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愛,近在咫尺》 — 第十章

正文 《愛,近在咫尺》 — 第十章

我一苏醒,就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我也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跟老爸说:「我们为她全身检查过,她只是手臂、大腿的表皮有一点轻微的擦伤,其余都没有什麽,醒了就可以出院了!」

哇靠!那医生讲的是什麽屁话呀!我觉得我的整颗心碎了,他居然说我只是一点擦伤,醒了就可以出院了!

我就要让他看看我醒了能不能出院。

我慢慢地睁开眼睛。

我看到我爸一脸开心和兴奋的叫道:「青霞、青霞你醒了?」

我之前就告诉过各位,我什麽都不行,演技却是一流的。

当老爸叫我的时候,我装作什麽都听不到,故意摆出一副空茫的眼神,好像没有他的存在。

我爸觉得不对劲,他问他身旁的医生:「鲁医师,怎麽回事?小女好像听不到我的声音,她眼睛张开的,好像一点无神耶!」

鲁医师随即抓起我的手量着脉搏、用听诊器听了我的心跳、又翻看了我的眼皮,结果还是自信满满的说:「没问题呀!」

我爸急急的道:「可是她怎麽可能对我的声音一点反应也没有呢?」

鲁医生摇摇头:「不可能!她的脑袋一点没有受到撞击,应该不会这样?」

鲁医师愈是这麽说,我愈装得像,我就要故意砸了他的招牌。

因为我也不想让我爸有好日子过,为了报复;我故意要让我爸吃吃为我担心、受怕的苦头。

鲁医师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折腾,终於投降道:「何先生,我看你先帮令嫒办住院好了!」

老爸帮我登记了一间单人病房,我就这样住进了医院,第二天医院为我做一大堆检查,既是脑波又是验血、验尿的折腾了一天。

为了装得像,我从进到医院就没再进食,因为吊着点滴,所以一点不觉得饿。

不过我并不是完全躺在床上的,当我要去洗手间的时候,我会自己下床,我只是不讲话,也像看不到周遭的人一样。

三天後,医生的检查报告出来了,我还是一点毛病都没有,身体各器官都很健康、脑袋也完全无损。

不过在实在弄不懂我的情形下,医生也帮我订出了个病名叫:「强迫性的官能症。」

我才不管他什麽症呢!只要能先吓到老爸,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在医生宣布我是「强迫性官能症」的这天傍晚,也正好是星期一,我们班六个同学由庄孝维率领着一起到医院来看我。

我依旧装出副呆呆地、不认识他们的样子坐在病床上。

说真的,我一点都不想再见到我的这些同学,尤其是领头的王香和邓妹妹;我看到他们就觉得头皮发麻。

王香是因为看到她会让我想起王瀚,邓妹妹则是原罪,因为我觉得他故意拿我爸和郝佳音的事来羞辱我。

王香首先走到我病床边,拉着我的手;轻声道:「梅子,怎麽会这样呢?你真的被撞的那麽严重吗?连我和邓妹妹都不认识了?」

邓妹妹也走到我床边说:「什麽鬼官能症呀!梅子,我看你是为了减肥吧!你有没有照镜子?你真的瘦了ㄝ,你一瘦,人就变漂亮了!」

邓妹妹倒真说中了我的心思,我因为要装得像,要让我爸澈底耽心,所以进到医院三天,我什麽都没有吃,只有打营养针而已。

庄孝维也看了我半天,摸摸我的脸颊又握握我的手,之後转向站在一边的同学,「我们不要打扰何青霞,让她多休息吧!」

庄孝维的话一说完,我爸就客气的送大家往病房外走去,我知道一定是庄孝维要避开我,和我爸讲什麽话?

反正管他们呢,他们一走我就松了一大口气。

当我下床正在弯腰、踢腿,活动筋骨的时候;没想到一个冒死鬼,连门都没敲,就突然跑了进来。

我赤着脚站在床边,顿时傻了住!

佛地魔看着我呵呵大笑道:「梅子,这下被我抓包了!我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是装的。」

我瞪着佛地魔,当下恶狠狠地反应道:「我是装的,没错!可是你有三个把柄在我手上,如果你把我的事宣出去,小心我掀出你三件事情的底牌,让你这辈子不能做人。」

佛地魔一脸迷惑道:「我有什麽事不能告人呀?」

「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

其实我也不知道佛地魔有什麽不能告人的事!我只是知道佛地魔胆小,所以故意出一个「绝招」,吓吓他而已!

佛地魔还想开口。

我严厉的瞪着他:「还不赶快滚;待会他们发觉你不在,回来找你,看到我是装的真相,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而且会马上掀开你不能告人的事。」

佛地魔一脸困惑的抓着脑袋,点点头,一溜烟就溜出了我的病房。

佛地魔的动作,反而让我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有什麽不能告人的秘密?

在医院住了五天,我出院了!

今天台北的天色依旧阴霾,只是没有下雨。

一大早老爸就为我办了出院手续,我的人才装进老爸的车厢,我爸就说:「青霞,医生都说你没问题,如果这样,老爸希望你明天就回学校上课好不好?」

我看着挡风玻璃前落下的雨丝,就像听不到老爸说话一样,我一点反应和表情都没有。

刚好遇上红灯,我爸停下车;侧头看着我:「青霞,如果你对老爸有什麽不满,开口说出来好不好。」

听我爸的话,我有种想哭的冲动,不过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我住院这几天,不仅我瘦了,就连老爸都瘦了一圈,但为了达到我不想再与任何人交流的鸵鸟心态;我只有装作视而不见。

绿灯新亮,我爸的车继续前行,他看我不理他,只好扭开音响,又是那首席琳狄翁唱的「MYHEARTWILLGOON」这首歌,老爸超爱听这首歌。

有一段时间,我不了解,老爸怎麽会这麽喜欢这首歌?现在我知道了,因为老爸陷在恋爱中。

我说过,可以接受老爸恋爱,不管他爱谁都可以,就是不可以是郝佳音,偏偏老爸竟去爱一个可以做她女儿,甚至足以叫我发狂的女孩!

我爸只有在我出院那天问我是不是该到学校去上课?就没再问过我要不要去学校了!

倒是庄孝维几乎每天都打电话到我家问我的状况。

我唯一对付她的方式就是看着来电显示,不接电话。

我不去学校上课,也从没走出我家大门一步过;因为我是真的想避开人群,我喜欢将自己放逐在家里,最好谁也不要理。

所以所有家里打进来的电话,我都经过过滤,大凡是我的同学、朋友打来的,我都不接!按门铃的我更是相应不理。

所有电话里,当然不缺王瀚的,但我更不想接他的电话,我觉得我和他已经一点瓜葛也没有了!

一个星期後,有一通从法国打来的电话,这通电话,我就不能不接了!

各位一听法国,就该知道打电话给我的是谁了!

我姊在电话那头焦急的问着:「青霞,你到底怎麽了?」

我不想理我老姊,很想挂电话。

没想到,我姊好像意识到我要挂电话的动作,在电话那头大叫道:「何青霞你敢挂电话,我就马上订机票回台北。」

我姊早就料到,我最怕她回台北了。

顿了一下,听我半天没反应,我姊又问:「现在老爸不在家,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怎麽回事?」

我只好勉强开口道:「你那边现在几点?」

「晚上十点多。」

「我这儿下午三点十五分。」

我姊叹口气:「我不是在问你时间。」

我学我姊叹口气:「老爸跟你说了些什麽?」

「老爸说你根本没病,他不了解,你为什麽要装成这样?你是在逃避什麽?」

「何芸霞––」我才叫出我姊的名字,声音就哽咽住了!隔了半晌,我终於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出声。

我姊在电话那头焦急的叫道:「青霞,你到底怎麽回事?你告诉我好不好?你不说原因,我好担心,想到你;我连书都念不下去;我真的想马上回家。」

「不要,姊;你不要回来,我、我––已经好了!」

「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麽事吗?」

我下意识的摇摇头:「其实也没什麽啦!我只是觉得我周遭的朋友都不诚实,他们都嘲笑我是个胖子,我对人性有点怀疑,不想再接触人群。」

「你的朋友会嘲笑你是个胖子?」我姊怀疑的问。

我「嗯!」了一声:「我自己有深刻的感觉,因为我胖,所以才会遭受他们的愚弄。」

「你的朋友是怎麽愚弄你的?」

「这是属於心灵层次的,我没办法用语言回答你。」

我感觉到我姊略为顿了一下:「爸说你这一个礼拜下来,瘦了很多,他有点为你担心呢!」

我知道我是瘦了一些,至於瘦多少?我故意没量,也没照镜子,因为我想等瘦到一个程度後,再照镜子,给自己一点惊喜!

不过我瘦也是故意要老爸关注我,这一个礼拜,我都故意只吃一点点,希望过重的体重能直线下降。

而且我本来就是属於易胖,也易瘦的体质,胖起来快,瘦起来也像消气一样的快。

「姊,我胖太久了,也该瘦了;」我叹口气:「如果我真瘦到过去的样子;老爸应该高兴呀!」

「如果你是减肥减的瘦,他当然高兴,可是你现在是不正常的瘦,老爸怎麽高兴的起来,再说如果你只是朋友嘲弄你胖,你为什麽不理老爸?」

我平息了哭泣,且暂时不想把我看到的真相告诉我姊,我是怕她无心念书;跑回台北。

「我哪是只有不理老爸?我暂时什麽人都不想理。」

我听到老姊在电话那头叹了口大气。

「姊,你可不可以帮我跟老爸说,我不想再去学校了!」

「你不想读书了?」

「我不想进学校,我想靠自己的能力念书,去考四技。」

「青霞,你到底怎麽回事?」我姊沉吟半晌:「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好不好?」

我最清楚何芸霞的个性了,我如果回答「没必要」,她一定会说她要亲自回来和我谈,所以我像经过深思似的,故意轻「嗯」了一声。

「还有,我希望你能开口和老爸讲话。」这是我老姊典型「得寸进尺」的个性:「这两天在Facetime中看到老爸,我看得出来老爸为你憔悴了很多。」

这我怎麽不知道?老爸每天出现在我面前,我倒不觉得老爸有变憔悴,只是看我这麽不长进,有些无奈倒是真的。

但为了应付我姊,我只有再「嗯」一声!

「老爸说他这阵子最伤脑筋的就是你不肯开口和他讲话。」

我叹了口气!

「青霞––」听我半天没反应,我姊在电话那头叫了我一声。

「好!我答应你,开口和老爸谈谈。」

「青霞––」

「何芸霞––电话费很贵耶!你不用网路,太浪费钱了,我们有时间在Facetime上聊好不好?」

「还说Facetime?我这两天Call你,你都不回应,我不得已才打电话,如果再找不到你,我就打包回家了。」

「姊,你干嘛啦?」

「青霞,你该知道,我什麽都可以不在乎,但是只要是你和爸有事,我任何东西都可以放下,打道回府,我……」

「我知道!姊,我知道,你放心!没有事,也不会有事好不好!」

这是我姊的典型性格,所以我那敢把事实真相告诉她,如果我现在自闭的事实被我老姊知道,她八成明天就出现在我家客厅,而且会把家里的气氛搅得一团乱,大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何芸霞的电话,总算在我完美应付之下,挂断了。

结束了和老姊的谈话,我觉得我一下变得豁然开朗;心情也开怀多了!

从我和我姊谈过之後,我爸也没再来问我要不要去学校上学?

隔了二天,我看到庄孝维的来电显示,难得的拿起听筒,低低的「喂」了一声。

就听庄孝维在电话那头轻声细语道:「青霞,你真的要办休学?你三年级了,不觉得休学可惜吗?你有什麽困难,可以告诉我吗?」

听到庄孝维的话,我有一点想哭的冲动,不过还是按捺住的问:「请问老师,谁说我要办休学呢?」

「你爸今天打电话给我,他问我,如果你要办休学,须要准备些什麽证明?」

「老师,」我顿了一下道:「我暂时还不想办休学。」

「那好,」我听到庄孝维的声音中透着兴奋:「你有什麽困扰吗?」

我耸了下肩:「我什麽困扰都没有,只是暂时还不想去学校。」

「青霞,老师很高兴听到你愿意开口和我讲话。」

庄孝维挂断了电话,我才想到;我忘了假装有「强迫症」了!

时间一晃就是一个月过去了,

我觉得我还是无法和老爸开口讲话,所以要沟通,我都用留字条的。

我爸也蛮配合我的,他不要求我开口,却每次都在我的字条上做回应;有一次我爸回了张纸条给我:「有一个5寸吃不胖的蛋糕在冰箱给你解才,你现在已经不是胖妹妹,而是典型的漂亮宝贝。」

这张纸条让我看了开心了好多天,现在还放在枕头下,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时间过去之後,我觉得我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脸颊瘦了,下巴也开始尖了,我原来并非要这麽刻意的减肥。

却无心插柳,一下瘦了十二公斤;这对我而言,无异是种无言的鼓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更下定决心,暂时绝对不见任何同学、朋友。

再和他们见面,我要让他们看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我。

其实我天生个性就很开朗,不过看到自己瘦了,找回了些昔日美丽容颜,我就几乎忘了我为什麽要恨王瀚和邓妹妹。

并且看着镜中变得瘦削、漂亮的自己,就有种自恋和想让周遭朋友大吃一惊,以看到一个完全不一样「何青霞」,而感到兴奋!

我突然觉得自己的构想伟大,并且有非常大的成就感。

因为心境不一样,人也顿时变得开朗了起来;所以我又开始上网了,不过为了不让别人随意打扰,我上FB都是采隐藏状态。

在LINE上,我几乎只和番茄有互动。这段时间,似乎也只有番茄最了解我的一切。

我想我和番茄既不打算见面,他就是我最好的发泄管道,所以番茄成了我最好的垃圾桶,因为我把所有的懊恼全对番茄告白,我觉得他不仅是我最好心灵导师,更是我的良师益友。

番茄从没刻意劝我该如何走出心底的阴霾,却像个最好的朋友带领着我在网路上打游戏,或找一些四技的考古题叫我做完,再把我不会的题目拿出来,为我反复复习。

所以现在番茄只要在LINE上与我见面,第一句就是:「可爱的天使,今天过的好吗?」

我心情好一次会给他按十个拇指的「赞」,如果心情不好,一下就会给他十个哭脸图示。

已经连着一个礼拜,我上网都是给番茄十个笑脸图案。

番茄开心的传给我一个他新找到的游戏软体,要我和他对打。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番茄:「你为什麽总是对我这麽好?」

「哇咧!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耶!」番茄给了我一个害羞脸谱。

「WHY?」

「因为我答了,你也不会相信。」

「你没答,怎麽知道我会不信?你先回答试试看,看我能不能接受你的答案。」

番茄很乾脆的给了我一行字:「因为你拿我当知己,我们心灵相通,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

「答案就这麽简单?」

「不然你想要多困难的答案?」

「我不知道,不过我好像对你的答案有点失望。」

番茄给我了我一个「哈哈哈」的大象图示:「你就是爱胡思乱想,所以才会陷入今日的泥沼。」

「呃,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理由很简单,例如你为了王瀚不愿意理王香,好像有一点小心眼。为了怀疑邓妹妹知道你爸交的女朋友是你的情敌,而不理邓妹妹,就更说不过去了!」

「why?」

「因为王瀚和王香是二个完全独立的个体,你把一笔帐同时算在两个人身上,有点残忍,更何况,你没问过邓妹妹看过好佳音的男友没有?就怀疑邓妹妹的居心,对邓妹妹也不公平。」

「是吗?」

「当然,而且我觉得王瀚很无辜,你打电话给王瀚,在我看来就是因为王瀚认为自已和林岚在一起非常坦荡,才会向你坦诚相告。」

「是这样吗?」

番茄没再回答我的问题,他给我一个「哭哭」的图示,他就不再和我谈这个问题了!

不过番茄虽没再和我谈同一个问题,但他写的每个字,在我脑海都产生了很大的回响。

这段「自闭」日子以来,和番茄在LINE上碰面,成了我生活的重心!

台北的十二月,愈来愈冷!

一天晚上八点多,我看到我家来电显示是一通陌生电话,犹豫了半晌,在电话响了近二十声後,我才抓起听筒,竟听对方小声道:「你为什麽还不回学校上课?害我每天都在想你。」

我略微迟疑一下,才想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佛地魔的声音。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方的话,我不自觉的呵呵地笑了起来!

「不准笑,你的笑声好像巫婆。」

我没再笑,却也没开口讲话。

「梅子,我後来想清楚了,我根本没有把柄在你手里,我觉得你很聪明,你做我女朋友刚刚好?」

佛地魔的话,还真叫我吓了一跳:「你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为什麽?」

「因为你太笨了,我喜欢比我聪明的男生。」

「你很邪恶,我喜欢邪恶的女生。」

「你不够善良,我喜欢善良的男生。」

「我不喜欢美女,我喜欢胖子,你刚好符合条件。」

「你错了,我现在己经不是胖子了,你忘了,你多久没看到我了?」

「不管你有任何理由,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别忘了,你自己说的话,我很邪恶,所以我有办法叫你放弃我。」

「别忘了,我说的话,你很邪恶,你愈是邪恶,就愈吸引着我,不会放手。」佛地魔说完话,「砰」地一下就把电话挂断了!

哇哩列!我以为我不出门,安安静静的待在家里,就不会有人来招惹我,看起来;事情好像不是这麽简单,各位看到了佛地魔对我的迷恋,就可知道我的桃花还真不少。

而且来找我的人似乎也不少,这些日子,我手机不开机,打家里电话找我的人,陆续不断,不过我一律用来电显示做筛选。

但是来按我家门铃的,我恐怕就没办法听而不见了!

今天晚上我爸有应酬,八点钟左右,我家来了个痞子;管理室的管理员按对讲机上来的时候说:「何小姐,你的那位男朋友来找你。」

我知道管理员说的是齐敖,所以故意夹着嗓音说:「你说找我的是长得像流浪狗的那个男生吗?」

「是不是长得像流浪狗?我不知道啦!」对讲机那头的管理员竟哈哈大笑道:「他说他姓齐,叫齐敖。」

「他不是个跛子吗?」

我才讲完话,对讲机那头就换成了齐敖的声子:「是个跛子,没错!可是我怎麽变成跛子的,你大小姐不用负一点责任吗?」

齐敖说的似乎没错,他就能抓住我的同情心理,在无奈的状况下,我只有请管理员帮我放齐敖上来。

虽然让齐敖上到九楼,但我就故意不开我家的大门。

我门没开,齐敖就死按着门铃不放手,门铃的吵杂声,吵到我实在受不了後。索性用力的把门一拉开。

我的二道门全开了,反而把站在门口的的齐敖吓了一跳。

我看齐敖张着嘴,傻傻地楞在那儿。

我叉着腰吼道:「你的狗腿好了?那双狗爪欠断是不是?」

「哇靠!」齐敖一手拿着东西,一手柱着拐杖:「何青霞,如果你不讲话,我真的以为自己按错门铃了。」

「干嘛?」我拉开不锈钢门,恶狠狠地盯着齐敖:「又要来找麻烦?」

「嗳呀!梅子,一日不见,如隔九秋,你真的不一样了呗!」

齐敖想进我家,我一把拦着他的路:「什麽意思?」

「傻女孩,我在赞美你呀!你现在可以称为名符其实的一代女星『青霞』了。」

「这话怎麽说?」

「变漂亮啦!」

就冲着这句话,我拦着齐敖的手,放了下来;表示让他进到我家了!

齐敖一进我家,就柱着拐杖坐进沙发,还好一只脚因为打着石膏,否则他一定又像个二百五似的翘起二郎腿:「不过你变得再漂亮,也吸引不了我。」

我没理齐敖,却故意紧盯着他不安份的要想把两只狗腿,移到沙发上。

「干嘛用贼眼一直盯着我的脚?」

我故意耸下肩,用轻松的口吻道:「狗腿真的不一样,断了後的癒合力道还真强,不过一个多月,就能走了。」

「死三八!」齐敖呶呶嘴,晲了我一眼,指着茶几上的一包东西:「那是我从小米虾彰化老家带来的名产,麻糬和肉圆;带来谢你爸的,你不准吃。」

「小虾米是谁?」

「少扯了,你们聊过的每一句话,我都知道,你还装蒜?不认识小虾米。」

我就知道,小虾米对齐敖忠心耿耿,不会不将我和她的见面所说的话照实全招,但我仍故意装傻道:「你说的小虾米到底是谁?」

「我女朋友呀!」

「你女朋友不是大鲸鱼吗?」

「呃!其实小虾米就是大鲸鱼,大鲸鱼就是小虾米。」

「一个女孩,干嘛取那麽多的名字?」

「我懒得和你扯。」齐敖那两只狗腿移不上茶几,却不放过我家沙发的在上面抖了两下,就从裤子口袋掏出一支被压扁的烟。

不等齐敖点烟,我马上就叫了起来:「我家拒烟,我更拒吸二手烟,你如果要抽烟,请马上滚出我家。」

「哟!你又不是孕妇,让我过过烟瘾有什麽关系吗?」

我顺手一把抓起上次砸齐敖的公仔娃娃:「你敢点烟?」

齐敖看到我手上的公仔娃娃,似是余悸犹存的将手上的烟,塞回裤子口袋:「梅子,你就是太凶了,一点也不温柔;男生看到你就害怕,如果你有小虾米一半的温柔,大概王瀚也不会被林岚抢跑。」

我听齐敖提王瀚和林岚,就一肚子火:「王瀚是被我甩了,你不要搞错,如果我真的要王瀚,林岚休想得到王瀚。」

「得了!如果你真对王瀚那麽有把握,就不用在家里装病,博取同情了!」

「齐敖,你这个混蛋,你在胡说什麽呀?你没本事追到林岚,才来我这儿发疯。」

「得了,笨女生,我从没想过追林岚,我何德何能、几斤几两重,我自己怎麽会不知道,我上次纯粹是为了放消息给你,叫你对王瀚死了心。」

「你?」我指着齐敖的鼻心:「可恶至极。」

「笨女孩,我是为你好!」齐敖站了起来:「你、还有邓妹妹,你们这票人一天到晚在爱情的国度里玩些什麽把戏,统统别想逃出我的法眼。」

「齐敖,我看你上次摔断的不只是脚,脑袋也趴带了?」

齐敖又一跛一跛的走到我家门口:「梅子,好好加油,以你目前进度来看,只要再瘦十公斤,大概还有希望从林岚手中抢回王瀚。」

「齐敖,你是狗嘴吐不出象牙!谁说我喜欢王瀚了?我喜欢的是––」

「霸王?」我话没说完,齐敖就抢着道:「算了吧!别为了那一点可怜的自尊在那儿自欺欺人了!霸王不可能看得上你的。」

「齐敖,你这个狗东西,我也不巴望你的狗嘴可以吐出人话。」

齐敖根本不在乎我说什麽?他再次掏出口袋里的烟,点燃道:「霸王的气质和你差十万八千里,好好照照看镜子,如果要找男人,除了我,就是王瀚最适合你。但在我身上,你甭白费力气了,加油吧!」

「齐敖,你这只乱吠的狗,谁不知道你居心叵测的又在耍什麽花样?」

「梅子,你很可爱,也很可恶;」齐敖吸了口烟:「希望你听清楚,我不会再浪费时间追任何女生,因为只有小虾米是我这辈子唯一想要的女孩。」

「齐敖你说真的吗?」我虽然为小虾米感到高兴,却不敢相信齐敖的狗嘴,吐得出一句真心话,因为他太花心了。

「其实你和我交往过一阵子,我这人虽然花心,但不滥情,而且我尊重我交过的每个女生,从不乱来,也不会乱吃任何一个女生的豆腐。」

齐敖说的这些话,我百分之百的相信。

「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正式牵小虾米的手了,而且这一牵,就不打算再松开,」齐敖难得正经的呵呵一笑:「除非小虾米变心,否则这辈子,我是不会变的。」

我大叫道:「哇靠!齐敖,你超赞的,我为你和小虾米喝采,你们真的很登对。」

齐敖回头对我挤了挤眼睛:「众里寻她,人就在眼前,差点被我放走,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通知小虾米我受伤,她死心塌地的照顾我,我也不会知道她就是我这辈子要找的人。」

我开心的道:「你干嘛急着走?我们还有很多话可以聊呀!」

「你以为我打着石膏,一个人出门那麽方便?」齐敖开朗的道:「小虾米在楼下等我。」

「小虾米?她为什麽不上来?」

「她说她在楼下等着,她大概以为我有什麽秘密要跟你谈,所以故意避在楼下,我也不能让她等太久。」

「太棒了!」

我的话才说出口,齐敖己经慢慢的走到了电梯口,并掩身进了电梯。

齐敖虽然离开了,他的话却在我耳边产生回响。

这个晚上,我上网将齐敖说的话,一股恼的全告诉了番茄。

番茄竟打了一行字给我:「我觉得齐敖说的没错,你为什麽不去寻回王瀚的感情呢?」

「不是我去不去寻找的问题!而是王瀚根本不喜欢我。」

「你为什麽会有这种想法呢?我觉得王瀚很哈你呀!」

「你为什麽这麽说?你没见过王瀚,也没见过我,你怎麽知道王瀚哈我?」

「凭感觉呀!每个人对感情都有种特别的敏锐性,而且我敢保证王瀚不仅适合你,他也喜欢你。」

「哇!番茄,你要我高兴到睡不着吗?你没看过林岚,如果你看过林岚,就知道王瀚和林岚站在一起才是真正的王子、公主,一对佳人呢!」

「王瀚喜欢你,会让你高兴到睡不着吗?」

「当然!每个女生都希望有男生喜欢;何况王瀚是个很优质的男生。」

「既然这样,你就试着去向王瀚表态呀!」

「不对,我希望你说王瀚喜欢我,就算是假的,我自我陶醉一下,也不错。」

「小姐,不要活在自己的幼想世界嘛,听我的意见,去找王瀚,回到现实,生活更有意思。」

我犹豫了一下,打了一行字传给番茄:「再等一段时间吧!我希望瘦到够美的时候,给王瀚一个superise。」

「我相信任何时候,王瀚都会等着你。」

「番茄,为什麽你总是帮王瀚讲话?」

「不是我帮王瀚讲话,因为我是男生,所以比较了解男生。」

我愈来愈相信番茄。更信赖他是个无私的朋友,我本来一直抱持着不和番茄见面的决心,但时间慢慢过去,我发觉我的决心愈来愈见动摇。

台北的十二月,一天比一天冷。

但我觉得我的日子竟是一天比一天过得有朝气且有活力,因为生活在希望中,所以和前些日子比起来,我显得快乐多了。

现在我除了每天晚上在LINE上和番茄哈拉,几乎所有时间都用来看书和养身。

为了让自己早日回复到过去窈窕的身材,我每天跟着VCD做韵律操,一天至少二个小时,做到汗流浃背才停止,连着三个星期,可以说从未间断。

现在我不仅精神好,头脑似乎也较过去更清晰。

今天一早起来,进到餐厅,老爸就摘下他的老花镜眼镜猛盯着我,我已经好久没和老爸讲话了。

为了不让我爸太过失望,我勉强牵动唇角对他笑了一下。

我爸似乎喜出望外的清了清喉咙:「我以为是林志玲进到我们家呢?」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心花怒放的呛老爸两句。

现在我虽然心里高兴到不行,表面却依旧装得酷酷地拿了桌上的二片土司,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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