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才論 — ☆你在煩惱什麼

正文 天才論 — ☆你在煩惱什麼

☆你在烦恼什麽

亲爱的日记:

就叫你阿日好了,还是小日?这是我第一次写日记,估计也是最後一次,况且我要写的好像也不叫日记,应该是年纪才对吧?啊,记写错了。

我想将它记录下来,也永远不会忘记。

没有人敢靠近我,我也只是顺着自己的意思在生活,迎合别人对我这种人来说在心灵上得不到任何好处,反而更匮乏。

坐在我後头的女孩总是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紧盯着我,掺杂些许恐慌。

她并不是第一个,但我偶尔会问她课表,对她稍微有点印象。

我叫她未未,她的全名有些难记,叫严予甚麽的……反正就叫未未了。

我是到某一天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只和她差一个字的发音,不过我不会搞混,未与末,我听得很清楚。

有一天,在音乐教室里,她向我告白。

也不能说是突然,我早就有一种她要做出甚麽事的预感。

她并不拥有像国中时陈可凡那般热切的眼神,可也是甚麽都藏不住。

她和我一样,都不是出於真心。

既然如此,那也不必考虑甚麽。

她似乎想从我身上获取甚麽,而我……她身上毫无可取之处。但至少还是个人。

啊,听说女生都会一点乐理,有一部分还学过钢琴。

哦。

就暂时把她列为我要找的人吧。

至於和谭吉他……打从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他并不是活在这个世界,他拥有一个自己的世界。

於是我迳自替他取了吉他男孩这个代号。

「我叫谭吉他。」

这世界当真无奇不有。

不过我这种乱文诌诌的姓名也很奇怪,明明父母都不是多有文学涵养的人,却把三个孩子全取了这种听起来像是之乎者也的名字。

谭吉他总是不理会我所有的行为言论,我倒也没有一丝反感,这才是正确的做人态度吧?其他人都太不坦率了。

我尤其是。

连自己也很不齿自己居然能把许多恶心的话语一脸不以为意的说出口,而且这些话对我的各方面都毫无帮助。

一切的开头只是在高一上学期快要结束时,我无意中点进去的一支MV。

愣愣的盯着电脑萤幕,我不曾经历过那些,但我明白一种非常恐惧、难受又无力的感觉。

我不是个孝顺或是遵从伦理道德的人,可我不想让他们再为我担心。我并不介意独自一人存於永恒的黑暗之中,但他们不应该让世界围着我打转。

而我的作为只是找个和我同样心灵有所匮乏的两个家伙而已。

每个人的心若是剖开来看的话,想必不是空虚无比,就是充满了各式各样的情感吧?只要一不小心就会满出来了。

能言善道的总是前者,看似沉默寡言的则恰好相反。

因为平时倾诉了太多,不知不觉已没有所谓令人感到兴奋的「秘密」可言。

我所认定的硕大无朋,听在他人耳里却是微不足道。

我在追寻的正是一种微不足道,可我对别人总是心照不宣,反而让自己成为一个愈来愈奇怪,连自己也无法捉摸、对付的人了。

那并不是一天两天的影响,而是以年来计算的。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别人眼中的方脸人物,但渐渐的,我感觉自己的脸愈来愈圆了。

就像我也曾以为自己是从头到尾绝对的瞧不起严予未,像那种毫无原则又懦弱至极,纵使不出声也嫌累赘的家伙,是我最唾弃的。

她的脸比甚麽都要圆,个性也是标准的圆脸人物。除了稍微会弹点琴外真的一无是处,就连那些好不容易累积出来的小聪明在多走几步後也是平庸。

毫无主见的她除了被我扯着四处跑,好像就没别的事好做了。

我当下只觉得像她那样,到头来甚麽也得不到。

在高二时潘研少的出现着实让我吓了一大跳,没想到居然有人会喜欢上她,而且是一见锺情,甚至如此执着。

真是浪费一个人才了呀。

不过倘若他真想要的话,那倒也无妨。

「无所谓啊。」我说出了这样的话。

在寒假过後,谭吉他的爷爷过世了。我不曾见过他,可谭吉他那阵子所显现出来的模样让我想起阿刀,关於阿刀就不再浪费笔芯多做解释了。

一蹶不振。

我只晓得自己要的从来没有改变,却无法具体说出口。

於是我唱起歌,也只能唱歌。

我以捏造出来的人格来面对眼前一切人、事、物,不知不觉居然连法医这事都对她说出口了。

脑海至今仍留着那日与传教士们的交谈。

「我开始习惯她待在旁边听我说话,而不是一个人自言自语。」

「我并不清楚她给了我甚麽,可我却在无意间给了她好多好多我认为我不会有的行为,握着自动铅笔威胁恐吓也好,说出一些要是平常的自己一定会作呕的违心之论也好,而且当下的我一点也没有说谎欺骗的感觉。」

「当你把一个人放在心上时,就是那种感觉。」听了我的自白後,其中一人向我微笑,用我勉强翻译得出来的英文语句,将手摆在左胸前,这麽对我说。

我意外的是他们居然听得懂我在说些甚麽。

「你看起来很害怕。」

我重新抬起头,与他们对峙了好一会儿。

他们笑,我也跟着笑。

是啊,我想我害怕去喜欢一个人,因为「喜欢」这件事是没有底的。「我愿意给你整个世界」、「我会为了你去做任何事」、「我还可以给你更多」……

光用想的就令人不寒而栗。

那个世界是不是除了「你」之外,再没有其他人?

「啊——我有点烦恼。」

你在烦恼甚麽吗?

「我喜欢一个女生,可是我不想和她在一起。」

你只是害怕吧?

「是啊,我也是个懦弱无能的人,应该被世界抛弃的。」

既然认清了,那就自己走。

「说得也是,那——在离开之前,我还能给她甚麽呢?」

温柔。

一不小心又太认真了,糟糕。

阿日,你觉得三年来,我究竟改变了甚麽,有多大的改变?

不过你只认识我一天而已,应该甚麽都不懂吧?

那换个问法,你觉得现在的我是个怎麽样的人?

我认为此时的自己愚鲁无比,一直不停思考着最恐惧又不想去面对的问题。

不,那是因为她协助我完成了高中三年,我的良知忽然意识到应予以回报才对,如此而已。

我为甚麽要这样替自己辩解啊?

我已经完全成了一个我最看不起的人。

奇怪的是,此刻的我仍执意要将它给记录下来。

我愿意把一切全都赠与潘研少,只不过我手上真的拥有那一切吗?

我用一枝自动铅笔把自己有点老实的剖开。

可我并没有半点豁达的感觉。

现在的我,只希望能再次伸手摸摸她的头,可我不希望她又难过。

原来我也会为人着想呀。

可我甚麽也没有了。此刻,我们两个人的立场像是对换了。

不知道不明了不想要为什麽我的心

明明是想靠近却孤单到黎明……

……如果有就让你自由

自由这是我的温柔

这是我的温柔

这是我的温柔

这是我的温柔

还你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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