什麽,替她叫了人来,大家分了分後,就拉着佟小熊坐下聊两句,基本上谈话的内容就是讯问她这一年死去哪里了,还有拿着言唯雍的事教训她。
佟小熊只能点头称是,虽然陈菁姊骂人很难听,但是这同样也表示她把你放在心上了。
两人说了一会,方知语就来了,她笑意妍妍的和大家打招呼,到陈菁这边时,她更是一口一个菁姊叫的可甜。可一说到她,又是一个不伦不类的小熊前辈。
陈菁注意到佟小熊听到前辈两字就不自在的模样,对着方知语挑眉道,「你怎麽叫她前辈却叫我姊呢?我当不起前辈这称呼吗?明明我比起佟小熊更像个前辈呀!」
方知语脸一僵,不叫前辈,难不成让她对个小女孩喊姊吗?
「是啊,你叫我名字就好,不用加前辈了。」佟小熊无奈的又提了一次。
「那怎麽行,前辈就是前辈,前辈可是有七年经验呢!」方知语微笑道。
陈菁哼了一声,「那你也叫我前辈吧,你叫她前辈却叫我姊,反而显得我比她白白低了一等。」
「菁姊……」
「叫我陈、前、辈!」
「……」方知语尴尬的笑着,一口牙咬得死紧。说佟小熊这小丫头不是靠後门的她真是一点也不信,否则怎麽连广告部女王陈菁都对她不一般?
方知语正想着说什麽话挽回陈菁,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她扭头一看。
「果然是你啊!来来来,你跟我来,我跟你谈谈你家孟景涵的照片,这也不露那也不露……靠!一个大男人还以为自己是清纯玉女啊!」
一个大胡子的男人手一勾着方知语的脖子,无视她的挣扎,像挟持人质一样把她架走了。
佟小熊看得下巴都掉了,「这大叔是哪位啊?」话说这算不算绑架啊?
陈菁嘴勾了勾,「『渴望』的摄影师,今年才请的,替我拍了好几辑以两个男性的『友情』为主题的画报,这个栏位目前的读者回馈可是第一名呦!」她幽幽地看着她,「哪天你手上的人红了还想更进一步,就来敲这个专题的工作吧。」
佟小熊一抖,腐女子的大军真是愈来愈庞大了,现在的男星各个都要卖得一手好腐啊……
「你不是跟薛慕声挺熟的,帮我问问他有没有兴趣来拍一个特辑?你先别急着拒绝我,我知道他讨厌露脸,我保证他只露侧影跟身材如何?」
侧影和身材呀,她这话勾得佟小熊忍不着想像,如果是她来拍摄的话……她的脑中浮现薛慕声在厨房洗碗时的模样,她的眼光落在他卷起的衣袖上,那之下是一截线条纤长紧实的手臂,目光再缓缓下移,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十指比常人还修长许多,乾净、洁白、优美,几个普通的碗盘在他白皙的手中持着像是艺术品般……
陈菁看她有点走神,伸手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我说你在想什麽?不会是正在意淫薛慕声吧?」
佟小熊脸微微一热,什麽意淫,她只是想了怎麽用不拍脸的方式捕捉他的魅力好嘛!
但她还是有点不自在的转开视线,「我在想怎麽帮你问薛慕声,可不管我怎麽想都觉得他不会答应的。而且,我不觉得我们挺熟的。」就是薛慕声说把她当朋友了,也不过是普通朋友,何况说是朋友也才过了几天,她可不敢凭着这句话就蹭鼻子上脸去拜托他这等事。
陈菁有点怀疑,「你都没试过怎麽知道不行,这样吧,你要是能替我请到薛慕声,以後你的新人想上『渴望』什麽栏位随便挑!」
佟小熊:「……」菁姊你为了薛慕声这样乱开支票好吗?
「好啦,这事我不给你期限,你就尽量试试吧!」陈菁拍了拍她的肩。
「……」佟小熊乾乾地笑了声……她是死也不会去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